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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六十四 女仙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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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第六十四 女仙九

  杨正见 董上仙 张连翘 张镐妻 太阴夫人

  杨正见

  杨正见者,眉州通义县民杨宠女也。幼而聪悟仁悯,雅尚清虚。既笄,父母娉同郡王生。王亦巨富,好宾客。一旦,舅姑会亲故,市鱼,使正见为脍。宾客博戏于厅中,日昃而盘食未备。正见怜鱼之生,盆中戏弄之,竟不忍杀。既晡矣,舅姑促责食迟,正见惧,窜于邻里,但行野径中,已数十里,不觉疲倦。见夹道花木,异于人世。至一山舍,有女冠在焉,具以其由白之。女冠曰:“子有愍人好生之心,可以教也。”因留止焉。

  山舍在蒲江县主簿化侧,其居无水,常使正见汲涧泉。女冠素不食,为正见故,时出山外求粮以赡之,如此数年。正见恭慎勤恪,执弟子之礼,未尝亏怠。忽于汲泉之所有一小儿,洁白可爱,才及年余,见人喜且笑。正见抱而抚怜之,以为常矣,由此汲水归迟者数四。女冠疑怪而问之,正见以事白。女冠曰:“若复见,必抱儿径来,吾欲一见耳。”自是月余,正见汲泉,此儿复出,因抱之而归。渐近家,儿已僵矣,视之尤如草树之根,重数斤。女冠见而识之,乃茯苓也,命洁甑以蒸之。会山中粮尽,女冠出山求粮,给正见一日食、柴三小束,谕之曰:“甑中之物,但尽此三束柴,止火可也,勿辄视之。”女冠出山,期一夕而回。此夕大风雨,山水溢,道阻,十日不归。正见食尽饥甚,闻甑中物香,因窃食之,数日俱尽,女冠方归。闻之叹曰:“神仙固当有定分!向不遇雨水坏道,汝岂得尽食灵药乎?吾师常云:‘此山有人形茯苓,得食之者白日升天。’吾伺之二十年矣。汝今遇而食之,真得道者也。”

  自此正见容状益异,光彩射人,常有众仙降其室,与之论真宫天府之事。岁余,白日升天,即开元二十一年壬申十一月三日也。常谓其师曰:“得食灵药,即日便合登仙;所以迟回者,幼年之时,见父母拣税钱输官,有明净圆好者,窃藏二钱玩之。以此为隐藏官钱过,罚居人间更一年耳。”其升天处,即今邛州蒲江县主簿化也,有汲水之处存焉。昔广汉主簿王兴,上升于此。出《集仙录》。

  董上仙

  董上仙,遂州方义女也。年十七,神姿艳冶,寡于饮膳,好静守和,不离于世。乡里以其容德,皆谓之上仙之人,故号曰“上仙”。忽一旦紫云垂布,并天乐下于其庭,青童子二人,引之升天。父母素愚,号哭呼之不已。去地数十丈,复下还家,紫云青童,旋不复见。居数月,又升天如初。父母又号泣,良久复下。唐开元中,天子好尚神仙,闻其事,诏使征入长安。月余,乞还乡里,许之。中使送还家。百余日复升天,父母又哭之。因蜕其皮于地,乃飞去。皮如其形,衣结不解,若蝉蜕耳。遂漆而留之,诏置上仙、唐兴两观于其居处。今在州北十余里,涪江之滨焉。出《集仙录》。

  张连翘

  黄梅县女道士张连翘者,年八九岁。常持瓶汲水,忽见井中有莲花如小盘,渐渐出井口。往取便缩,不取又出,如是数四,遂入井。家人怪久不回,往视,见连翘立井水上。及出,忽得笑疾。问其故,云:“有人自后以手触其腋,痒不可忍。”父母以为鬼魅所加,中夜潜移之舅族,方不笑。顷之,又还其家,云饥,求食,日食数斗米饭,虽夜置菹肴于卧所,觉即食之。如是六七日,乃闻食臭,自尔不复食,岁时或进三四颗枣,父母因命出家为道士。年十八,昼日于观中独坐,见天上堕两钱,连翘起就拾之。邻家妇人乃推篱倒,亦争拾,连翘以身据钱上。又与黄药三丸,遽起取之。妇人擘手,夺一丸去,因吞二丸,俄而皆死。连翘顷之醒,便觉力强神清,倍于常日。其妇人吞一丸,经日方苏,饮食如故。天宝末,连翘在观,忽悲思父母,如有所适之意。百姓邑官,皆见五色云拥一宝舆,自天而下。人谓连翘已去,争来看视。连翘初无所觉,云亦消散。谕者云:“人众故不去。”连翘至今犹在,两胁相合,形体枯悴,而无所食矣。出《广异记》。

