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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一会儿，从旁边的单元门里，出来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有人来了，我去试试。”青竹迈开四条小短腿儿，顶着冷硬的寒风跑过去，在男人脚下叫了几声。

　　不晓得是没听见，还是不想搭理她，男人加快了步伐，一转弯就没了影子。

　　青竹耷拉着脑袋，只好又跑了回来。

　　“姐，咋样啊？那人给咱吃的了吗？”小奶狗费力地睁开了眼，一脸期待地问。

　　“对不起，姐的嗓门儿太小，人家没听见……你别急啊，下回我一定大点儿声，保证让人类听到。”

　　小奶狗摇摇头，乖巧地说：“没事儿，我不急。姐，你再往里点儿，这边还有地方呢！”

　　“不用，姐不冷。”青竹正说着话，忽然大门一开，从单元里又出来两个人。一个大人，一个孩子，眉眼长得挺像，估计是一对母女。

　　“又出来人了，你等我啊！”青竹丢下这句话，再一次跑了过去。这一回，她索性大着胆子，咬住了小姑娘的裤腿儿。

　　“麻麻，你看，有小狗哎！”女孩儿发现了她，一脸惊喜地对母亲说。

　　青竹赶紧瞪大眼睛，希望自己看上去可爱一些，好引起对方的同情。

　　“好小的狗啊！看样子，好像才出生没多久。附近没有人，多半是被扔掉的。这天寒地冻的，旁边连个窝都没有，真是可怜。”女人咂了咂嘴，唏嘘不已。

　　“她一直咬着我的裤子，可能是饿坏了。麻麻，我能不能把书包里吃剩的火腿肠，拿给她吃点儿啊？”女孩儿望着母亲，轻声问道。

　　对对，这女孩儿好聪明，心眼儿也挺好。青竹眼睛一亮，松开了她的裤腿儿。要不是不会说人类的话，她早就随声附和了。

　　母亲微笑着点点头：“可以哦！不过，你要注意安全，小心别让它咬到手。”

　　“好哒！”女孩儿从书包里，取出了半根火腿肠，剥开塑料薄膜之后，放到了青竹面前。

　　青竹感激不已，冲她摇了摇尾巴。随后，低头把肠叼起来，兴匆匆地跑回墙角，把食物搁在了妹妹嘴边：

　　“你看，我要到吃的了。这是一对好心的母女，送给咱们的。妹妹，你快吃吧！”

　　小奶狗先是闻了闻，然后咬了一小口：“哎呀，真好吃。姐，你也吃啊！”

　　青竹挺了挺瘪瘪的肚皮，笑呵呵地说：“刚才她给了两份，我的已经吃完了。这是你的，全吃了吧！”

　　“哎！”妹妹信以为真，大口地吃了起来。她实在是饿极了，舌头卷了几下，半根火腿肠就进肚了。

　　“呀，麻麻你看，这儿还有一只呢！”不知什么时候，母女俩竟然跟过来了。

　　“是啊！看大小，应该是一窝的。主人太狠心了，这么小的狗也往外撵。唉，不过是一只毛色差点儿，另一只耳朵上带点儿伤而已，至于吗？”女人皱起眉头，忍不住数落了几句。

　　女孩儿扯了扯母亲的衣襟儿，嗓音甜甜软软的，十分动听：

　　“要是找不到吃的，它们会饿死的。麻麻，咱把它俩带回家去养，好不好？”

　　女人低头想了一会儿，蹲下身：“三年前，你爸去了遥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妈一个人赚钱养你，已经很艰难了。养狗不是件简单的事儿，需要付出一定的精力和钱。以咱家目前的条件，买不起两份狗粮。最多，只能抱回去一只。”

　　一听到女孩儿的话，青竹高兴得直转圈，小尾巴不停地晃动。可紧接着，又听到了大人的回答，尾巴又耷拉了下去。

　　这样的话，不管最后咋选，两姐妹都会分开的。

　　小姑娘很懂事，并没有为难母亲：“那……咱们带走哪只呢？”

　　母亲想了想，指着青竹建议道：“我看，就刚才咬你裤腿儿这只吧！冒着风雪找吃的，生命力挺顽强的，肯定好养活。”

　　小姑娘歪着头，仔细瞥了瞥青竹，不同意妈妈的看法：“可是，它不如另一只漂亮耶！你看，墙角那个小家伙，虽然耳朵有伤，但长得超可爱呢！”

　　母亲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儿，柔声劝道：

　　“那只可爱归可爱，但瞅着柔柔弱弱的，抱回去可能养不活。听妈妈的话，选欢实的这只吧！”

　　“那……好吧！”尽管有些不情愿，女孩儿还是点了头。

　　青竹一听，连忙跑到一边，在泥坑里打了个滚儿。顶着一身脏兮兮的泥水，跑到那位母亲面前，使劲儿抖了抖身上的毛。

　　女人低头一瞧，自己白色的鞋面上，溅上了好多泥点子，不由得皱起眉头，心疼地说：

　　“哎呀，我的新鞋！闺女，我收回刚才的话。这只讨厌死了，又调皮又不讲卫生。

　　算了，咱还是要另一只吧！那只虽然瘦小，但一直趴着不动，起码温顺老实，瞅着也挺干净的。回去之后，好好照顾照顾，应该能胖起来。”

　　“太棒了，麻麻万岁！”女儿弯下腰，抱走了妹妹。脸上乐开了花，小嘴儿都合不拢了。

　　小奶狗听力不好，根本没听到母女的话，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忽然被人抱起来，她吓得瑟瑟发抖，慌张地喊了一声：“姐……”

　　“别喊！”青竹汪了一声，含着眼泪叮嘱道，“乖乖跟她们走，以后就有暖和屋子住，每顿都有香肠吃了。记得，要听主人的话，别惹她们生气！”

　　虽然她很舍不得妹妹，但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分开，总比一起饿死强。

　　小奶狗看着姐姐，哭着说：“我记住了。”

　　就这样，妹妹被抱走了。墙角处，只剩下青竹自己了。夜色渐渐深了下去，单元门关得死死的，再也没人出来过。

　　她顶着一身脏兮兮的毛，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使不出半分力气。没地方洗澡，也没吃过东西，所以又冷又饿。

　　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在天上，跟母亲团聚了吧？青竹这样想着，眼皮变得越来越重。

　　其实，那样也挺好的，至少可以解脱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跟着人类离开的妹妹。不晓得，她们会不会对妹妹好。

　　正在此时，青竹忽然感到，一只带着凉意的手，将自己拎了起来。

　　下一秒，耳畔响起一道少年音。音色清冷而好听，内容却残忍至极：

　　“哟，今天运气不错，捡到一只流浪狗。最近销售业绩下滑，奖金也少得可怜。算一算，都快一个月没沾荤腥了。正好拎回去，晚上做盘狗肉。

　　哎呀，是清蒸好呢，还是红烧好呢？” 总裁夫人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