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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上船
樟玉书看着船员们来去匆忙的身影，顿时有种焦心烂额的感觉。
五十年前，他在翔龙学府的符器控制专业毕业。之后的四十年间，虽然工资比从事管理工作要低的多，但他一直坚持在一线从事各种大型符器的操作。因为他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作为一个船长亲手驾驶一艘能在星空间穿梭的符船。
最近十年，他终于有机会接触到太空飞船领域，并经过自己的努力，在短短几年之内真的当上了星际符器飞船的船长。
但梦想同现实之间总是存在着一些事先料想不到的差距。船长的工作可不仅仅是把船开好就行了，他还要管理一个团队，还要关心这一船人的吃喝拉撒。世事兜兜转转，他没想到梦想的结局，竟然是让他又重新回到了他所厌恶的管理工作上。
他当年把学习的精力大多放在了如何培养和锻炼暗域内的操作程序上了，对于管理学即不感兴趣，也不怎么上心。现在让他统筹管理一整个团体，他一直觉的自己欠缺这方面的天赋，干起来也力不从心兼心情不爽。
今天早上他的大副来告诉他，因为军方新增加了两个护卫名额，公司也新增加了两个专家以及两个游客，所以必须再增加六个人六天的给养。
给灰星基地奴隶矿工们的粮食和蔬菜早已被封进了保鲜符器内，这是公司花高价从专门的食品公司定购的，已经装到了船上，这批物资并不需要他操心。
但船员和旅客们在旅途中的给养却是要由他这个船长来负责的。所以多增加的这部分物资就需要他来筹集。时间紧迫，现在派人进城采购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在附近看看了。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没等他安排人去附近的村庄采购，接着又传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船上的厨师今天早上出舱办事，但飞行符突然失灵，从六人多高的地方掉了下来，把腿摔断了，现在人已经送去就医了。
一般来说，因为人对内力有敏锐的感知力，术符如果有问题，使用者会立即感觉出来，然后采取防护措施。毕竟术符和符器不同，它的运行是在内力驱动下，而不是无法感知的灵气。
所以灵力者因符器失灵而受伤很平常，但因术符受伤的却很少见。这个厨师不知道是公司哪个高层塞进来的关系户，这个蠢货平时工作就不认真，饭做的也不好吃，樟玉书早想着换掉他了。
但此人这时候受伤，却伤的非常的不是时候。飞船启动在即，樟玉书哪有精力另外去寻摸一个合格的厨子？而且听说他的助手因为没有主厨带领，不敢一个人承揽这么大的活儿，刚才也下船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樟玉书差点哭了。再过四十个指头的时间，经过天鼠座的灵气洪流就会经过他们的上空，它前后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二十个指头，如果时间耽误了，他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到达灰星。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他们就要再等上两年，才有机会再次前往灰星。公司高层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
所以现在他必须在三十个指头的时间内，找到足够六人吃上六天的给养，还要找两个能做出可口饭菜的厨子。现在进城去招人肯定也来不及了，他唯一的希望，就在河对岸的那个小村子里了。
樟玉书根本没时间吩咐手下去办这两件事了，他二话不说亲自用飞行符爬上地面，顺手抄起一台符力拖板，叫上附近的两个强壮的保安人员就冲出笼罩在喉咙口外的符力罩，向浴龙河对岸最近的那个村庄冲去。
应该说他的运气不错，在村头食堂的厨房里，他不但发现了大量的食物和蔬菜，还有两个厨子缠着头巾围着围裙正在忙活着洗菜，看来他们正在给下地干活的农夫们准备晚饭。
老樟灵机一动，掏出进出符力罩时使用的符力卡，装腔作势地向两个厨子发出一股符力，然后厉声喝道：“我们是身负特殊任务的军方人员，现在你们两个人还有厨房的所有食物都被军方征用了！”
这两个乡下厨子显然没见识过真正的军方身份符，更不熟悉军方身份符所发出的符力应该是什么样的。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那个年纪较大的家伙操着本地郊区特有的土腔说道：“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俺们俩是同村长签了这个厨房的承包合同的，只管着给下地的老哥哥们作饭。所以俺们只听村长的，你有什么事应该找村长……”
