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药可解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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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谭昊就拎着保温盒回来了,我特给面子,抱着保温盒把那些做得有些甜的红烧肉全部解决。
谭昊在一旁被我的吃相逗得乐不可支,这要搁在平时我真的会冲上去和谭昊好好理论上一阵子,可是现如今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脑子里竟然是空洞洞的连半句骂人的话都搜罗不出。
把策划交给谭昊之后我长长地吁了口气,谭昊先是仔细地翻看了会儿,便微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丫头,不错,我对你很有信心。”
我抿着嘴不出声,踌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师哥,能不能抱抱我?”
谭昊先是皱着眉愣了愣,随后就将我拥入了怀中。
我轻轻地蹭着谭昊的衣服,使劲地闻着他的味道,使劲地闻着,一直闻到我把这个味道深深地记在脑海深处才推开谭昊。
“师哥,我们回去吧。”
我微笑着说。
谭昊扳过我的肩膀说:“丫头,今儿个怎么了?怎么觉得你好奇怪?”
我摇了摇头表示否认:“师哥,我很好啊,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困得不行,咱们快回去吧。”
谭昊没有再提出什么疑问,直接就拽着我下楼,而后便是坐车回公寓。
回到公寓之后我直接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我不间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地看待离开这件事情,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眼眶中的眼泪。
是啊,这回是真的要离开了,这回是真的要离开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下来的理由了。
我抹了抹眼泪苦笑着打开了电脑,我还有件事情没有完成,欠痴心依旧的钱也该还了,我不想再欠任何人东西,多欠别人一样东西我就会觉得不堪重负。
痴心依旧果真在线,我直接就发过去了信息。
暖暖:痴心依旧,你给我说个账号吧,我把钱给你打过去。
痴心依旧:不用了,不用还了。
暖暖:这怎么可以,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告诉我账号吧。
痴心依旧:说实话,我借给你钱的时候就没有想让你还过,不过既然你这么坚持我还是给你号码吧。
痴心依旧说完就直接发来了一串号码,我将这串号码直接就记到了纸上。
痴心依旧:你很快就知道我是谁了,你可千万不要吃惊啊。
暖暖:我下了,谢谢你的帮助。
我说完便直接关掉了电脑,是啊,打钱的时候自然就知道痴心依旧是何许人也了,可是我现如今什么也不想知道,我现在真的是身心疲惫,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顾。
我掏出手机翻出丁凌的号,踌躇了许久才拨通了电话。
丁凌很快就接了,似乎还没睡觉,声音还一如往常的清脆。
“阿红,什么事?”
“丁姐,你明天能不能在九点的时候去一趟机场。”
“怎么了?谁要走?”
“丁姐,你别问了,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
“谢谢丁姐。”
我说完便挂了电话,收拾好东西之后便抱着被子蜷成一团,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一丝睡意都没有。
时间就一分一秒地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流逝,大约在六点的时候,我看了看窗外朦胧的天色,犹豫了几秒钟便拎着行李出了房间。
客厅里很安静,我仔细地看着四周的摆设,那沙发,那茶几,似乎每一个地方都充斥着甜蜜而又心痛的过往。
我本来是想用手机照下来的,可是又怕拍照的声音把谭昊吵醒,只能作罢。
待我轻手轻脚地离开公寓之后已经将近六点一刻了,这时候的上海像个娇羞的少女,到处都弥漫着一层朦胧的轻纱,格外的好看,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忽然很想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以前总觉得自己像个村姑,现在可真的是了。
我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村姑。
我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村姑。
我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村姑。
出租车很好拦,我没等多久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车开得很稳,到达机场的时候也才七点左右。
我拎着箱子走到机场的入口处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异常坚定地说:“Bye bye my love。”
我真的很想这么说,似乎只有这样说我才能告别谭昊,似乎只有这样说我才能毫无牵挂地离开。
进了机场之后我在候车厅随便找了个位子,将箱子放置在脚边之后我便将头埋到了膝间。
我没有哭,我只是不想面对,或许我真的是个懦弱的人,遇到问题只会一走了之来逃避,可是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保护自己,我也想勇敢,我也想为了爱不顾一切,可是我没有勇气,我真的没有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我身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阿红。”
闻言,我连忙抬起头,果不其然,丁凌来得很准时,我扬起脸微笑着说:“丁姐,你来了。”
丁凌皱着眉捧起我的脸说:“这是怎么了?你告诉丁姐这是怎么了?”
