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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凉,十七走之后有联系过你吗?”其实问出余凉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心里是极度排斥的,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始终都觉得和余凉比起来的话,似乎自己更和十七亲密一些。
但是,已经大半年过去了,我却没有收到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本以为,会有邮件或者书信,结果,连一通打给余凉让我转接的电话都没有。
入冬之后,余凉似乎被北京的冷空气给震摄住了,一直断断续续的在不停感冒。
他吸了吸鼻子,把脖子往衣领里头缩了缩,回道“没有,倒是我爸给我打过两个电话,说是七哥现在也挺不容易的。”
我一听下意识的反问“他外公是黑白通吃的周岐山,谁敢难为他啊?”
余凉脸上突显了悲悯的光芒,脸上一抹叹息无奈的神色,说“自从七哥的妈妈嫁给沈岳善之后,周爷爷就一病不起了,整个三合帮群龙无首,下面但凡有些野心的堂口都要想自立门户。那时候,我爸为了控制局面,替周爷爷出面办了不少事,差点就被暗杀了。”
我睁大眼睛开着他,怯怯地说“你爸是周爷爷的人哎…”
“正因为我爸是周爷爷的心腹,所以那些人才巴不得我爸早点死掉啊,那样,就没有人在帮周爷爷控制局面了。哪知道,七哥的母亲自杀后,周爷爷一听到这个消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多月。其实,我听我爸说,当时周爷爷都想退隐下来了。不过就在周爷爷安排好一切准备退位的时候,七哥寄了一封信到了台湾,之后就如你知道的一样,周爷爷不但没有退贤让位,还指明了让七哥回去,替他整顿三合帮。”
我和余凉互相对看了一眼,一时之前都没说话。
“那封信是在他刚到南临的时候寄的,对吗?”
余凉把围巾又围紧了一些,淡淡的说“应该是的,不过之后七哥一直在拒绝立刻回台湾的要求,所以,我才被派了过来啊。”
“安一,也许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是联系不到七哥的,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七哥,有他的难处。”余凉拍了一下我肩膀,重重的叹了一气,快步往他的宿舍楼走去。
我站在原地,思量着刚才余凉说的这一番话。
总觉得从余凉嘴里说出来的这些事,是我所想象不到的另外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或许充满了血腥,或许充满算计,也或许根本没有一丝真心。
尽管这样,
那个少年还是奋不顾身的去了,
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联系不到吗?
怎么办,我的想念好像已经快到抑制不住的迸发出来了。
本以为,他会到了台湾之后立刻联系我们,告诉我别担心,可是他没有。
我守着空荡荡的手机和邮箱,难过了好久。
本以为,他会立刻给我补上缺了很次的晚安,然而寂静的夜晚,只有我的辗转反侧。
十七,我好想把这份想念告诉你。
可是,能不能给我一个地址,让我能够知道你在哪里。
这样,也不至于我的这份想念会无处投递。
当天晚上,我裹着一件灰色大衣,坐在学校的操场边上,看着众多小情侣忍着刺骨的寒风,在各个角落依偎取暖。
之所以不呆在宿舍,是因为实在受不了那对奇葩姐妹花的浓烈香水味。
更何况芳草还被学校派到外地当交流生一个月,比起宿舍里的温暖,我更喜欢操场上的清冷。
我双手趴在膝盖上,余光看见了向我走来的一个人。
这个男人今天默契的和我穿了同一个色系的大衣,不像余凉那样怕冷,他露出了一截白花花的脖子,里面穿了一件针织开衫和白色T恤,我歪过头看着他,这货竟然把青春休闲和英伦风都融为一体了,好像是刚从杂志里走出来一般,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喧嚣和沉静都恰到好处。
苏宸远远看见我,快步走了过来。
“看见你宿舍灯关了,想想也知道你不会这么早就睡,没想到我随便来碰个运气,还真让我逮到你了”他说完,顺手帮我身边的围巾从地上拿了起来,掸了掸沾到地上灰尘,然后很自然的围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还犯得着让沈老师你趁着夜幕降临来逮我吗?”我不自在的把身子往边上移了一点。
苏宸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后,紧跟着又贴近我坐了下来。
这大半年来,其实说实话,我对苏宸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排斥了。
他虽然面对我的时候,总是一副不太正经的样子,不过关键时候,他还是会挺身相助。
比如好几次沈岳善带我去参加各种宴会,我都会四处找寻一个地方呆着,浑身上下,各种坐立难安。
或许,我天生就不适合那样的场面。
幸好,苏少爷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线,每回我都会被他以带我出去单独相处一会的理由借机离开。
沈岳善为此还以为我们的感情一直在持续稳定的发展中,很是欣慰的嘱咐苏宸,让他多照顾照顾我。
苏宸好像很喜欢那家餐厅的食物,每次带我离开后,都会去那里吃一点东西。
除此之外,对我也没有半分逾越的地方,其实,我的心里还是有点感激他的。
只是一想到十七,我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和他保持一点距离。
“我都哄了你大半年了,你这女人也太不给面子了,好歹跟我说话的时候口气能改良一下吗?”苏宸装作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子。
我嫌弃的瘪着嘴不答他。
苏宸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神秘兮兮的靠近我说“听说周一凡最近在台湾有点动作了,你想知道吗?”
