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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顿时火光滔天,叫喊声震耳欲聋,刀光剑影交错。
紫鸢看见有人拿刀向她刺来,虽然有片刻的意识觉得这只是在幻觉之中,看见的并非真实,但是那直逼向心口的利刃还是让她察觉出了杀气。紫鸢出手相迎,掌风逼近对方面前,却忽的一顿,因为在她眼眸中倒映出来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莫思幽!
“啊?”紫鸢赶紧收手,但对方却是猛扑过来,一刀划伤了她的胳膊。
紫鸢是真的感觉到了痛意!
“不是幻觉吗?”紫鸢看着自己流血的胳膊,微微一愣,顿时觉得不对劲。眼见对面人影再次袭来,紫鸢顾不得想太多,手中挥出波光,将那人击退。她不由得想到那次在娲神大殿外的小河边,那水鬼也是装作莫思幽的模样来迷惑她!
是不是冤魂厉鬼都会这招?紫鸢忿忿地想着,与对面的“莫思幽”交手起来,却见对面莫思幽手心燃起一团熟悉的火焰。
紫鸢忽然觉出不对。就算是厉鬼化作莫思幽的模样,那些功夫是不可能幻化出来的。而这炎火,至阳至刚,在厉鬼手中是不可能发挥出来的!一边想着,一边躲过“莫思幽”炎火的攻击,紫鸢的视线向周围迅速扫过,竟也看到了金菱和赵凯之!
此刻,他们四人都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彼此厮杀!
“幽哥哥!”紫鸢猛然清醒过来,这里是鬼魂制造的幻境,让他们自相残杀的幻境!能想到这一点,全是因为她想起了先前在暗道里看见的那一堆堆尸骨。莫思幽说,那些官兵是自相残杀而死,怕也是落入了与他们此刻差不多的陷阱。
但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清醒了过来。大抵是她的魔身,对于这幻术并不像人类那样抵抗力太弱,所以更容易突破。
就在想通的那一刹那,她眼前的世界天翻地覆,一通黑暗中的旋转之后,她回到了原先的世界——她还站在密室之中,但周围已是一片狼藉,莫思幽、金菱、赵凯之打成一片。
“住手啊!”紫鸢在旁努力劝架,可是他们中没有一人听到她的话,依旧把各自当成是仇敌一样,就差狠下手来将对方置之死地。再让他们这么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紫鸢环顾四周,方才那白影厉鬼已经不见踪影,说不定就在哪个地方“美滋滋”地看他们窝里斗呢。紫鸢一想就来气,竟然跟她玩捉迷藏这一招?既然她无法破解那厉鬼的迷魂阵法,那就逼它自己破阵!
想着,紫鸢抬起一掌,就朝石台上那颗头颅劈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道白影急速闪现在她跟前,阴风呼啸而过,将紫鸢击退两步。紫鸢也不恼,对着面前的厉鬼,兀自勾出一抹笑容。
后面三人即时清醒了过来,看到周围一片狼藉,才明白过来中了那厉鬼的迷魂阵法。
“你这狗东西,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人?”赵凯之怒气冲冲地说。
莫思幽抬手拦住他,不让他冲动地上去继续打,这样拖延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现下莫思幽看中的白影身后的那颗头颅。联系刚才在迷魂阵法中看到的场景,莫思幽基本可以断定五百多年前方氏和陈姓将军的那场纠葛。要让这厉鬼平息下来,最好的方法就是解开心结。
五百多年前那场战争,并非人们口中传诵的那般,陈姓将军死战到底,为百姓赢得了逃脱的时间。当时敌军围城,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逃出去,然而城池的陷落已是必然。陈姓将军虽然有心为前朝尽忠致死,却无法眼睁睁看着无辜百姓同他陪葬,所以选择了最激进的方式——让副将砍下他的头,献给敌军投诚,保住城池,救下所有无辜的百姓。
莫思幽将一切复述出来,场面仿佛回到了五百多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夜晚。无数人在哀嚎,无数的死亡弥漫了夜色,无数的亡灵难以安息……
白影慢慢地具化成了人形,惨白的脸上悄无声息地淌下泪来。
那些和他并肩生死的兄弟啊,最后都成了他的“敌人”,可是如将军所说,他们离乡背井从军远征,为的就是保卫家国安宁,大国之下有小家!他们在前方流血流汗,便是要让家国的亲人们过得幸福安康。战争,背离了初衷,所以不值得延续!
