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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三百一十八 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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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第三百一十八 鬼三

  陆机 赵伯伦 朱彦 桓回 周子长

  荀泽 桓 朱子之 杨羡 王肇宗

  张禹 邵公 吴士季 周子文 王恭伯

  李经 谢邈之 彭虎子 司马恬 阮德如

  陈庆孙 甄冲

  陆机

  陆机初入洛,次河南。入偃师,时阴晦,望道左,若有民居,因投宿。见一少年,神姿端远,置《易》投壶。与机言论,妙得玄微。机心伏其能,无以酬抗,既晓便去。税骖逆旅,逆旅妪曰:“此东十数里无村落,有山阳王家冢耳。”机往视之,空野霾云,拱木蔽日。方知昨所遇者,信王弼也。出《异苑》。

  赵伯伦

  秣陵人赵伯伦,曾往襄阳。船人以猪豕为祷,及祭,但肩而已。尔夕,伦等梦见一翁一姥,鬓首苍素,皆著布衣,手持桡楫,怒之。明发,辄触沙冲石,皆非人力所禁。更施厚馔,即获流通。出《幽明录》。

  朱彦

  永嘉朱彦,居永宁。披荒立舍,便闻弦管之声,及小儿啼呼之音。夜见一人,身甚壮大,吹杀其火。彦素胆勇,不以为惧,即不移居,亦无后患。出《异苑》。

  桓回

  并州祭酒桓回,以刘聪建元三年,于途遇一老父。问之云:“有乐工成凭,今何职?我与其人有旧,为致清谈,得察孝廉。君若相见,令知消息。”回问姓字,曰:“我吴郡麻子轩也。”言毕而失。回见凭,具宣其意,凭叹曰:“昔有此人,计去世近五十年。”中郎荀彦舒闻之,为造祝文,令凭设酒饭,祀于通衢之上。出《异苑》。

  周子长

  周子长,居武昌五大浦东冈头。咸康三年,子长至寒溪中嵇家,家去五大数里,合暮还五大,未达。先是空冈,忽见四匝瓦屋当道,门卒便捉子长头,子长曰:“我佛弟子,何足捉我?”吏曰:“若是佛弟子,能经呗不?”子长先能诵《四天王》及《庶子经》。诵之三四过,捉故不置,便骂之曰:“武昌痴鬼,语汝,我是佛弟子,为汝诵经数偈,故不放人。”捉者便放,不复见屋,鬼故逐之。过家门前,鬼遮不得入,亦不得作声。而将鬼至寒溪寺中过,子长便擒鬼胸云:“将汝至寺中和尚前。”鬼擒子长胸,相拖渡五丈塘,西行。后鬼谓捉者曰:“放为,西将牵我入寺中。”捉者曰:“已擒不放。”子长复为后者曰:“寺中正有秃辈,乃未肯畏之?”后一鬼小语曰:“汝近城东逢秃时,面何以败?”便共大笑。子长比达家,已三更尽矣。出《灵鬼志》。

  荀泽

  颍川荀泽,以太元中亡。恒形见还,与妇鲁国孔氏,嬿婉绸缪,遂有娠焉。十月而产,产悉是水。别房作酱,泽曰:“我知丧家不当作酱,而故为之。今上官责我数豆粒,致令劬不复堪。”经少时而绝。出《异苑》。

  桓㮰

  桓,太原中为巴东太守,留家江陵。妻乳母姓陈,儿道生,随之郡,堕濑死。道生形见云:“今获在河伯左右,蒙假二十日,得暂还。”母哀至,有一黑乌,以翅掩其口,舌上遂生一瘤,从此便不得复哭。出《异苑》。

  朱子之

  东阳郡朱子之,有一鬼,恒来其家。子之儿病心痛,鬼语之:“我为汝寻方。”云:“烧虎丸饮即差。汝觅大戟与我,我为汝取也。”其家便持戟与鬼,鬼持戟去,须臾还。放戟中庭,掷虎丸著地,犹尚暖。出《齐谐记》。

  杨羡

  孝武帝太元末,吴县杨羡,有一物似猴,人面有发。羡每食,鬼恒夺之。羡妇在机织,羡提刀杀鬼,鬼走向机,妇形变为鬼,羡因斫之。见鬼跳出,抚掌大笑。鬼去,羡始悟。视妇成十余段,妇妊身殆六月,腹内儿发已生,羡惋痛而死。出《广古今五行记》。

