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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弼臣被关押后,小丝去探视,狱吏不准。
小丝拿出一锭银子,请求狱吏允许每次送一点简单饮食进去,狱吏收下了银子,却摇头。
又塞过去一锭银子,希望能送一套干净的被褥衣裤进去,狱吏想了想,点头了。
这个事件,引起了刑部官员、府衙官员和北京信使之间的严重龃龉。
扬州府衙的官员说:“在我们扬州的运河上,声势闹得这么大,那么请问,问罪的理由是什么?”
两个刑部官员说:“在监视中潜逃,就该捉拿。”
扬州的官员厉声问:“为何潜逃?为何捉拿?如无答案,朝廷蒙污,百姓不平!”
何求没料到扬州府衙如此不予配合。这种裂隙,如果扩大,必酿祸殃。他急躁地说:“从明天起,全面开挖这条地道。我不相信找不到罪证。”
于是,一个规模空前的挖掘工程开始了。两个月后,长长的地道,终于变成了街市间长长的壕沟,污泥狼藉,肮脏不堪。地道的这一头,赵家宅楼,毁了;地道的那一头,梓园,也毁了。
天下一切灾难的起点,是将错就错。天下一切灾难的膨胀,是以错补错。此刻的扬州城,已经在不知原因的情况下惨不忍睹。
城里任何地痞、无赖,都可以拿着铲子跳进壕沟中挖一下,看看是不是还残存着什么东西。但是,开挖以来两个月,什么也没有挖出来过。
得知这个情况,扬州府衙的官员们不再理会何求,也不再与那两个刑部官员说话,看他们怎么收场。
何求和刑部官员,这下子真正紧张了。什么也没有挖到,证明从头开始就是一个空案。更可怕的是,这个空案,扬州官员一直没有参与,却时时刻刻在冷眼旁观。扬州不是小地方,条条线索通向京城……
他们想来想去,只剩下了一个老办法:加重审问。
主要审问赵弼臣,赵弼臣总是无言以对。何求专门问他一个问题,而且反反复复问:从地道到码头,运走过多少财物?赵弼臣只说过一句:从来没有运走过一分一毫。此后,不再说话。
赵弼臣很快在狱中生了重病,当然得不到治疗。
小丝一次次到狱吏那里,不断地请求送食物、换被褥,或者求见赵弼臣一面,但狱吏都摇头。后来小丝发现,狱吏的脸,越来越无奈。
何求在捉拿赵弼臣的当晚,就满脸笑容地去盘问了那些船家,是谁让他们挂了三角小黄旗。船家不知有诈,就大方地说出了欧阳夫妇。
欧阳夫妇坚称,每船挂旗是为了“梓园祭”,没有别的意图。直到后来,从赵弼臣别院挖出来的地道一直挖到了他们卧房的内室,他们只能交代,梓园戏院的经费,是赵府供给的。
“赵府为什么给你们钱?”何求问。
“不是给我们,是给梓园,给昆曲。”欧阳老板答。
“是怎么给的?是你们去取,还是谁送来?要有旁证,才能证明你没有撒谎。”何求说。
欧阳老板想了想,觉得这是正大光明的事,说出来无妨,便说:“通过广陵钱庄转来。”
于是,广陵钱庄的掌柜也被提问了。
广陵钱庄的掌柜矮矮的个儿,满头是汗。他只是被提问,不是被关押,因此言语间还有一点专业硬气。他说:“钱庄行规,存钱的客户如果要保密,就不能泄露。”
“如果是土匪强盗的钱、谋反朝廷的钱呢?”何求问。
“那就要官方出具刑案证明。”掌柜说。
“好,我这儿有一方京城刑部的黄铜腰牌,管不管用?请你查验一下。”何求把腰牌递了过去。
掌柜哪里见过刑部腰牌?沉甸甸地在手掌心中一掂,全身都软了下来。他连忙说:“管用,管用。梓园是由一个叫赵南的隐捐者出资的,这个隐捐者严令我们保密。不仅向社会保密,而且也向受施者保密。”
“隐捐者?难道没有透露过任何捐献理由?”何求问。
“没有。”掌柜回答。
“捐了多少?”黑衣人问。
掌柜还是保留着专业性的防范,转头看了看四周,便用很轻、很快的声音说出了一个数字。
“这么多钱捐献给昆曲?”何求很是不解。
“还有更大笔的呢,比捐给梓园的大了整整十倍。也是这个赵南,也是不让社会知道,不让获施者知道,也没有捐献的理由。”掌柜说。
“十倍?”黑衣人吃惊了,“这么多钱捐向了何处?”
这次掌柜没有轻声,而是朗声回答的:“辅仁书院。” 空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