我积压的委屈在丁凌这一声询问中完全爆发,眼泪跟开了闸似的抑制不住。
丁凌直接就将我揽入了怀中,拍着我的肩膀说:“夏天,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丁姐。”
我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说:“丁姐,丁姐,你别问了,我只是想让你送我,只是舍不得你而已。”
丁凌叹了口气,说:“夏天,你这怎么好好的,说走就走了呢,谭昊这小子知道吗?”
我一听丁凌提起谭昊,赶忙从丁凌怀中起身制止:“丁姐,你可千万不要告诉谭昊,你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只是想离开,我真的想离开。”
丁凌不知该怎么劝慰我,抿着唇拍了拍我的肩膀,良久才开口说道:“夏天,你还记得魏姐和莎莎吗?”
这两个名字突然被提起,我真的有点错愕,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我记得,当然记得。”
丁凌笑了笑说:“夏天,我一直都没有谢谢你,谢谢你帮了魏姐和莎莎的忙,莎莎是我的表妹。”
我轻轻地笑了笑,说:“丁姐,这世界真的是太小了,这真的是太意外了。”
丁凌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和启颜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和谭昊离开,是医生告诉我你为莎莎所做的一切。”丁凌说着顿了顿又接着说:“夏天,我现在明白了,启颜喜欢你,这是我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的事情,不过,我并不怪你,我知道我以前给了启颜很大压力,所以我从现在开始要学着改变自己。夏天,你会祝福我吧?”
我赶忙点了点头:“嗯,丁姐,你做得对,我会祝福你,你一定要幸福,你要是不幸福我绝对绝对饶不了你。”
丁凌笑着推了下我的额头:“你这家伙,就会招人的眼泪,得了,姐姐我今儿个可要高高兴兴地送你走,你可别再招惹我了。”
我先是撅着嘴做了个鬼脸,随后便从口袋里取出准备好的钱和纸条递给丁凌:“丁姐,这些钱你帮我打到这个账号上。”
丁凌接过钱和纸条点了点头:“放心,姐姐我一定帮你把这事给办了。”
我笑了笑说:“谢谢丁姐,本来我可以自己去的,可是我有不想去的理由。”
丁凌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了,不用解释,我知道了。”
丁凌的话刚落音大厅中就想起了登机的提示,我拎着箱子站起身握着丁凌的手说:“丁姐,真的很高兴认识你,我不会忘记你的。”
丁凌点了点头,说:“别得瑟了,快走吧,再不走又该催了。”
我点了点头便拎着箱子登机去了,票验了后我回过头使劲地冲着丁凌挥了挥手,而后才毅然迈开步子朝将要乘坐的飞机走去。
天空是一望无垠的蔚蓝,但我却无心欣赏,整个旅程都用衣服蒙着头,直到提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才把自己收拾利索。
由于我回得比较突然,没有通知家里人,所以下飞机的时候也就没有人接机,不过这也没什么,我回到了故乡还有啥害怕的,出了机场就直接打的到了自个儿家楼下。
我下了车才打开手机,一点也不意外,刚开机就收到了十多条未接来电的短信提示,我翻了翻,一水谭昊的号,我按着谭昊的号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打电话报个平安。可偏偏就在我犹豫未决之时,一双手猛地揪着我的耳朵。
“疼疼疼。”我条件反射地高声叫喊,可当我用余光看清施暴人的时候,我的表情就只剩下谄媚了,“妈,哎呀,妈。”
老妈跟铁金刚似的,一手拎着我的箱子,一手拽着我的耳朵就把我往楼上提溜,这一边提溜还一边唠叨:“你这丫头可真不让人消停,你这偷偷从家里跑了也就罢了,你这还从上海偷跑回来,这是跟谁学的?咱家可没有这样的光荣传统啊,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我实在是百口莫辩,我这离开上海的缘故能告诉老妈吗,于是,我只能低声求饶:“老妈,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我承认错误的态度极为诚恳,可老妈哪能被我三言两语所打动,直到将我提溜回家才松开魔爪:“得,你坦白从宽吧,省得我动用私刑,你要是能说服我,指不定还能在你爸跟前替你美言几句;你要是说服不了我,你的日子可就悲惨了。”
闻言,我完全将老妈方才的暴行撇到脑后,一把拽着老妈的胳膊就开始哭诉:“妈,我不想嫁给段宇,你别逼我,你要是逼我,我就不吃饭。”
我本以为老妈听了我的威胁会立马改变立场的,可谁知老妈竟然挑眉一笑,继而说了句令我浑身冰冷的话。
老妈说:“我要是做了红烧肉你吃不吃?”
