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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做过无数次梦,在梦境中徘徊不远醒来……听着耳边缓缓流淌的溪水声,看着蔚蓝色大海……
有鹿有鲸鱼……
一切都似乎显得刚刚好,却又那么不好……
梦中没有他……无数次的黑夜中,独自双臂环绕自己,倚靠在墙角,低声的抽泣着……
…………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大脑还在混沌中,眼前的景象模糊,隐隐约约晃动的光线,填充着整个眼眸。
天堂?!似乎和地球没什么区别!
我总是说自己,哪天一不小心被上帝选中了去当了天使,头顶着光圈,周身散发着圣母玛利亚的光芒……
那是上帝做的最错的一次选择,甚至无法弥补!
闭上眼又睁开,视线慢慢聚焦,才看清楚周围的景色,耳边传来清晰的机器“滴答滴答”声。
我僵硬的扭过头看向左侧的位置,病床前摆放着各种冷冰冰的机器,微微抬起手臂,却发现连动一下手指都很困难。
手臂上挂着吊水,视线顺着吊水管往上看,药水袋的外包装上,映着专业医学术语名称,病房内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我将视线从药水袋上移到窗户上,厚重的窗帘掩盖了我的视线。病房内总共放了三张病床,其中两张是空的。
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脚步声轻缓。我扭过头看向门口方向,映入眼帘的是黑色毛呢外套,慢慢的,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视线中。
“怎么连你也来了,上帝这么缺天使。”我一开口,发现声音沙哑难听。
顾言紧绷的表情立马松懈,将悲伤掩藏在嘴角的笑容里,疾步走到病床前坐下来,替我掖了掖被角。
“顾言……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傻瓜,当然好好的活着。我们不是约好了,等毕业了……”
“嘘……”我轻声嘘了一声,打断他的话。“说出来了就不那么灵验了,到时候你要反悔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管过了多久,我都会兑现的。”
顾言告诉我,这是我昏睡了第二天头一次醒过来。他又和我说了当时发生的情况,救援队发现我的时候的我已经昏迷了过去……
事发突然,现场一片混乱。他却唯独遗忘了时珩,只字不提和时珩有关的话题。
“顾言,时珩他在哪?!”我沙哑的声音问他,双眼紧紧的盯着他不放。
从顾言的表情里,我隐隐约约能猜得出他在骗我,时珩一定很危险!
顾言躲闪着我投来的目光,好言相劝着我。“时珩他没事,你不用担心!你身体还太虚弱,医生说需要静养,你现在好好的躺着,哪里都别去。”
“时珩他在哪?他到底怎么了样了?!” 我嘶哑着声音冲顾言大吼,脑子里只有“见时珩”,不顾顾言的阻拦,拔掉插在手臂上的针管和各种贴在身上的仪器。
掀开棉被,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明明虚弱的要死,却还是提着一口气吼着顾言带我去见时珩。
“时珩在隔壁病房,医生说他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期,让我们不要去打扰病人。”顾言垂下头,语气夹杂着悲伤的说。
“怎么会失血过多?!”我推开顾言,打开病房门,跌跌撞撞往隔壁病房走。
走廊上的护士看到穿着病号服,狼狈不堪的我,明显吓了一跳。看到跟在身后的顾言,带着怒气说:“九号病人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怎么能让病人随便下床!我说你这个亲属怎么当的!”
我双眼通红,白眼球泛着红血丝,嘴唇惨白毫无血色。跌跌撞撞的抓住护士的衣服,嘶哑着声音问:“时珩……时珩他到底怎么了!!他有没有事!!”
小护士吓了一跳,退后了几步站稳脚跟,安抚着我。“你说二十号病人,他没事,你现在还不能离开病床………哎,九号!九号!亲属怎么还不快去追!”
顾言将掉落在地板上的外套捡起,抬脚追上去。
我颤抖着双手握在门把上,努力压制住心中的不安,“咔嚓”一声转动门把,将门推开。
视线锁定在躺在病床的人,我赤着脚缓慢的向病床靠近,正在病历本上做记录的小护士抬起头看向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哎,你几号的病人?怎么不回去躺着?二十号需要静养,不能打扰!”
