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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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管事的送来三个小菜,菜里也带些肉食,三碗稀饭并几个馒头。
“这还是花了钱呢!不知道外面的那些女人又吃些什么。”安公公先为上官敏愉试了菜,那菜吃到嘴里,不是太咸就是没味,不禁生了几分颓丧之意。
上官敏愉见她二人还如往常一般站在她的身后伺候,便道:“现在不比以前,都坐下来吃饭吧!”
青钿屈膝下去:“主子,不管到什么地方,您都是主子,奴才怎敢越矩。”
上官敏愉放下筷箸,秀眉微蹙,道:“那我也不吃了,你们都不吃饭,我一个人还吃什么。”
青钿和安公公对视一眼,为难地道:“主子,您别这样,折杀奴才(奴婢)了。”
上官敏愉起身拉了青钿坐下,笑着道:“这里是冷宫,你二位都是管事姑姑和管事公公,合着该我讨好您二位才是。”
青钿有些不安,才要起身,上官敏愉瞪了她一眼,又望着安公公道:“公公可是要我来请呢?”
安公公连忙坐下,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如果你们还把我当成主子,就坐下吃饭。”
上官敏愉站着看了两人道:“如果你们不吃,那本宫也就不吃了,大家一起饿着也好。”
“主子您坐,奴才这就吃饭。”安公公端着碗大口往嘴里扒饭,青钿见状,道:“主子坐着吧!奴才们听您的。”
三人总算是好好的把饭吃完,冷宫的宫女把碗搜走时扔下两个白烛,冷冰冰的道:“只有这个,再没有别的了,想要炭火出了冷宫才有。”
青钿蹙眉,道:“这可如何是好?没有地龙,也没个炭火,连汤婆子也没有。现在天还冷着,主子可怎么好?”
上官敏愉看了看四周,窗户纸四处都有破损之处,晚上若是刮风,屋里怕是冷的不行。
只是她们带来的东西不多,只三人的换洗衣物和一些值钱的东西罢了。
屋里没有被子,床上只有一个空架子,那床罩太脏也被她们扔了出去,屋里子取暖的就剩下这两支白烛。
三人面面相觑,现在她们已经不能出了冷宫半步,想要拿什么是不可能了。
青钿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檀水晶玉镯,道:“奴婢去找那个管事婆子,总不会让咱们冻死在这里。”
上官敏愉颔首,叹口气握着青钿的双手,感激的道:“多谢你们了。”
青钿故作小气的样子,道:“奴婢等着娘娘出宫后,娘娘赏臣妾更好的呢!这个早就不喜欢了,扔了就扔了吧!”
安公公搔搔头,不好意思的道:“奴才就傻了,啥都没有带就跟着娘娘来了。看来奴才真的是给主子添乱了,一个钱没有白跟着娘娘来混吃喝了。”
一番话说的三人都笑了,上官敏愉嗔怪道:“猴儿,你能跟着来就说明了你对我的心,放心吧!有我的就有你们的。往后的好日子,本宫也会给你们挣来。”
青钿陪着上官敏愉说笑一会,便留下安公公伺候着,自己去找管事的买被褥。
安公公怕上官敏愉因为被贬伤心,一直守候的,或者给上官敏愉说说宫里有趣的故事。
不多时,青钿和冷宫的管事嬷嬷、宫女抱了被褥、枕头等回来。
“这些虽然不好,可到底是新的。娘娘将就些用着吧!在咱们这也算是好的了。”那管事的将东西方下,就一直站在上官敏愉面前,两个眼睛一直在屋里四处偷看着。
冷宫本来就没有出路,好容易有油水捞,她们自然不愿意放过。
上官敏愉笑了道:“可不是呢!不过我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干净能用就行。”
安公公和青钿一起铺床,回头看那婆子贪婪的表情,皱了皱眉头,道:“左右能凑合,您老忙着去罢!我们主子这里有我们伺候着就行了。”
那管事的一听见安公公这话,一撇嘴,道:“哎呦,这位公公说的可真是轻巧,合着我是白效力呢!这冷宫啥事不得我操心,我可是奉命在这里管着这些罪妇。没有听说,冷宫管事的伺候人的。”
安公公这下算是听明白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冷言道:“我说,这位姐姐,杂家也不是新进宫的。还从来没见过找着主子讨赏赐的,再说,刚才给你的,够您买几十床这样的被子了。也别太过了些,姐姐。”
那婆子见安公公这样说,双手叉腰,鼓起两个眼前,高声喊道:“叫你娘娘,还真个把自己当成主子娘娘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这死人堆里瞎充什么,那前院刷马桶的都是娘娘!谁比谁高贵些?别臊了,要被褥给钱,要么老娘这就抱走。”
安公公被那婆子一席话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刚要和那婆子理论,上官敏愉连忙阻拦。
“这位嬷嬷说也没有错,她千忙万忙的还亲自送来。多余的钱我这里没有,不过给嬷嬷点打酒钱还是有的。”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那个管事嬷嬷,笑着道:“以后还要仰仗嬷嬷呢!”