我立马就屈服了,用啥威胁也别用红烧肉威胁啊,明明就知道我对红烧肉没有抵抗力的,实在是太太太太太狡猾了。
老妈眯着眼两手使劲地掐着我的脸颊,咬牙切齿地说:“你可急死我了,你能不能消停点?”
我对老妈这动作是太熟悉了,一般老妈的怒火进行到这样的程度也就是尾声了,我嘿嘿地笑着,脸鼓得跟蜡笔小新似的:“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没有下次了,我发誓,我一定紧紧地围绕着‘党中央’,坚决服从‘党中央’的领导,绝对绝对不私自行动。”
老妈扑哧一声笑了,捶了下我的肩膀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还这么贫嘴?”
我见老妈熄火了,笑得越发得瑟:“妈,我可想死你了,让我好好看看你年轻了几岁。”
我这话刚落音,门口就传来一声响亮的咳嗽,我被惊得差点从沙发上头滑落。
得!“党中央”来了!
我是个聪明的主,一见着老爸情绪就亢奋,顿时条件反射地站直了高声喊道:“爸。”
老爸摘下眼镜走到我对面的沙发落座,而后才缓缓地说:“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爸?我还以为你只当自个儿是孤儿呢。”
我听出了老爸的讽刺,苦得脸都快抽丝了:“爸,看你说的,这生我是父母养我是父母,我这不论走到哪儿都时时刻刻铭记在心哪,哪里敢忘。”
老爸点了点头说:“念在你承认错误态度比较诚恳,就在客厅罚跪三天吧。”
我一听罚跪立马向老妈递去求助的眼神,老妈顷刻间就心神领会,随即就和我成了同一战壕的战友:“我说夏天她爸,你咋心就这么狠呢,你就不知道心疼孩子?孩子还这么小,这要是得了风湿关节炎该怎么办?”
老爸朝我扔过来一个薄垫子,表情严肃地说:“允许你垫个垫子,不过由于你搬了救兵,所以罚跪增加一天。”
听完老爸斩钉截铁的判决我刹那间就心灰意冷,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替自个儿开脱:“爸,现在不兴体罚,体罚是犯法的。”
老爸态度极为强硬:“你不是我的学生,不要再找借口,再增加一天,罚跪五天。”
我一听,立马蔫了,抱着垫子战战兢兢地发言:“我能不能先去个厕所?”
老爸点了点头表示应允,我得到“党中央”的允许之后直接就朝厕所奔去。
我躲进洗手间头一件事就是先洗个澡,而后便是优哉游哉地擦干头发,再然后便是靠在墙上数手指头玩,当然这其间老爸来敲了不止一次门,统统让我以洗澡回绝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由于我没带手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我是睡了一觉醒来后,没多久隔着房门听到外头老妈的亮嗓门的。
老妈喊得是,小昊?你怎么来了?
得!小昊不就指的是谭昊吗?我立马就觉悟了,这才刚回来就要被逮回去了,这事我可不干,我绝对绝对不回去,这次我不仅态度坚定意志更是坚决。
我出了洗手间之后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抱着垫子跑到客厅里执行老爸的处罚,完全无视其他人的存在。
谭昊见我如此,皱着眉说道:“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老爸挥了挥手说:“不用管她,这丫头要是不教训的话胆子就越来越大。”
谭昊大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走过去拉起跪着的我说道:“老师,你误会了,夏天是太心急了,我们本来说好今天回来看您二老的,可是她自己先回来了,您错怪夏天了。”
老妈一听谭昊的话立马就上道了,推了老爸一把,义愤填膺地指责道:“瞧瞧瞧瞧,错怪小天了吧,小昊都说了他们是商量好的,你就别再固执了。”
老爸长长地吁了口气说:“我今天是看在谭昊的面子上才饶过你,要是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我可饶不了你。”
我一听,乐了,立马做了个遵命的手势:“老爸放心,这种情况绝对再也不会发生,我一定陪伴在您二老的膝下,绝对不离开你们的视线范围。”
谭昊将我拉到他的跟前坐下,可是我哪里肯从,跟触了电似的立即跟他拉开了距离,谭昊不解了,哭笑不得地说:“丫头,你还闹脾气呢,我不是有会嘛,这才没跟你坐同一班飞机,害得你被老师师母误会,我跟你道歉还不成?”
