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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犍陀罗艺术，就是在这种融合中产生的。

　　犍陀罗（Gandhara）原是以塔克西拉一带为中心的地名，公元1世纪曾为大月氏人建立的贵霜王国首都，以前也曾称为犍陀罗国。但在世界艺术史上所说的犍陀罗艺术范围略大，是指这一带连同阿富汗南部方圆几百公里间发现的公元1世纪后的佛像艺术。这是东方艺术研究中一个少不了的概念。我本人十几年前在研究东方艺术时，也曾一再地搜集过与它有关的资料。

　　受到希腊艺术影响的释迦牟尼像。

　　犍陀罗是划时代的。在它之前，佛教艺术中被崇拜的图像一直是象征性的动植物和纪念物，由犍陀罗开始，直接雕刻佛陀和菩萨像。这种直呼人像的飞跃，是受了希腊艺术的启发。

　　犍陀罗的佛像从鼻梁、眼窝、嘴唇到下巴都带有欧洲人的某些特征，连衣纹都近似希腊雕塑，但在精神内质上又不是欧洲人的，面颜慈润，双目微闭，宽容祥和，一种东方灵魂的高尚梦幻。

　　如果细细分析，犍陀罗综合的文化方位很多，充分呈现了交通要冲的涡漩力和凝铸力。中国驻巴基斯坦大使陆树林先生告诉我，当地有学者认为，犍陀罗中所融合的蒙古成分，不比希腊成分少。我还没有看到这位学者的具体论据，因此暂时还难以苟同，等读了他的论文再说吧。

　　离塞卡普遗址不远处，有一个塔克西拉考古博物馆。这个博物馆很小，其实只是分成三个区的一大间房，但收藏的内容不错，其中最精彩的还是犍陀罗艺术。我在一尊尊佛像前想，很多佛像已不完整，但完整的佛经却藏在它们的眉眼之间。

　　犍陀罗风格的佛陀浮雕。

　　佛教与其他宗教不同，广大信徒未必读得懂佛经，因此宗教仪式便成为一种群体读解的方式。仪式的主体不是方丈，而是佛像。信徒只须抬头瞻仰，就能在直观中悟得某种奥义，而且可以让这种直观无限次重复。今天，我脚下的土地正是最初雕塑佛像的地方，而且雕塑得那么出色，一旦出世，再也没有人能超越。

　　犍陀罗，我向你深深礼拜。 非亚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