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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利落的一头的短发,得体的白色礼服和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还算是优雅得体。
今天是顾染和余凉的大喜之日,一早清早我就起来了,赶在发车前将自己收拾妥当,此刻的顾染正坐在梳妆台前,老实的让三位化妆师各种上下其手的开始捣腾起来。
“安一,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上完妆后的顾染冷不防冲我丢出这句话来,看着她错愕的模样,我好笑的走近双手搭着她的肩膀打趣道“亲爱的顾染,很遗憾的告诉你今天开始你可能要改称呼为余太太了噢。”
“哈哈哈哈!余太太~来来来,多叫一声给我听听。”果然,这些年过去了之后,这货仍然还是这幅德行。
我刚想数落她两句,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十七的电话。
“七哥,有何指教?”
电话那头的十七明显心情很不错,笑嘻嘻的开口道“问问可以发车了吗?余凉似乎已经等不及了,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看见他威武的新娘啊。”
“别别别,别说威武啊。”突然余凉的声音打岔进来,十七顿了顿闷声笑了笑,继续对我说道“麻烦转告一下,刚才口误,是温婉可人的新娘。”
我哈哈大笑起来,拿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边走边说道“那你们还不赶紧带着红包过来,顾染估计也巴不得赶紧对余先生一吻芳泽呢!”
“得了,发车!”
挂完电话后,顾染煞有其事的看我一眼,小心翼翼问道“你和七哥真的....”
我坦然笑着开口“我们永远是亲人。”
........
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的日子,三年前我刚被十七带回台湾时总是日夜失眠,整个人每天显得郁郁寡欢,我的神经好像处于一条永远紧绷的状态中,我越是沉默不语,十七就越焦躁不安。
每一个夜里,我无数次看见苏宸的脸,他嫌弃厌恶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口气恨意决绝“走,只求你再也不要回来。”
直到最后,我不幸得了抑郁症,开始了很长一段不吃不喝的日子。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是不愿意吃东西,只是食物一吃进肚子里,就会感觉到火烧火燎的焦灼,最后只得通通吐了出来,那段时间的我根本不敢照镜子看自己的模样,顾染和十七轮流陪着我,余凉忙着帮十七打理帮中的事情,更加忙的昏天暗地。
我最虚弱的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两只手都打满了针头,医生强行想要给我插胃管喂点流食,最后一刻却硬生生的被十七给推开了,他将所有的医护人员都赶出了门外,一个人端着碗拿着勺子坐在我的跟前,他舀起一勺藕粉递到我嘴边,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声音颤巍巍的带着哭腔开口“阿一,我答应你,只要你好起来,我就不再爱你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这世上最寻常的一对兄妹,我疼你护你爱你怜你通通只出于兄妹之情,你再也不要有任何负担和心里压力,你不欠我,也不欠沈家,更不欠苏家的...你就是沈安一而已。”
十七落了泪,我靠在床榻上就这样怔怔的看着,想要张口说话,未了,一开口却吐他一身的黄疸水。
他替我清理干净,把我揽在怀里,用近乎恳求的口吻继续道“安一!沈安一!求你活下去...你想要和苏宸在一起是吗?好,我祝福你们。我放了苏家,不在插手苏家任何生意上的往来交易,你喜欢的人我也统统接纳,为了你,我愿意忘记过去种种,所以求你了,安一...”
我无法安慰他,只得努力的张开嘴示意他自己要吃东西,他大喜,泪痕还挂在眼角,嘴角却上扬起来,一勺一勺将希望和生命喂进了我的口中。
持续了将近一年半的日子,我的身体才慢慢康复起来,出院的最后一晚,十七点了一份很精致的双人餐让人送到了病房中,他盛装出席而我却身穿着一件最普通不过的病号服,傻眼的看着他,傻笑道“你这是什么节奏?”
顿了一会,他哑声道“我想好好和过去告个别,和我的阿一说再见。”
一字一句,穿过凝滞的空气中,落在我的心里,我心里明了他是真的要放开我了。
“阿一,离我们初次见面已经有十年了那么久了。”他说的很缓慢,我觉得恍惚,茫然,觉得心里空的发慌。
“但是,我却觉得那一天就是不久之前,还记得当时你嘴里吃着东西,眼神呆滞发傻的给我开门,如果提前知道以后你将会是我的全部,当年我一定不会经常那么凶你了。明天当太阳升起后,我们就当从来没有阿一和十七好吗?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我会用这样的方式和你说再见,我想过各种和你求婚的场景,其实医院这个背景也在我的预期当中,只是...好像结尾比较不一样。我曾经以为,我们会过完一生,不论以后再哪个地方,至少你永远都在,不会离开。可是比起你不会离开我,我更害怕你会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我说完这些之后,明天起就只把你当做我的妹妹安一,好吗?”
我早已经泪流满面,我没有伸手去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近似贪婪地。
我无法不想起曾经那些暗香浮动的画面,他曾逆着光对着我开口“生日礼物可以选要不要抱抱你这一项。”我的心情又害羞又激动,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那个男孩,这一切就好像昨天,而今天我们正在和过去说再见。
闭上眼睛仍能感觉到当年的悸动和狂喜,仿佛还能清楚的看见少年每一个瞬间通红的耳廓。
那是我最美的年少曾经,是一切美好的开始。
那个时候我问“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他说“会!我们永远都在一起!永远!!!”
十年,这一切却面目全非,我哭得战栗,那些青春那些美好那些誓言....
我梗咽着开口问道“你会幸福吗?”
十七走近深深地揽住我一遍一遍地说“我会忘记你,放下曾经,我一定会幸福,安一放心...放心....”
“可是,当年为什么你不联系我呢!你知道不知道我那时候心里有多想念你。你怎么那么狠心!”
“对不起,安一。”
“为什么要和邱影订婚?你明明知道我当时有多喜欢你!”
“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该利用我去伤害苏家,我会恨你。”
“恨吧。”
“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不在我的身边?你不说过不会丢下我吗?为什么最后你还是狠心离开?不是说好,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吗?是你先背弃我们的约定的...我们变成后来的样子,我也伤心难过啊...”我哭的喘不上气来,十七轻轻抚着我的后背,眼泪默默流到我的颈后。
“十七,你是大骗子!”
“嗯,我是大骗子。”
“所以,我爱上别人了,你就后悔去吧!”
“我已经后悔很久了。”
........
最后,当凌晨的钟声敲响时,我艰难的推开他,泪水滂沱“我是不是很自私的一个人,明明心里喜欢的是别人,却还要死死赖着你。”
“傻瓜,你是我妹妹,没有嫁人之前当然得跟着哥哥。” 少年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