他的话像是一根藤蔓,一直延伸到我的心坎里,然后用力的收紧。
我眼珠一转,笑得比拉皮条的还谄媚,讨好的说道“苏老师,您知道的可真多,能分享一下吗?”
苏宸开怀一笑,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脸玩味的说“那你先把苏老师给哄开心咯,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我忍!
“苏老师,苏少爷,苏公子,我的手下那可是一票的大美人,环肥燕瘦,样样俱全。您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保证你给您介绍个满意的。”我站起身来,做了一个古装戏里大侠行礼的动作。
自从苏宸面对我的临时起意演了一出姐夫与小姨子的故事之后,现在我各种改戏的桥段他都能从容应付。
只见,苏宸挑眉,站在台阶上,笑着说“我看老板娘你就不错,不知道可否屈尊伺候一下本少爷呢。”
我“呸”了一声,摆摆手“送客!”
我迈开步子往宿舍走去,苏宸赶紧跟了上来,自顾自说道“我下个月就不会再到学校来偶尔任课了。”
“那挺好,终于不用在学校看见你喽。”
苏宸只是笑笑,然后伸手拽了一下我的马尾辫,我疼的咧了咧嘴,瞪着他“干嘛,还动手打人啊”
“听说周一凡他受了枪伤,还不轻呢”他刻意把枪伤两个字说得重重的。
还好,他只说不轻,没说死了。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那个少年,一身血衣,坐在地上,即便是狼狈不堪的样子,却依旧美如画中人一般。
双眸清亮的望着我,温柔的看着我说“阿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所以,我都不敢走。”
我的心一酸,咬着唇说“他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苏宸的语气了满是不在乎的口吻,“命大不大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福气还是有一点。现在,周一凡因为护主有功,收揽不少三合帮的人心。也算是,应祸得福了。”
我的心慢慢沉寂了下来,快步走到了宿舍楼下。
“等等,给你这个,提前几天的新年礼物。”苏宸丢给我一个纸袋,我还来不及拒绝,他就摆摆手,潇洒的离开了。
我看了眼,才发现袋子里面装了一个精致的小锦盒。
打开锦盒一看,是一块刺绣的白色手绢,一颗枝繁叶茂繁茂的大树下,倚靠了一个人,他好像望着远处正在遐想,画面极生动之致。
手绢的右下角还有两行小字,我仔细一看,忍不住撇了撇嘴。
“相思树下说相思,心系娇娘她不知”
矫情,真是矫情!
苏老师,苏公子,苏少爷,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我啊!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
沈岳善把我带到了苏翔天的家里一起过新年,这是要一起两家人融为一体的节奏了吗?
“岳善啊,我看安一这丫头,是越看越喜欢呐,真恨不得赶紧她大学一毕业,就嫁到我们苏家来”苏翔天朝着沈岳善举了杯。
沈岳善看了看我,笑了笑,回敬道“我家安一平时还要蒙苏宸多照顾,毕竟她年纪不大,有什么任性的地方,苏宸啊,你要多让让她呀。”
坐在我旁边的苏宸听完,起身帮我盛了一碗汤,搁在我的手边,望着我露出一个腻死人的笑容来,说“沈叔,你放心。我疼她都不及,哪舍得不让着她啊。”
沈岳善开怀大笑,继续和苏翔天其乐融融的喝酒叙事了。
我瞪苏宸一眼,闷闷不乐的低头吃饭。
饭后,我和苏宸坐在他家的院子里,看着小区里的人放着烟花。
苏宸瞅着我望着天空烟花目不转晴的样子,问道“要不要咱们也放两根玩玩?”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就看看而已。”
他不在说话,坐到了我的边上,用手戳了一下我的太阳穴,说“你这一副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思春呢。”
“滚!”我翻了个白眼。
他眉毛一扬,嘴角微微一笑勾起痞痞的怀意,盯着我说“当着我面,思别的男人,你是想让我从头绿到脚啊!”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那怎么办,也许我天生就是水性杨花,朝晴慕楚的那种人啊”
苏宸一个激灵站起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笑得很贱的说道“原来你爱好这口,那行,你以后要是和别人结婚了,偷人的话就偷我吧,咱俩一起做对露水野鸳鸯。”
我黑着脸,低声大骂“苏宸,我去你大爷的。”
.......... 少年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