“出去!”我沉着声音开口说,视线从未离开病床上的人。
“病人家属呢?怎么能让病人乱跑!”护士放下手中的病历表,朝我走过来。伸手要将我带回病房,被我一个厉色的眼神吓退了。
“出去!”
连忙赶来的顾言朝护士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和二十号认识,麻烦通融一下,让我们看看他。”
“好吧……不过记得,不要吵到病人休息。”护士说完拿着病历表走出病房。
我缓步走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时珩紧闭的双眼,如蝶翼般的睫毛不在轻颤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鼻口上带着氧气罩,“嘀嗒嘀嗒”的心脏测试仪不停的在耳边回响着,和洁白的病房融为一体。
顾言微叹了口气,蹙着眉,将手中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张了张嘴,最后化为无声的叹息。
“对不起,顾言你也出去,我想安静的和时珩呆一会。很快,我就会回病房。”
“我在门外等着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一直到耳边传来门开又关上的声音,我抬起冰凉的手指,轻轻佛过时珩的眉间。将头埋在他身上,缓缓闭上双眼嗅着属于他身上独特的气味。
被埋在雪下的那一刻,我曾幻想着一切,我或许会死,一切都将终结在十六岁,并不美的花季年龄。
可当他不顾一切将我紧紧的护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我。明明撑不住了,却强忍着,絮絮叨叨的陪着我说好多话。
被救下的那一刻,在病房中醒过来我的,一直到看到躺在病床昏迷不醒的时珩,我才明白,一个人要是存有私心,比做任何事,都要将人伤的体无完肤。
而正因为这样,我所存有的私心曾不止一次伤害到时珩。
我将头从时珩身上抬起来,看了一眼时珩,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走出去。看了一眼靠墙站立的顾言,“走吧,顾言。”
我双腿卷曲坐在病床上,将头放在膝盖上侧头看着窗外。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声,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整理着病床边的机器。
今年的冬日似乎很漫长,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灰蒙蒙的天空无声的飘落下来雪花,新雪重新覆盖在地面上。
距离我上次醒过来已经过去了两天,时珩在昨天幽幽转醒,身体机能恢复的还是太慢,一直在床上躺着不让动弹。不像我,刚醒过来就“活蹦乱跳”!
“咔嚓”一声病房门被推开,正在整理仪器的护士抬起头看向正前方。“季医生。”
拿着病历单的季辞点了点头,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说:“你先去忙吧,一会让小刘整理。”
护士放下手中的仪器,朝季辞点了点头推开门往外走。
“又下雪了,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还要冷。”
我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开始越来越讨厌北京的天气了。”
季辞清咳了两声,我侧头看向他。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他,穿着医生工作服,明明只有二十三岁的他,说话方式比同龄人还要老成许多。
“关于你的病情……我需要亲自和你说!”
我也有点好奇,从雪崩事故中救出来后,却一直没有医生告诉我我的病情如何。
季辞拉过病床前的椅子,坐在我斜对面,双手合十放在腿上,推了推鼻梁的眼镜,开口说道:“在确认病情之前,我需要在确认一下。你有没有经常或者间接性的感觉胸闷?呼吸困难,甚至微量运动心跳加速十分快?”
我看着季辞凝重的表情,想从他的表情里捕捉到和我病情有关的信息。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我的病情或许并不乐观。
“是这样没错,有的时候会突然感觉喘不过气来,每次上完体育课,心跳加速特别快。”
病房外的走廊上,林莘手里提着在家煲好汤的保温桶,刚走到余简的病房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这和我的病情有直接原因吗?”我不敢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只好将全部的押注放在季辞身上。
听到“病情”两个字的林莘,在迟疑了一下要不要推门进去,最后提着保温桶躲在了门外,偷听着里面的谈话。
“是这样的,病情并不是很严重,你用不担心。”
“你说吧,我能承受住的。”
“……我们给你做了一套全身检查,最后发现你患有遗传性心脏病。”季辞迟疑了一下,最终缓缓开口告诉我实情。“只要你肯主动积极配合治疗,就能降低病发的可能性。”
“你是说,我患上了家族遗传心脏病?”我目光呆滞的看着季辞,这个报应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
“现在医学水平很发达,很容易就能治疗好的。你还年轻,不要放弃希望!”
躲在门外偷听的林莘,在听到余简的病情后,大吃一惊。连她都不会相信的事实,余简一个人又如何承受的了。 余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