  王肇宗

  太原王肇宗病亡,亡后形见,于其母刘及妻韩共语。就母索酒,举杯与之。曰:“好酒。”语妻曰:“与卿三年别耳。”及服终妻疾,曰:“同穴之义,古之所难。幸者如存,岂非至愿。”遂不服药而殁。出《述异记》。

  张禹

  永嘉中,黄门将张禹,曾行经大泽中。天阴晦,忽见一宅门大开,禹遂前至厅事。有一婢出问之,禹曰:“行次遇雨,欲寄宿耳。”婢入报之,寻出,呼禹前。见一女子,年三十许,坐帐中,有侍婢二十余人,衣服皆灿丽。问禹所欲,禹曰:“自有饭,唯须饮耳。”女敕取铛与之,因燃火作汤,虽闻沸声,探之尚冷。女曰:“我亡人也,冢墓之间,无以相共,惭愧而已。”因歔欷告禹曰:“我是任城县孙家女,父为中山太守,出适顿丘李氏。有一男一女,男年十一,女年七岁。亡后,李氏幸我旧使婢承贵者。今我儿每被捶楚,不避头面。常痛极心髓,欲杀此婢。然亡人气弱,须有所凭,托君助济此事,当厚报君。”禹曰:“虽念夫人言,缘杀人事大,不敢承命。”妇人曰:“何缘令君手刃?唯欲因君为我语李氏家,说我告君事状。李氏念惜承贵,必作禳除。君当语之,自言能为厌断之法。李氏闻此,必令承贵莅事,我因伺便杀之。”禹许诺。及明而出,遂语李氏,具以其言告之。李氏惊愕,以语承贵。大惧,遂求救于禹。既而禹见孙氏自外来,侍婢二十余人,悉持刀刺承贵,应手扑地而死。未几,禹复经过泽中,此人遣婢送五十匹杂彩以报禹。出《志怪》。

  邵公

  邵公者,患疟,经年不差。后独在墅居,痁作之际,见有数小儿,持公手足。公因阳瞑,忽起,捉得一小儿,化成黄鹢,其余皆走。仍缚以还家,悬于窗,将杀食之。及曙,失鹢所在,而疟遂愈。于时有患疟者,但呼邵公即差。出《录异传》。

  吴士季

  嘉兴令吴士季者,曾患疟。乘船经武昌庙过,遂遣人辞谢,乞断疟鬼焉。既而去庙二十余里,寝际,忽梦塘上有一骑追之,意甚疾速,见士季乃下。与一吏共入船后,缚一小儿将去,既而疟疾遂愈。出《录异传》。

  周子文

  元帝末,谯郡周子文,小字阿鼠,家在晋陵郡延陵县。少时猎射,常入山射猎,伴侣相失。忽山岫间见一人,长五尺许,捉弓箭。箭镝头广二尺许,白如霜雪。此人忽出唤曰:“阿鼠!”子文不觉应诺。此人牵弓满,向子文,便伏,不能复动,遂不见此人。猎伴寻求子文,都不能语,舆还家,数日而卒。出《广古今五行记》。

  王恭伯

  晋世王恭伯,字子升,会稽人,美姿容,善鼓琴。为东宫舍人,求假休吴。到阊门邮亭,望月鼓琴。俄有一女子,从一女,谓恭伯曰:“妾平生爱琴,愿共抚之。”其姿质甚丽,恭伯留之宿,向晓而别。以锦褥香囊为诀,恭伯以玉簪赠行。俄而天晓,闻邻船有吴县令刘惠基亡女,灵前失锦褥及香囊。斯须,有官吏遍搜邻船,至恭伯船,获之,恭伯惧,因述其言:“我亦赠其玉簪。”惠基令检,果于亡女头上获之。惠基乃恸哭,因呼恭伯以子婿之礼。其女名稚华,年十六而卒。出邢子才《山河别记》。

  李经

  桂阳人李经,与朱平带戟逐焉。行百余步,忽见一鬼,长丈余,止之曰:“李经有命,岂可杀之?无为,必伤汝手。”平乘醉,直往经家,鬼亦随之。平既见经,方欲奋刃,忽屹然不动,如被执缚,果伤左手指焉。遂立庭间,至暮,乃醒而去。鬼曰:“我先语汝,云何不从?”言终而灭。出《幽明录》。

