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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道儿怯怯地看着这个中年道人,心里在犯嘀咕。这个看起来既不正经,容易大惊小怪,也丝毫没有仙风道骨模样的道人,真的就是爹爹口中所说的蜀山剑仙吗?
她慢慢走上前道:“尘修道长,庐江县近日来屡有妖精出没,村子里的百姓终日惶惶,还请道长垂怜,下山相助,以安民心!”
尘修惊疑地打量着她,见她只是14、5岁模样的小女娃,一张脸像是终日不见阳光的苍白,面有菜色,可是眉眼之间充满了温顺,圆鼓鼓的腮帮看起来很是天真可爱。怯怯的模样惹人怜爱,神色间却是凛然不惧。
他当然不知,方才安道儿这句话,是孙不尔教她的。
尘修微微皱眉,忽然道:“你身上的味道有些奇怪。”
他方才睡觉时和吼叫的样子虽然很不像一个性格淡泊的修仙之人,但是这时板起脸的样子却也有几分威严。
安道儿不敢撒谎,道:“我是一个不祥人。出生时母亲因难产而死,父亲伤心过度,也随母亲去了。村里的人都说我出生那天满地鲜花开放,群鸟飞舞,很是邪气,不肯收留我。后来爹爹收养了我,还教会我读书认字。前几天我做梦梦见爹爹和村里面的人都遭了迫害,爹爹唯恐会有灾祸降临,所以遣我上蜀山找您帮忙。”
她没有告诉尘修,打小开始,她就已经发现,无论她做了什么样的梦,梦中景象总是在七日之内变为事实。
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么着急着要上蜀山的原因。
安道儿陈述着,尘修道人就边听着,边掐指算着什么。
他还没什么,可是一旁听着的慕阳湗就不一样了。天啊,他的安乖乖怎么这般可怜?不祥之人?明明就没有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虽然他也略略看出她的命数确实有些奇怪,但是这也不能成为被人遗弃的理由吧?
他心疼地想着,真是忍不住去骂一下那群愚蠢无知的人类。还好安道儿的养父还算有见识,总算能让他看到这么可爱的安乖乖。
突然,慕阳湗“啊”了一声,揉着右边的耳朵跳了起来。
尘修道人白了他一眼,道:“你在这鬼叫什么劲?”
慕阳湗表情很是不耐烦地道:“准又是虞乐那家伙叫我了,这家伙,非把我烦死不可。”
他不舍地捏了捏安道儿软软的脸蛋,语气温柔地道:“安乖乖,我要回蓬莱山一趟了。”
转过脸,随即语气大变地对尘修很不客气地道:“喂,我把安乖乖交给你了,你要是让她少了一根毫毛,看我不修理你!”
尘修道人的年纪看起来比他足足大一轮还有余,可是他跟尘修道人说话的语气却活像是自己比尘修道人大了不止一轮。
安道儿看着不禁觉得好笑,心想这回尘修道人肯定又会对他冷嘲热讽一番的。
没想到的是,尘修道人只是撇撇嘴,竟未反驳。
慕阳湗低下身子,怜爱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忽然拿出一根红色的绳线,一头缠上自己的指头,另一头缠上了安道儿的指头,轻轻呵一口气,红绳忽然消失不见。
他笑道:“这是‘一线牵’,以后安乖乖想湗哥哥的时候,就动一下手指头,湗哥哥就知道是安乖乖在想我了。”
说着,轻轻晃动手指,安道儿的手指头果然也跟着晃动起来。
“我要回蓬莱一趟了,你乖乖跟着尘修,他不敢欺负你的。过些时候湗哥哥就回来找你。”
说着,又欲罢不能地捏了捏她圆圆的腮帮。
安道儿本来还想推开他的手,可是听到他这般说,心里暖暖的。这个疯哥哥对自己真是好呢……
于是就乖巧地点了点头。
慕阳湗满意地拍拍她的小脸,随即咬牙道:“该死的虞乐,要是你又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把我叫回去,你就死定了!”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没有了影子。
安道儿目送慕阳湗离开,心里面也微微泛起不舍。湗哥哥虽然有些霸道,但是对她真的很好,只是他终究是仙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凡人。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你什么名字?”忽然,尘修道人开口问道。
“我叫安道儿。”
“嗯。你且随我来。”
剑道场中,仙剑比试还在如火如荼进行中,打得好不精彩,谁也没有注意到尘修带着一个邋遢的小女孩走进人群。安道儿低着头,不敢抬望,可是还是忍不住去在人群中搜寻那个身影。
也不知是否心有感应,蓝水靖转过头,正巧对上安道儿的目光。
一时间,雷鸣电闪,噼里啪啦,安道儿的心脏简直是要爆炸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地“咚咚”擂着鼓,竟痴痴地停住了脚步,目光像是黏住了,怎么也移不开那张惊世脱俗的脸。
尘修感觉到了她的异常,顺着她目光看去,却是天山掌门的弟子,仙界难得一见的奇才蓝水靖。
对于这个小小年纪便能参悟大道,渡化为仙,修为好得惊人的蓝水靖,他心中是十分钦佩的。几乎是同时开始入门的他,修得仙身却比蓝水靖晚了十多年。
各人资质不同,悟性有异,他也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羡慕,和蓝水靖也是属于君子点头之交,当下便微微点头示好。
蓝水靖亦含笑回礼,心中却微微有些奇怪。尘修身旁的小女孩是谁呢?为何会感觉有些熟悉?
尘修带着她穿过人群,来到一位身穿黑衣的老人身旁。这黑衣老人身材高大,一把花白的胡子竟长得垂到大腿上,他背负着手,看着剑道场上正在激斗的后生,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尘修躬身道:“师傅。”然后附在他耳畔说着什么。
这个老人就是尘修的师傅,蜀山的掌门,清笙上仙。
清笙上仙回过头,一双乌黑的眸子放射出精光,竟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畏惧感。一双眼睛看向安道儿,目光尖锐得让安道儿直不起腰身。
他上下打量了安道儿两圈,然后沉声道:“妖灵石即将出世,不怪妖界最近频繁异动。”
他不仅面容冷酷,说话的声音也是冰冷无比,仿佛万丈下不化的寒冰,让人生颤。
清笙上仙带他们进入休息殿中,忽然水袖一挥,直直往安道儿额间挥去,安道儿只感觉全身一软,心肺间如同饮了一杯甘醇的清酒般**,身子飘飘然的,身体禁不住晃悠。
她懵懂地抬起头,却看到了尘修道人大惊失色的样子。这可是“清心咒”,历代蜀山弟子在正式拜师时都会由师父们用此咒判断弟子们心中是否有杂念。只要是心中有贪婪、**等杂念,必会心肺俱裂。欲望越是强烈,疼痛越是深刻。
但是平常人心中又怎么没有杂念呢?是以蜀山的师父们都会对徒儿手下留情,施法时会留一丝余地,只要能不倒下去,便是合格了。
他本以为安道儿至少也会疼得晕厥过去,却不料她还是好生的站在那里,不由对她有些刮目相看。连他自己恐怕都未必能做到这个地步呢。
清笙上仙对此也十分的满意,他道:“妖魔出动之事,我也早已预料,只是未曾想到会是这般快。尘修,你挑几个适合的弟子,速速下山处理此事。我随后便到。”
尘修道人躬身道:“是!”
安道儿心中一喜。爹爹有救了! 这个师叔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