我听了谭昊的道歉,一个头一下两个大,这厮也忒毒了,净装好人,得,就我一人是坏人,干脆,我坏人做到底得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师哥,你瞅你这话说的,咱俩就跟兄妹似的,我怎么会生依的气,你放心,我绝对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
谭昊一听我的话脸立马就拉得老长:“夏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啥意思,你千万别曲解了,我觉得我的确不适合待在上海,我主意已定,任谁说都没用。”
老爸和老妈大约是被我和谭昊给搞得有点莫名其妙,当下便开始用眼神交换意见,可我哪里能给他们完全领悟的机会,直接就起身,而后关门回房。
之后老爸和老妈跟谭昊合计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到了晚饭时间才从屋里出来的,本来我是以为谭昊老早就走了的,可是谁知道我刚出门就看到谭昊和老爸坐在沙发上聊得意兴阑珊。
我晕,这啥情况?我立马就开始满屋子乱窜,当在厨房看到老妈忙碌的身影时,我飞快地奔了过去,二话不说就开始询问缘由:“妈,这是咋回事?谭昊这厮咋还在咱们家?要不要我去把他赶走?”
老妈一听,不乐意了:“你说啥疯话呢,小昊这可是要在咱家住一段时间呢。”
啥?住一段时间?我的神经飞速地崩溃了:“妈,他干吗要待在咱们家?他又不是没家,妈,你怎么能让咱们家的领土就这么被侵犯?这怎么能行?我一定要把谭昊给赶走。”
老妈也不说赞同也不说不赞同,直接就用勺子柄抡我一下:“你少疯疯癫癫的,这事是经过我和你爸商量后一致决定的,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昏!还有这种事?谭昊这厮到底安的啥心?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在我家大摇大摆,他置苏玉于何地?
晚餐时,我不可避免地和谭昊四目相对,谭昊倒是体贴大方,不间断地给我夹菜盛汤,那排场搞得比上回跟太上皇太后聚餐还隆重,搞得我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这意思是告诉我他鸠占鹊巢了还是我在这家里头的位置如今就是个局外人?
老妈笑得跟九月的菊花似的,我也不好意思再扫她的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你说我一人斗得过三人吗?我咋觉得我跟抱来的孩子似的,而谭昊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这差距这待遇,直接就把我给PK了,连给我复赛的机会都没有。
晚餐过后我提出出去走走,并且抬出老祖宗的古谚,说什么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的,本来我是想一人出去遛遛的,可谁知老爸老妈竟然极为赞同,并且提出一致同行的提议,我能说不吗?我能说自己不想去吗?我估计我现在在我爸眼里那还是一需要时时提防的嫌疑犯,随时有逃脱的嫌疑。
老爸老妈要去的话,这跟屁虫自然就少不了谭昊,谭昊这厮跟我爸的影子似的,简直亦步亦趋,我着实是无语到了极点。
在老妈的建议下,我们散步的头一站就是离家不远的超市,而分配给我的任务就是帮谭昊买一些日用品。
还买日用品?得,还是给我把刀比较痛快,我哪能依从,直接就撒腿往食品区奔去了,留下老爸和老妈在身后替谭昊慢慢选购。
出超市的时候,我大包小包拎了一篮子吃的,而谭昊手上只拿了稀稀落落的几样东西,我一看就乐了,拽着谭昊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师哥,你看看你,你亲爸亲妈要给你买东西你怎么才拿这么几样?你要是不多拿点怎么能对得起他们的一番心意?”
谭昊眯着眼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咱俩谁拿还不是一样吗?你拿了不就等于我拿了?”