老樟根本没理会这个什么也不懂的乡下厨子，他回身对一个保安说道：“你，把这些粮食和蔬菜都装到符力拖板上，先运回基地。”
接着他掏出一个钱卡对另一个保安说道：“你，拿上这个钱卡，务必在二十个指头的时间内，找到这个村子的村长，把食物的钱和这两个乡巴佬的承包合同搞定，如果还有其他的什么麻烦事，也都用钱一并解决掉。”
那个保安忍着笑，接过钱卡，学着军人的样子行了一个军礼，喊了一声“遵命”，然后跑了出去。
老樟转过头朝着两个正在发呆的乡下厨子大声喊道：“我已经派人去同你们村长接洽了。你们还不快帮忙，把食物往外搬，难道想吃军棍吗？”那两个厨子急忙上前归拢那些散放在地上的蔬菜。
那个年轻一点的厨子边干活边陪着笑脸对老樟说道：“长官，俺们是不是要到那个大罩子里给军队的士兵们做饭了？”
“差不多吧！”
“要干多少天？”
“五六天吧。怎么？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是想违抗军方的征召？”
“不是不是。您别误会。俺是怕时间太长，对俺家那口子没法交代。如果只是五六天的话，就不用通知她了。”
老樟怕这两个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一会儿进了飞船被吓着，再出什么状况，于是和言悦色地说道：“一会儿你们是到一艘船上工作。你们两个不用担心，我们军队又不是下界的土匪，我们不会扣着你们不放的，也不会让你们白干。实话和你们说，我付给你们这五六天的工钱，够你们在这里干上二十天的。”
两个乡下厨子听罢，互相看了一眼，目光中闪烁着喜悦。
那个保安很快就赶了回来，事情办的很顺利。村长并没有漫天要价，只是以正常的市场价格估算了食物的价值，而且对于征用厨子也没有什么异议。五人扶着装的满满当当的符力拖板，争分夺秒地渡过了浴龙河，进入了符力罩。
进入喉咙口的巨大洞穴之后，他们一行人直接深入到洞穴的最底层，经过了一段充满压缩符力的通道后，他们来到了飞船面前。老樟吩咐两个船员押运着食物和厨子从后门直接去了后舱，他则飞快地进入指挥室，进门就大声问道：“天鼠座灵气洪流到了吗？”
“还没有。”一个女船员说道。她正操作着一台观测符器。在这台符器上，一团模拟的星空正在缓慢地转动着，以方便人们从各个角度观测。一条极淡的细线，横亘在星空间，正在以肉眼不易察觉的速度向一颗粉红色星球移动。
“客人们都就位了吗？”老樟转过身问大副。
“客人都到齐了，并且已经就位。我们已经检查过了，里面没有低阶灵力者，没有人具有不宜飞行的疾病，没有人携带妨碍飞行的违禁品，也已经向他们介绍过了飞船上的所有注意事项。”
“矿奴们还安份吧？”
“十个指头之前，我让护卫们押着他们进行了营养和水份的补充、并让他们上了厕所。他们不愧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优质奴隶，素质都不错，都很老实听话，很好管理。”
“各部分加载符器的运行情况呢？”
“运行都很正常。”
大副的话音刚落，老樟就看到指挥室的符力门一闪，军方代表舟亦轻上校领着两个身穿白色军服的人走了进来。这两个人一个是精瘦的光头，另一个是高大魁梧的平头壮汉。
老樟知道，穿这种军装的人都是技保局的人，他们是专门调查技术外泄和符器走私的。他心中暗暗警惕起来。他发现那两人飞快的扫视了一圈指挥室里的人，似乎是在进行逐个甄别。
“老樟，我的两个朋友想看看飞船进入灵气轨道时的景色，我就把他们带来了，不会碍你们的事吧？”
当然特么碍事了。但老樟也只能在心里狂吼，嘴上却说道：“不碍事，您和这两位长官随便看，只是不要动这里的仪器就行。”
他说完就坐到了船长的位置上。按常理来说，他应该和军方这三位大爷再客气寒暄几句，但时间不等人，天鼠座洪流随时会到，他必须做好准备，实在是没法陪他们闲聊了。
这艘太空飞船虽然加载了不少附加的符器，但它的框架却是一个整体，这就需要一个人从整体上把控这艘船的运作，而这个人就是船长本人。
老樟伸出双手按在操作面板上，把内力从面板上的十四个触点输入下面的巨大操作符内。整个飞船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慢慢离地浮在了空中，闪烁了一下之后，整个船身就隐入了暗世界。
“洪流到位了！”女船员突然尖声喊道。老樟意念一动，手下的操作符发出了出发的符力指令。
整个喉咙口深达上千步的洞壁上镶嵌的无数符骨同时运作起来，灵气在符骨内的卡位中奔涌，酝酿出一股巨大的符力狂潮，飞船在这股巨力的作用下，猛地一下在原地消失了。 始法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