  谢邈之

  谢邈之为吴兴郡,帐下给使邹览,乘樵船在部伍后。至平望亭,夜风雨,前部伍顿住。览露船,无所庇宿,顾见塘下有人家灯火,便往投之。至有一茅屋,中有一男子,年可五十,夜织薄。别床有小儿,年十岁。览求寄宿,此人欣然相许。小儿啼泣歔欷,此人喻止之不住,啼遂至晓。览问何意,曰:“是仆儿,其母当嫁,悲恋故啼耳。”将晓览去,顾视不见向屋,唯有两冢,草莽湛深。行逢一女子乘船,谓览曰:“此中非人所行,君何故从中出?”览具以昨夜所见事告之,女子曰:“此是我儿,实欲改适,故来辞墓。”因哽咽。至冢号咷,不复嫁。出《录异传》。

  彭虎子

  彭虎子,少壮有膂力,常谓无鬼神。母死,俗巫诫之云:“某日殃煞当还,重有所杀,宜出避之。”合家细弱,悉出逃隐,虎子独留不去。夜中,有人排门入,至东西屋,觅人不得。次入屋,向庐室中,虎子遑遽无计,床头先有一瓮,便入其中,以板盖头。觉母在板上,有人问:“板下无人耶?”母云:“无。”相率而去。出《稽神录》。

  司马恬

  邓艾庙在京口,止有一草屋。晋安北将军司马恬,于病中梦见一老翁曰:“我邓公,屋舍倾坏,君为治之。”后访之,乃知艾庙,为立瓦屋。隆安中,有人与女子会于神座上,有一蛇来,绕之数四匝。女家追寻见之,以酒脯祷祠,然后得解。出《幽明录》。

  阮德如

  阮德如,尝于厕见一鬼,长丈余,色黑而眼大,著白单衣,平上帻,去之咫尺。德如心安气定,徐笑而谓之曰:“人言鬼可憎,果然。”鬼赧而退。出《幽明录》。

  陈庆孙

  颍川陈庆孙家后有神树,多就求福,遂起庙,名“天神庙”。庆孙有乌牛,神于空中言:“我是天神,乐卿此牛,若不与我,来月二十日,当杀尔儿。”庆孙曰:“人生有命,命不由汝。”至日,儿果死。复言:“汝不与我,至五月杀汝妇。”又不与,至时,妇果死。又来言:“汝不与我,秋当杀汝。”又不与,至秋,遂不死。鬼乃来谢曰:“君为人心正,方受大福。愿莫道此事,天地闻之,我罪不细。实见小鬼得作司命度事干,见君妇儿终期,为此欺君索食耳,愿深恕亮。君录籍年八十三,家方如意,鬼神祐助。吾亦当奴仆相事。”遂闻稽颡声。出《幽明录》。

  甄冲

  甄冲,字叔让,中山人,为云社令。未至惠怀县,忽有一人来通,云:“社郎,须臾便至。”年少,容貌美净,既坐寒温,云:“大人见使,贪慕高援,欲以妹与君婚,故来宣此意。”甄愕然曰:“仆长大,且已有家,何缘此议?”社郎复云:“仆妹年少,且令色少双,必欲得佳对,云何见拒?”甄曰:“仆老翁,见有妇,岂容违越?”相与反覆数过,甄殊无动意。社郎有恚色,云:“大人当自来,恐不得违尔。”

  既去,便见两岸上有人著帻,捉马鞭,罗列相随,行从甚多。社公寻至,卤簿导从如方伯,乘马,青幢赤络,覆车数乘。女郎乘四望车,锦步障数十张,婢子八人,夹车前,衣服文彩,所未尝见。便于甄傍边岸上,张幔屋,舒荐席。社公下,隐膝几坐,白旃坐褥,玉唾壶。以玳瑁为手巾笼,捉白麈尾。女郎却在东岸,黄门白拂夹车立,婢子在前。社公引佐吏令前坐,当六十人,命作乐,器悉如琉璃。社公谓甄曰:“仆有陋女,情所钟爱,以君体德令茂,贪结亲援。因遣小儿,已具宣此旨。”甄曰:“仆既老悴,已有室家,儿子且大。虽贪贵聘,不敢闻命。”社公复云:“仆女年始二十,姿色淑令,四德克备。今在岸上,勿复为烦,但当成礼耳。”甄拒之转苦,谓是邪魅,便拔刀横膝上,以死拒之,不复与语。社公大怒,便令呼三斑两虎来,张口正赤。号呼裂地,径跳上。如此者数十次,相守至天明,无如之何,便去。留一牵车,将从数十人,欲以迎甄。甄便移至惠怀上县中住,所迎车及人至门中。有一人著单衣帻,向之揖,于此便住,不得前。甄停十余日,方敢去。故见二人著帻捉马鞭,随至家。至家少日而染病,遂亡。出《幽明录》。 太平广记(精)全四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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