“方副将五百年来忠心护主,这份忠勇之心,晚辈佩服。如果晚辈没有猜错,当年造成方家灭门惨案的,并非陈将军的怨灵,而是……朝廷派来的人吧?”莫思幽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方副将的鬼魂,求证似的等着他的回答。
方副将的脑海中,又回放出当年那个鸡犬不宁的夜晚。
封官之后,朝廷派人前来祝贺,方家上下迎接,备下丰盛筵席替对方接风洗尘。谁知饭食之中,方家众人却被剧毒所噬,对方更是雪上加霜痛下杀手,整个方家大宅顿时惨叫声一片。
那时在位的皇上,江山初定,心狠手辣,对于前朝“余孽”心存疑虑,暗中下了密令,“绝不放过一个”!方副将曾背叛过自己的将军,有一便有二,皇帝自然也不会任他逍遥,便演了这么一出,还嫁祸给陈将军的鬼魂作乱,封了方宅,毁掉一切可疑迹象。
“狗皇帝!”紫鸢双手捏成拳头,现在她的脸色,比一向悲天悯人的女娲后人还要难看。她想到了落雪,若不是皇权在上,骄奢淫逸,他又怎会失去仙儿?
方副将的鬼魂,转过身去看着石台上的将军头颅。
“五百年来,我替将军看守着他的头颅,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将这头颅与他的身子合葬。但忠军墓日久生怨,阴气深重,没有人能够靠近。我一介阴魂,又无法办到此事,便只能苦苦守候,指望阿遥能够回来。这一等啊,就是五百年……却是等来了小贼和你们这样的闯入者。”
“现在整个陈州,一到夜里,就被鬼魂惊扰,看来要尽快让陈将军灵魂安寝。”金菱说道,看向莫思幽,似是等着听他的想法。刚才方副将也说了,忠军墓怨气深重,并非一般人能够靠近,若要将将军的头颅奉还,的确要冒很大的风险。
莫思幽心里思量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他沉思了片刻,一句一句地过滤着方副将刚才那番话。他总觉得,他听到了什么突兀的东西。
苦苦守候……阿遥……嗯?阿遥?!
“阿遥是谁?”莫思幽总算是想起来了到底哪里不对劲,一脸疑惑地向方副将询问。方副将说,他这五百年,都是在等那个“阿遥”回来,为什么?
“阿遥是我儿子。当年战争平定以后,我不想他被扣上叛军之子的骂名,也不想他在如此功利的官场环境下长大,便将他送去了乾清派修道,有幸让他躲过灭门之灾。后来他回乡听说了此事……”方副将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紫鸢抿了抿唇,问道:“外面那些墓,是他回来之后立的吗?”这样也就能解释莫思幽分析的事情了。原来方家后人,便是乾清派的道士。那……真的会是他们要找的罡胤吗?
方副将点了点头,说:“我化作鬼魂,本是要他替我这个做父亲的,亲手把将军的头颅送回忠军墓。可他那时年少气盛,又受到名门正派的熏陶,誓要灭掉那些作乱的鬼魂。可他根本不敌如此众多的怨灵,只好退而求其次,返回修行……我本以为,他总有一天能看透,但五百年了,他却音信全无。唉!”
“那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在乾清派修行的道号,是什么?”紫鸢小心翼翼地问道。过去五百年的事情,谁又一定能记得清楚呢?何况是门派中的法号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
方副将微皱眉头,毫不含糊地回忆起来。
“上山那天,是我亲自送他去的。六韵山道路艰险,他又埋怨我这个做父亲的,一路走得很沉默。山上拜师,那道长说,虽然他入了乾清派,但六根未净,心中仍属我方家子孙,便赐了一个‘胤’字,希望他能以此自勉悟道。当时,他排在‘罡’字辈,所以……”
方副将的话还没说完,莫思幽、紫鸢和金菱三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异口同声:“罡胤!”
“你们……难道认识吾儿?”方副将闻言,察觉出他三人的反应有些不对劲,疑惑地问道。“不可能啊,五百年前,我最后一次见他,他也已近而立之年。如今,怕是早已化为一堆白骨……”顿了顿,方副将眼中流露出惊惶光芒。“他……他该不会和我这个做老子的一样,放不下……”
“恰恰相反。我们正好认识乾清派的几位道长,这罡胤道长,乃是乾清门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据说,他是修得了仙身,渡劫成仙了。这次我们来陈州,就是想寻觅他的踪迹!”金菱将这一点如实相告。作为一个父亲,知道了这些,对他来说总算是一种安慰吧!
“成仙……好啊,好!”方副将老泪横流,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但莫思幽他们,从方副将一席话中也得出结论——罡胤近年来,并没有回过方家大宅。那么,他究竟去了哪里呢?他真的,还活着么?! 莫问鸢花开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