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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人付出了极其昂贵的人生代价

心中之旅 余秋雨 1260 2021-04-06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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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西人经商当然不仅是走西口,到后来,他们东南西北几乎无所不往了。由走西口到闯荡全中国,多少山西人一生都颠簸在漫漫长途中。当时交通落后、邮递不便,其间的辛劳酸楚也实在是说不完、道不尽的。一个成功者背后隐藏着无数的失败者,在宏大的财富积累后面,山西人付出了极其昂贵的人生代价。黄鉴晖先生曾据史料记述过乾隆年间一些山西远行者的心酸故事——

  贫瘠的黄土地、简陋窑洞的温暖灯光,层层叠叠的窑洞堆砌了几代山西人的生活。

  临汾县有一个叫田树楷的人从小没有见过父亲的面,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就在外面经商,一直到他长大,父亲还没有回来。他依稀听说,父亲走的是西北一路,因此就下了一个大决心,到陕西、甘肃一带苦苦寻找、打听。整整找了3年,最后在酒泉街头遇到一个山西老人,竟是他从未见面的父亲。

  阳曲县的商人张瑛外出做生意,整整20年没能回家。他的大儿子张廷材听说他可能在宣府,便去寻找他,但张廷材去了多年也没了音讯。小儿子张廷长大了再去找父亲和哥哥,找了一年多谁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盘缠却用完了,成了乞丐。在行乞时遇见一个农民似曾相识,仔细一看竟是哥哥,哥哥告诉他,父亲的消息已经打听到了,在张家口卖菜。

  交城县徐学颜的父亲远行关东做生意20余年杳无音信,徐学颜长途跋涉到关东寻找,一直找到吉林省东北端的一个村庄,才遇到一个乡亲,乡亲告诉他,他父亲早已死了7年。

  ……

  不难想象,这一类真实的故事可以没完没了地讲下去,而一切走西口、闯全国的山西商人,心头都埋藏着无数这样的故事。于是,年轻恋人的歌声更加凄楚了:

  哥哥你走西口,

  小妹妹我苦在心头,

  这一去要多少时候,

  盼你也要白了头!

  被那么多失败者的故事重压着,被恋人凄楚的歌声拖牵着,山西商人却越走越远,他们要走出一个好听一点的故事,他们迈出的步伐,既悲怆又沉静。 心中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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