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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三百七十六 再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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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第三百七十六 再生二

  郑会 王穆 邵进 李太尉军士 五原将校

  范令卿 汤氏子 士人甲 李简 竹季贞

  陆彦

  郑会

  荥阳郑会,家在渭南,少以力闻。唐天宝末,禄山作逆,所在贼盗蜂起,人多群聚州县。会恃其力,尚在庄居,亲族依之者甚众。会恒乘一马,四远觇贼,如是累月。后忽五日不还,家人忧愁。然以贼劫之故,无敢寻者。其家树上,忽有灵语,呼阿奶,即会妻乳母也。家人惶惧藏避。又语云:“阿奶不识会耶?前者我往探贼,便与贼遇,众寡不敌,遂为所杀。我以命未合死,频诉于冥官,今蒙见允,已判重生。我尸在此庄北五里道旁沟中,可持火来,及衣服往取。”家人如言,于沟中得其尸,失头所在。又闻语云:“头北行百余步,桑树根下者也。到舍,可以榖树皮作线,挛之。我不复来矣,努力勿令参差。”言讫,作鬼啸而去。家人至舍,依其挛凑毕,体渐温。数日,乃能视。恒以米饮灌之,百日如常。出《广异记》。

  王穆

  太原王穆,唐至德初,为鲁旻部将,于南阳战败,军马奔走。穆形貌雄壮,马又奇大,贼骑追之甚众。及,以剑自后砟穆颈,殪而陨地。筋骨俱断,唯喉尚连。初冥然不自觉死,至食顷乃悟,而头在脐上,方始心惋,旋觉食漏,遂以手力扶头,还附颈,须臾复落,闷绝如初,久之方苏。正颈之后,以发分系两畔,乃能起坐,心亦茫然,不知自免。而所乘马,初不离穆,穆之起,亦来止其前。穆扶得立,左膊发解,头坠怀中,夜后方苏。系发正首之后,穆心念,马卧方可得上,马忽横伏穆前,因得上马。马亦随之起,载穆东南行。穆两手附两颊,马行四十里,穆麾下散卒十余人群行,亦便路求穆。见之,扶寄村舍。其地去贼界四十余里,众心恼惧。遂载还昊军,军城寻为贼所围。穆于城中养病,二百余日方愈,绕颈有肉如指,头竟小偏。旻以穆名家子,兼身徇王事,差摄南阳令,寻奏叶令。岁余,迁临汝令。秩满,摄枣阳令。卒于官。出《广异记》。

  邵进

  唐大历元年,周智光为华州刺史,劫剥行侣,旋欲谋反。遣吏邵进,潜往京,伺朝廷御伐之意。进归告曰:“朝廷无疑公之心。”光怒,以其叶朝廷而绐于己,遽命斩之。既而甚悔,速遣送其首付妻儿。妻即以针纫颈,俄顷复活,以药傅之,然犹惧智光,使人告光曰:“进本蒲人,今欲归葬。”光亦赒赙之。既至蒲,浃旬,其疮平愈,乃改姓他游。后三十年,崔颙为宋州牧,晨衙,有一人投刺,曰:“敕吏。”颙召见,讯其由,进曰:“明公昔为周智光从事。”因叙其本末。颙乃省悟,与缣帛,揖之而去。出《独异志》。

  李太尉军士

  长安里巷说,朱泚乱时,李太尉军中有一卒,为乱兵所刃,身颈异处。凡七日,忽不知其然而自起。但觉胪骨称硬,咽喉强于昔时,而受刃处痒甚。行步无所苦,扶持而归本家。妻儿异之,讯其事,具说其所体与颈分之时,全不悟其害,亦无心记忆家乡。忽为人驱入城门,被引随兵死数千计。至其东面,有大局署,见录衣长吏凭几,点籍姓名而过。次呼其人,便云:“不合来。”乃呵责极切,左右逐出令还。见冥司一人,髡桑木如臂大,其状若浮沤钉。牵其人头身断处,如令勘合,则以桑木钉自脑钉入喉,俄而便觉。再见日月,不甚痛楚。妻儿因是披顶发而观,则见隆高处一寸已上,都非寻常。皮里桑木黄文存焉,人或谓之粉黛。元和中,温会有宗人守清,为邠镇之权将,忽话此事,守清便呼之前出。乃云,是其麾下甲马士耿皓,今已七十余,膂力犹可支数夫。会因是亲睹其异。出《定命录》。

  五原将校

  五原遣将校往扬子,请衣赐。校有所知,能承顾问。院官与之款曲,顾见项上有一肉环围绕,瘢痕可惧。院官与之熟,因诘其所来,具对。昔岁巡边,其众五六百,深犯榆塞。遭虏骑掩袭,众数千,悉是骑兵。此五百短兵,全军陷殁。积尸为京观,其身首已异矣。至日入,但魂魄觉有呵喝,状若官府一点巡者。至某,官怒曰:“此人不合死,因何杀却?”胥者扣头求哀,官曰:“不却活,君须还命。”胥曰:“活得。”遂许之,良久而喝回,又更约束:“须速活,勿误死者。”胥厉声唱喏。某头安在项上,身在三尺厚叶上卧。头边有半碗稀粥,一张折柄匙,插在碗中。某能探手取匙,抄致口中,渐能食。即又迷闷睡著。眼开,又见半碗粥,匙亦在中。如此六七日,能行,策杖却投本处。荏苒今日,其瘢痕是也。出《芝田录》。