咳咳!我承认,我承认我被谭昊给绕短路了,难道他真把我当妹妹?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这厮要是真的拿我的话当砝码我就崩溃了,你说这买卖不成情意还在吧,我就是再不济我也不当他谭昊的妹妹。
账是谭昊抢着结的,其间我不但被老妈狠狠地掐了一把,还被老爸冷言训斥一番,说我什么就知道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拎着帆布袋就不服气了,一件一件开始掰扯:“这是李准基最喜欢吃的冰激凌,这是李准基最喜欢吃的棒棒糖,这是李准基最喜欢吃的寿司,这是李准基最喜欢吃的比萨,这是李准基最喜欢喝的酒,对了,我还买了李准基最喜欢吃的五花肉和牛排,准备作为明天的午餐。”
老妈八成是听得头晕了,摸着额头说:“小天,这李准基是谁?你这都是给他买的?”
我用余光扫射了下老爸和谭昊的脸,他们俩的脸简直都难看得有一拼了,就连一旁的售货员都忍不住在一旁掩嘴偷笑。
我急忙挽着老妈的胳膊给老妈上课:“老妈,李准基是韩国人,他不但长得帅,人品更是顶呱呱,特别特别善良,还特别特别有担当,简直就是完美得没话说。”
我不知道老妈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她直接就把话茬转向了谭昊:“长得有小昊帅吗?人有小昊好吗?他会说中国话吗?”
我摇了摇头:“不会。”
老妈继续发问:“他有小昊个头高吗?”
我继续摇头:“他就是个子不到一米八,不过绝对是完美比例。”
老妈完全不理会我的完美理论,板着脸继续发问:“他有小昊重吗?”
我看了看谭昊,只能叹了口气说:“根据事实来说,李准基是没有谭昊重,他个子比谭昊矮点自然就比谭昊轻了,再说了,他那么瘦。不过,他是跆拳道三段。”
老妈摇了摇头继续发问:“假如说你现在被歹徒抢劫了谁能站出来救你?李准基他能做到吗?”
我蒙了,老妈这完全是胡搅蛮缠嘛,我轻咳两声说道:“我不用任何人救,我自救。”
老妈撇了撇嘴继续批判:“你就是嘴硬,我真不知道你喜欢李准基哪里,他要啥没啥,既不会说中国话,又和你没有共同语言,个头又没有小昊高,体重比不过小昊,你是不是中了毒了?”
老妈前头说的我统统不赞同,这最后一句我倒是极为赞同,立马眉开眼笑:“妈,你说得对,我就是中毒了,而且这种毒无药可解,而且我也不愿意解,谁要是想解,我跟谁急。”
我是如此信誓旦旦,可老妈却伸手用手背量了量我的额头,说:“这不烧啊,怎么就说胡话来着?小昊啊,你说是不是该送去医院看看?”
我简直被老妈给气噎住了,恶狠狠地瞪着想笑又不敢笑的谭昊,一字一字地说:“人生何处寻知己?人生何处寻知己?”
老爸皱着眉挥挥手说:“谭昊啊,这看来病得不轻啊,你认不认识什么神经科的大夫?看得好不好啊?”
扑哧!我崩溃了,这都啥人啊,我不就崇拜个偶像嘛,值得这么着贬低我吗?
谭昊乐不可支地拽着我的胳膊说:“老师师母,我带夏天去别处遛遛啊。”
谭昊这一提议老爸老妈哪还有一丁点儿反对的意思,先是老妈挥着手说去吧去吧,再是老爸说,晚点回来没关系。
我就晕了,这怎么回事?我这还没嫁人呢就把我往火坑里推?再说了谭昊这哪里是火坑啊,简直就是岩浆,我本来就是处于危险边缘的不稳定分子,这要是一不小心燃烧了或者自燃了找谁负责去?我估计谭昊早早就开溜了,得!狠心的老爸老妈哟,你们是想看你们美丽可爱的闺女如何终日以泪洗面是吧,噢买疙瘩的!这啥世道?
谭昊拽着我出了超市,我就毅然摆脱了谭昊的控制,将一帆布袋吃的举到跟前说:“你不要拉我,我会自己走,我不想跟这些吃的相隔一米以上。”
谭昊耸了耸肩膀,苦笑着说:“丫头,你玩够了吧,玩够了就跟我回去。”
我立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回去,不回去,我不回去当电灯泡,我估计就我这瓦数,绝对是一特大号飞利浦。”
谭昊哭笑不得地揉了揉眉头,说:“什么电灯泡啊,谁说你是电灯泡?你这都是从哪儿听说的?”