那管事的双手接过,掂了掂荷包的分量,眉开眼笑的道:“这才是做过主子娘娘的,为人处事大方。得了,您体谅老奴,老奴也不会太为难您才是。这样,老奴那有个汤婆子,您让这位妹妹去拿就是了。”
上官敏愉淡淡的笑道:“那怎么好?这里东西精贵,嬷嬷到底也一把年纪了,我怎好要你的东西。”
“瞧娘娘说的,奴才怎敢把自己用过的脏东西给您不是?这个是新做的。您啊!就当是奴才孝敬您的。”那婆子又瞪了安公公一眼,阴阳怪气的道:“不是我说,这位公公,您和我不过一样的人,何必这样看不起人呢?这点钱能买的到什么?前院那些每天不做事可是连个冷馒头都没有,你们这三个人的吃食难道就不要银子了?”
安公公才要说话,见上官敏愉对他使眼色,便埋下头做事。
那管事嬷嬷心里又得意了几分,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半天才走。
上官敏愉端端正正的坐着,一直耐心的听着。
“这老狗真真可恶!从咱们身上索取的不下百十两银子了,还一味的跟主子要。”
上官敏愉微笑道:“小安子,亏了你跟着我这么久,现在咱们是人在屋檐下,她若是使坏咱们又能怎样呢?在说,这点钱也算不得什么,早早打发了清净。”
安公公垂了头,道:“是,主子说的是,奴才莽撞了。”
“这里没有火炉子,你今晚就在屋里将就打个地铺,青钿和我睡床上。”
青钿忙道:“那怎么成?奴婢睡地铺,小安子守门口。这可是规矩,可从来没有像主子说的——”
“宫里是宫里,这里本来就冷了,睡外面还不冻死去!现在也没人会来管这些规矩。”上官敏愉黯然道:“总归是我连累了你们。”
青钿见上官敏愉伤感,忙岔开话题,道:“今天只能这样将就了,明日奴婢再找那个婆子要个炉子和一些柴火来。奴婢记得后院有口井,这里没有热水用,只好自己动手了。”
因为没有烛火,三人便早早安睡。
不知为何,上官敏愉总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时不时飘过一个黑压压的人影。
抬起眼皮一看,窗外的人影却又不见了。
屋里只有青钿和安公公的打鼾声,闭上眼又觉得隐隐的传来女人的哭声。
那哭声凄惨无比,直叫人听了心碎。
“姑姑,姑姑.......”那一声声凄厉哀痛的呼唤让人胆寒心惊,上官敏愉翻身坐起来,却见,屋子的中间,一个全身**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条白绫。
那女人全身是血,她一边哭着一边将白绫往梁上丢,丢上去后将白绫系了个死结,然后将脖子套进白绫里,一脚踢开脚下的凳子,那女人被吊的,眼凸出眼眶之外,舌头不断的往外伸出......
阴风阵阵,上官敏愉只觉全身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僵在那里,看着那个女人在眼前上吊挣扎。
窗门被吹的来回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叫声,阴冷的月光透过窗口照在女人的脸上,惨白的脸,从眼眶凸出的眼球仿佛要掉一般,血红色的舌头拖到了下巴处,那双眼死死的看着上官敏愉发出阴测测的笑声。
“都是你,不是你我也不会死的!都是你......”一声声幽怨的哭嚎声让上官敏愉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是她!她记得她的声音!康宁,一定是康宁!
她璃长乐都可以复生到上官敏愉,那康宁就算化作厉鬼也不足为怪。
“康儿,你是康儿吗?”上官敏愉翻身滚下床,热泪涌出,她不管不顾的朝窗口扑去。
“康儿,过来,姑姑在这里。”她哭的痛不欲生,只有死前有怨气的人才会化作厉鬼,康宁她和自己一样被人折磨致死,死去时也同样带着怨气,她只是没有自己那么好运能找到附体,灵魂得不到救赎,只能在这冷宫里徘徊。
“康儿,不要走。”眼前那个白影朝外面飘去,上官敏愉哭着追了出去,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康敏的名字。
那个影子越飘越远,越走越快,突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人重心不稳扑倒在地。
“康儿,我是你的姑姑啊!康儿。” 凰女策:毒凤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