  范令卿缢死复再生

  隋文帝开皇二年,汴州浚仪县功曹范钦子令卿,在家与族人文志校书,竞工拙。令卿以手反击文志,鼻血出不止,因即殒。文志父乃执令卿,以绳悬缢于屋梁,移时气绝。文志父母恐令卿却活,复用布重绞之。死经三日,令卿却苏,文志长逝。出《五行记》。

  汤氏子

  汤氏子者,其父为乐平尉。令李氏,陇西望族。素轻易,恒以吴人狎侮,尉甚不平。轻为令所猥辱,如是者已数四,尉不能堪。某与其兄,诣令纷争。令格骂,叱左右曳下,将加捶楚,某怀中有剑,直前刺令,中胸不深,后数日死。令家人亦击某系狱。州断刑,令辜内死,当决杀。将入市,无悴容。有善相者云:“少年有五品相,必当不死。若死,吾不相人矣。”施刑之人,加之以绳,决毕气绝。牵曳就狱,至夕乃苏。狱卒白官,官云:“此手杀人,义无活理。”令卒以绳缢绝。其夕三更,复苏。卒又缢之,及明复苏。狱官以白刺史,举州叹异,而限法不可。呼其父,令自毙之。及于州门,对众缢绝。刺史哀其终始,命家收之。及将归第,复活。因葬空棺,养之暗室,久之无恙。乾元中,为全椒令卒。出《广异记》。

  士人甲易形再生

  晋元帝世,有甲者,衣冠族姓,暴病亡,见人将上天,诣司命,司命更推校,算历未尽,不应枉召,主者发遣令还。甲尤脚痛,不能行,无缘得归。主者数人共愁,相谓曰:“甲若卒以脚痛不能归,我等坐枉人之罪。”遂相率具白司命。司命思之良久,曰:“适新召胡人康乙者,在西门外。此人当遂死,其脚甚健,易之,彼此无损。”主者承敕出,将易之。胡形体甚丑,脚殊可恶,甲终不肯。主者曰:“君若不易,便长决留此耳。”不获已,遂听之。主者令二并闭目,倏忽,二人脚已各易矣。仍即遣之,豁然复生,具为家人说。发视,果是胡脚,丛毛连结,且胡臭。甲本士,爱玩手足,而忽得此,了不欲见。虽获更活,每惆怅,殆欲如死。旁人见识此胡者,死犹未殡,家近在茄子浦。甲亲往视胡尸,果见其脚著胡体,正当殡敛,对之泣。胡儿并有至性,每节朔,儿并悲思。驰往,抱甲脚号咷。忽行路相逢,便攀援啼哭。为此每出入时,恒令人守门,以防胡子。终身憎秽,未尝误视。虽三伏盛暑,必复重衣,无暂露也。出《幽明录》。

  李简

  唐开元末,蔡州上蔡县南里村百姓李简,痫病卒。瘗后十余日,有汝阳县百姓张弘义,素不与李简相识,所居相去十余舍,亦因病,经宿却活,不复认父母妻子。且言:“我是李简,家住上蔡县南李村,父名亮。”遂径往南李村,入亮家。亮惊问其故,言方病时,梦二人着黄,赍帖见追。行数十里,至大城,署曰“王城”。引入一处,如人间六司院,留居数日,所勘责事,委不能对。忽有一人自外来,称错追李简,可即放还。有一吏曰:“李身坏,别令托生。”一时忆念父母亲族,不欲别处受生,因请却复本身。少顷,见领一人至,通曰:“追到杂职汝阳张弘义。”吏又曰:“张弘义身幸未坏,速令李简托其身,以尽余年。”遂被两吏扶却出城。但行甚速,渐无所知,忽若梦觉。见人环泣,及屋宇,都不复认。亮问其亲族名氏,及平生细事,无不知也。先解竹作,因息入房,索刀具,破蔑盛器。语音举止,信李简也,竟不返汝阳。时段成式三从叔父,摄蔡州司户,亲验其事。昔扁鹊易鲁公扈、赵齐婴之心,及寤,互返其室,二室相咨。以是稽之,非寓言矣。出《酉阳杂俎》。

  竹季贞

  陈蔡间,有民竹季贞,卒十余年矣。后里人赵子和亦卒,数日忽寤,即起驰出门。其妻子惊,前讯之。子和曰:“我竹季贞也,安识汝?今将归吾家。”既而语音非子和矣,妻子遂随之。至季贞家,见子和来,以为狂疾,骂而逐之。子和曰:“我竹季贞,卒十一年,今乃归,何拒我耶?”其家聆其语,果季贞也。验其事,又季贞也。妻子俱骇异,诘之,季贞曰:“我自去人世,迨今且一纪。居冥途中,思还省妻孥,不一日忘。然冥间每三十年,即一逝者再生,使言罪福。昨者吾所请案据,得以名闻冥官。愿为再生者,既而冥官谓我曰:‘汝宅舍坏久矣,如何?’案据白曰:‘季贞同里赵子和者,卒数日,愿假其尸与季贞之魂。’冥官许之。即遣使送我于赵氏之舍,我故得归。”因话平昔事,历然可听,妻子方信而纳之。自是季贞不食酒肉,衣短粗衣,行乞陈蔡汝郑间。缗帛随以修佛,施贫饿者。一还家,至今尚存。出《宣室志》。

  陆彦

  余杭人陆彦,夏月死十余日,见王,云:“命未尽,放归。”左右曰:“宅舍亡坏不堪,时沧洲人李谈新来,其人合死。”王曰:“取谈宅舍与之。”彦遂入谈柩中而苏。遂作吴语,不识妻子。具说其事。遂向余杭,访得其家。妻子不认,具陈由来,乃信之。出《朝野佥载》。 太平广记(精)全四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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