我撅着嘴坚定了不当电灯泡的意念:“你管我是从哪里听说的,反正我现在就是不走了,我觉得生活在老爸老妈身边真是件极为幸福的事情,不用再看某些人的脸色,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受某些人的欺负。”
我的话令谭昊越发摸不着头脑:“丫头,我啥时候给你甩脸色看了,我啥时候欺负你了?我可是一直都站在你这边的。”
我腾出一只手戳着谭昊的肩膀义正词严地梗着脖子吼道:“还敢说没给我脸色看?每次我一说了不对你心的话你的脸就板得跟我欠了你几百万似的难看,还敢说没欺负我,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趁我不防备欺负我,你干吗要招惹我?既然看不上眼为什么要招惹我?我好好地过我的日子,你好好地过你的日子,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现在就拿着你的东西走人,我就当做没认识过你。”
我说这些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的,这也是站在家乡的土地上才有的勇气,这要是在上海我哪敢哪,我要是破罐子破摔了我吃啥,我住哪。
谭昊眯着眼沉默了良久,忽然猛地伸出手,我还以为他要揍我,吓得脖子一缩,差点把自个的脑袋塞进帆布袋里。
谁知谭昊竟然拽着我在大马路上狂奔了起来,我不知道谭昊这厮到底想干吗,小心脏跳得跟小鹿似的,这厮不会是因为我稍微表示了下意见就准备把我交到人贩子手里吧?不成,我好歹也是一大学生,这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沦陷哪,于是,我扯着嗓子大喊:“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谭昊完全不理会我的叫喊,可恨的是周围的群众都跟看热闹似的指指点点的,完全将我的求救抛之脑后,我简直欲哭无泪,只能扯着嗓子继续喊:“救命啊!救命啊!绑架了!”
就在我嗓子快干了的时候,腿也不听使唤了的时候谭昊停住了脚步,直接扳着我的肩膀就推门而入。
我捂着帆布袋和自己惊魂未定的胸口打量着谭昊带我来的地方。
这个店铺到处都挂着衣服,更重要的是还到处悬挂着李准基的巨幅海报,我仔细瞄了衣服的商标一眼,立即明了了,这不是以纯吗?谭昊这厮带我来这里干吗?他不是不让我买李准基代言的衣服吗?我曾经还因为此事被谭昊吃了豆腐来着。
咳咳!吃豆腐的事就不提了,不过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谭昊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断断续续地说:“丫头,你随便挑,我统统送给你作道歉的礼物。”
我吃惊地看着谭昊,一脸不敢置信:“师哥,你有啥就直说,别玩这套,我软硬不吃的。”
谭昊也不跟我理论了,直接叫来店员小姐,大手一挥:“小姐,把你们这里的最新款统统拿出来给她试。”
我本来想抗议来着,可是还是抵不住那墙上李准基笑容的蛊惑,硬着头皮试衣服去了。
这李准基代言的衣服确实是不一般哪,我这是越看越好看,不经意间脚边就依次堆了十多个袋子,本来我是想就此打住的,可是谭昊这厮说是道歉礼物,我怎么能手软,于是直接让店员小姐把我以前相中的却又不敢下狠心买的统统包了起来。
待我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艰难地挪到谭昊跟前的时候,谭昊的表情甚是诡异,说不上来好看也说不上来难看,于是,我决定在他心口上加一把大火。
我放下袋子微笑着对店员小姐说:“你这里有没有李准基的画册?”