  张镐妻

  张镐,南阳人也。少为业勤苦,隐王房山,未尝释卷。山下有酒家,镐执卷诣之,饮二三杯而归。一日,见美妇人在酒家,揖之与语,命以同饮。欣然无拒色,词旨明辨,容状佳丽。既晚告去,镐深念之,通夕不寐。未明,复往伺之,已在酒家矣。复召与饮,微词调之。妇人曰:“君非常人,愿有所托,能终身,即所愿也。”镐许诺,与之归,山居十年。而镐勤于坟典,意渐疏薄,时或忿恚。妇人曰:“君情若此,我不可久住。但得鲤鱼脂一斗合药,即是矣。”镐未测所用,力求以授之。妇以鲤鱼脂投井中,身亦随下。须臾,乘一鲤自井跃出,凌空欲去,谓镐曰:“吾比待子立功立事,同升太清。今既如斯,固子之薄福也。他日守位不终,悔亦何及!”镐拜谢悔过。于是乘鱼升天而去。镐后出山,历官位至宰辅。为河南都统,常心念不终之言,每自咎责。后贬辰州司户,复征用薨,时年方六十。每话于宾友,终身为恨矣。出《神仙感遇传》。

  太阴夫人

  卢杞少时,穷居东都,于废宅内赁舍。邻有麻氏妪孤独。杞遇暴疾,卧月余,麻婆来作羹粥。疾愈后,晚从外归,见金犊车子在麻婆门外。卢公惊异,窥之,见一女年十四五,真神人。明日潜访麻婆,麻婆曰:“莫要作婚姻否?试与商量。”杞曰:“某贫贱,焉敢辄有此意?”麻曰:“亦何妨!”既夜,麻婆曰:“事谐矣。请斋三日,会于城东废观。”既至,见古木荒草,久无人居。逡巡,雷电风雨暴起,化出楼台,金殿玉帐,景物华丽。有辎降空,即前时女子也。与杞相见曰:“某即天人,奉上帝命,遣人间自求匹偶耳。君有仙相,故遣麻婆传意。更七日清斋,当再奉见。”女子呼麻婆,付两丸药。须臾雷电黑云,女子已不见,古木荒草如旧。

  麻婆与杞归,清斋七日,地种药,才种已蔓生;未顷刻,二葫芦生于蔓上,渐大如两斛瓮。麻婆以刀刳其中,麻婆与杞各处其一。仍令具油衣三领。风雷忽起,腾上碧霄,满耳只闻波涛之声。久之觉寒,令着油衫,如在冰雪中,复令着至三重,甚暖。麻婆曰:“去洛已八万里。”长久,葫芦止息,遂见宫阙楼台,皆以水晶为墙垣,被甲伏戈者数百人。

  麻婆引杞入见。紫殿从女百人,命杞坐,具酒馔。麻婆屏立于诸卫下。女子谓杞:“君合得三事,任取一事:常留此宫,寿与天毕;次为地仙,常居人间,时得至此;下为中国宰相。”杞曰:“在此处实为上愿。”女子喜曰:“此水晶宫也。某为太阴夫人,仙格已高。足下便是白日升天,然须定,不得改移,以致相累也。”乃赍青纸为表,当庭拜奏,曰:“须启上帝。”

  少顷,闻东北间声云:“上帝使至!”太阴夫人与诸仙趋降。俄有幢节香幡,引朱衣少年立阶下。朱衣宣帝命曰:“卢杞,得太阴夫人状云,欲住水晶宫,如何?”杞无言。夫人但令疾应,又无言。夫人及左右大惧,驰入,取鲛绡五匹,以赂使者,欲其稽缓。食顷间又问:“卢杞,欲水晶宫住?作地仙?及人间宰相?此度须决!”杞大呼曰:“人间宰相!”朱衣趋去。太阴夫人失色曰:“此麻婆之过,速领回!”推入葫芦。又闻风水之声,却至故居,尘榻宛然。时已夜半,葫芦与麻婆并不见矣。出《逸史》。 太平广记(精)全四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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