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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王浚遣督护王昌以五万众,会段疾、陆眷与弟匹磾、文鸯、从弟末柸等一十五万众来攻襄国。石勒闻知,遣将领兵去拒,皆败而还。勒大惊,召将佐曰:“吾欲悉众出战,何如?”诸将皆曰:“不如坚守,候其退而击之。”张宾、孔苌曰:“鲜卑段氏最为勇悍,而末柸尤甚,其锐卒皆属焉。今刻日来攻北城,必谓我孤弱不敢出战,意必懈担宜且勿出,示之以怯。凿北城为突门二十余道,俟其来至,列守未定,出其不意,直冲末柸,余必震骇,不暇为计,破之必矣。末柸败,则其余不政自溃矣。”勒从其计,传令诸军暗凿突门于北城二十余处,又令军士埋伏于突门内。计排已定,段、陆之军果至,见北城崩突二十余处,以军扎屯城下,欲攻北面。因见其城上皆无守卫军士,心疑之;传令军土诈作懈怠以诱之,看城内动静,待其军出而攻之。
时石勒见段疾、陆眷兵至,乃登城望之,见将士皆释仗甲而寝,石勒即命孔苌督锐卒五千从突门出击之,被段疾、陆眷从中军杀出,苌大败而退,突门走入。末柸不知是计,杀得性起,引兵从突门赶苌杀人,被众伏兵一拥而至,获住末柸。孔苌乘胜分门杀出,追击段疾、陆眷等兵,死者枕尸三十余里,苌方收军入城。段疾、陆眷走脱,招集亡众,使人以铠马金银五千斤献勒,求赎其弟末柸,永为其藩,再不敢犯。勒从之,将放末柸还。诸将劝勒杀之,以除后患。石勒曰:“辽西鲜卑,健国也,与我素无仇雠,为王浚所使耳。今杀一人而结一国之怨,非计也。归之必深德我,不复为浚用矣。”言讫,乃遣石虎出,与段、陆二人盟于诸阳,结为兄弟。段、陆二人大喜,引兵还国。王昌见段疾、陆眷归盟附勒,乃引兵亦走还蓟。勒知陆、段退兵而还,乃召末柸出,与之宴饮,誓为父子,令人送其回国。由此段氏专心附勒,王浚之势渐弱矣。
却说王澄少与兄王衍名冠海内,刘琨谓澄曰:“卿形虽一郎,而内实动侠,以此处世,难得其死。”及在荆州尸为杜弢,所以望实俱损,犹傲然自得。与内史王机日夜纵酒博弈,上下离心,故山简参军王冲拥众自称刺史。澄惧,徙治香中。琅邪王睿闻知,召为军咨祭酒,以周顗代之。时王敦领兵讨杜弢,进屯豫章。澄过之,自以名声当出敦右,犹以旧意侮敦。敦怒,诬其以杜弢通信,遂杀之。
却说羌酋姚弋仲,乃南安赤亭羌也,集众东徙榆眉,戎夏襁负,从者数万,因而自称扶风郡公,招集羌众,大霸其地,威名日甚。
孝愍皇帝延兴元年正月朔,汉主刘聪大会文武,宴于光极殿,使晋怀帝著青衣行酒,劝其群臣。当晋臣庚珉、王隽等亦随帝掳在此,见帝著青衣劝酒,不胜悲忿,因相谓曰:“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吾等不能杀此酋奴,受用在此睹此羞耻?”
言讫,大骂刘聪,滔滔大哭。汉主大怒,命左右牵晋怀帝与庾珉、王隽十余人出外斩之,于是君臣遂遇害。
晋朝庚珉十余臣,同君俘陪在胡庭。
当时不哭主辱死,忠义安留万古名。
是时只有侍中辛勉因疾未曾赴宴,不曾被害。当汉主聪使人以印绶拜为光禄大夫,使人传旨,以是语诱之,令降汉。勉固辞不受,惟愿死节,无怀二心。使得其言,复回见汉主聪,道其不降无异之志。聪欲受其降,吩咐黄门乔度日:“你将此酒逼他来降,不可与他饮之,只可逼之。”因此黄门乔度赍鸩来见勉,逼之曰:“若降贵不可言,若逆可饮此酒,请君自裁,随使而行。”辛勉曰:“大丈夫岂以数年之命而亏高节,如事二姓,何面目下世见晋武皇帝哉!”言讫,持鸩酒欲饮,乔度遽止之曰:“主上相试耳,君真高土也。”于是叹息而还。度以勉言回奏于汉主,聪大喜,嘉其贞节,深敬异之。使人为筑室于平阳西山,月奉酒米供给,勉亦辞不受,后年至八十,卒于平阳。
司马君王遭此擒,侍中辛勉亦随行。
甘偕国难随君王,不辞身害逆胡平。
愿饮药鸩为晋鬼,岂贪美禄作刘臣。
遭观晋史忠贞士,如君高节几何人。 东西晋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