我这会儿在这位店员小姐眼里都是购物的疯狂大户了,哪里敢有丝毫怠慢,她应了声有,便急急忙忙跑去拿画册去了。
这下轮到谭昊郁闷了,他不知道我到底想干吗,眉头拧得跟绳子似的。
店员小姐拿来了画册之后,我指着谭昊说:“小姐,麻烦你把这画册上面但凡是李准基穿过的衣服统统拿给他试。”
谭昊本来想反抗来着,可是却被我用眼神给镇压了,于是,他只得乖乖地尾随在店员小姐身后上二楼去了。
我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乐得跟烟花似的,到了男装区后,店员小姐麻利地就将我点名要的衣服给挑了出来。
我的心情简直是舒畅无比,尤其是在看到谭昊从试衣间走出来的那张臭脸,我的心简直比吃了蜜还甜,直接就跟店员小姐说让她包起来。
待衣服全部试完之后,我的脚边又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袋子,我看着脚下一溜袋子心想我大概都能开以纯**店了。
谭昊在我的要求下直接就穿着当季的新款下了二楼,而我脚边的一溜袋子也被谭昊拿走了大半部分。
到了一楼之后,谭昊直接就奔赴结账台,店员小姐算了半天才算出价钱,我一听价钱立马就蔫了,好嘛,几个零呢,我忍不住将手伸到了钱包里头,貌似我的钱包里有以纯的打折卡呢,到底要不要给谭昊?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那位结账的店员小姐扬起笑脸跟谭昊说:“先生,您有没有打折卡,如果您有打折卡的话我会给您优惠,如果您没有打折卡的话我会送您一张打折卡。”
谭昊不经思索地就摆了摆手说:“没有,没有打折卡,我也不要什么打折卡。”
听了谭昊这话我本来想说我有打折卡的,可是谁知谭昊竟然扭过头微笑着说;“丫头,咱们要不要打折卡?”
我差点因为谭昊这强烈的反差给噎住,咽了咽口水掏出钱包,从钱包里取出打折卡递给店员小姐:“小姐,我这有打折卡。”
待我和谭昊离开以纯店的时候,店员小姐愣是在我的要求之下给我塞了一袋子李准基的海报和年历,我心满意足地站在马路边大手一挥:“出租车!”
到达家门口的时候我是跟着谭昊身后进去的,这回谭昊这厮也比较上道,并没有说任何对我不利的言辞,而是一水把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推,一口咬定本来是给他买衣服去的,给我买完全是意外,谭昊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我是如何推辞的,而他又是如何坚持己见的,我被谭昊给糊弄得一愣一愣的,真的,真的,我彻底晕菜了,他哪是一般人哪,一般人跟他比简直就不是人,他要是念中文系绝对是中文系的高材生,他绝对是被传统教育所埋没的天才。
老妈看着满屋子的衣服袋子不住地摇着头说:“造孽啊,一下花了这么多钱。”
我不待老爸批判直接就拎着属于我的衣服溜到自个儿房里去了,得!不管你们怎么说,这是谭昊自个儿心甘情愿给我的道歉礼物,你们知道你女儿我为此付出了多大代价吗?
咳咳!这不说也罢,这其间的奥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
回到房间之后我急切地打开那店员小姐给我装的李准基的海报和年历。
那是一张李准基穿着白色T恤的海报,我将海报举到头顶仔细打量着,可是真是邪门极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海报上头的人像谭昊,气得我直接就把海报扔到了地上。
这下该了吧,都说拿人家的手软,应了吧,应了吧,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来报应了。
我气呼呼地用被子捂着脑袋,胡思乱想了很久都睡不着,无奈,我只能翻开被子下了床,在看到墙上的钟表显示是十一点的时候,我长长地吁了口气,而后,脑子里竟然闪过一个点子。
想到了就行动,我是个绝对的行动派,从抽屉里随便找了个碳素笔便往谭昊住的房间跑去。
我以为谭昊睡了,没有敲门就推门而入,谁知道我刚进门就看到谭昊手里捧着一本貌似笔记本的东西站在我跟前。
“妈呀,你好歹出个声啊,三更半夜想吓死人哪。”我这刚批评完谭昊,目光就落在了他手里的笔记本上,这不看倒不要紧,这仔细一看问题就来了,我一个猛子扑上去夺下谭昊手里的笔记本,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干吗不经过我同意看我的日记。”
谭昊赶忙摇了摇头替自己辩解:“这不是小时候的日记吗?也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只不过是睡不着随便翻翻的,你可千万别生气。”
我举起碳素笔奸笑着说:“想要我不生气,太晚了,你还是乖乖就范吧。”
谭昊震惊地后退几步:“丫头,你想干吗?现在还在你家里,让老师师母听见了可不太好吧。”
我晕!谭昊这个色胚子想哪里去了,我直接就赏了他一捶:“你别动,我现在要在你脸上画画,你要是能让这画在脸上坚持一天我就答应跟你回上海,如果你没有坚持下来你就自己回上海。”
哈哈,我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因为我不相信谭昊能让我画的画在脸上搁置一天,这样他就能知难而退了,我聪明吧!咔咔!这都是我们家基因好的缘故。 夏日里的秘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