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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双眼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耳边传来流水声,也扰不了我的出神。
手里紧紧攥着那封信,信封上空白一片,不知道要寄给谁,不知道该寄往何处。
厚重的毛毯包裹着我,在北京室内温度都达到二十多度的气温,没了冷气,从冬天一个大跨步走到夏天。
窗户紧闭着,无风吹进来。
手心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额角滑下晶莹的汗珠,滴落在毛毯上,闷热感席卷全身。
耳边的噪音渐渐消散,不一会顾言端着热好的牛奶从厨房走过来,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转身走到我面前半蹲下。
“这么热的天,裹着毛毯不热吗。”他微侧头看了一眼我手里攥着的信封,不着痕迹的将视线转移,替我拿去毛毯,解救我。
复又转身将茶几上的牛奶端过来递给我,我接过他递来的牛奶杯,指尖触碰杯身,灼热透过指尖蔓延全身,缩了一下手。
顾言笑了笑说:“嗯,我忘了,等下一下在喝吧。”
他欲将握着牛奶杯的手抽回,被我阻拦。“不用了,这样就行了。”
我伸手去接他手中的牛奶杯,杯沿抵触在唇边,小抿了一口。
顾言转身收拾着茶几上各种杂物,细微的嘈杂声显得多么舒心安逸。
我将牛奶杯放在膝盖上,减轻手指的灼热,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顾言,时珩走了,昨天就走了。不会在回来了!”
收拾着杂的顾言,手双手停顿了一下,脑海中想起了那日时珩找他,俩人并打了一架的场景。
复而继续收拾着桌面上的杂物,“你不是还有我们……”
我喝了一口牛奶,还没咽下去,胃部传来一阵恶心。急忙站起身奔向卫生间,因为慌张,牛奶全洒了一地。
我爬在马桶上,一阵狂吐,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反胃的难受极了。汗水很快浸湿了衣衫,却是没得到缓解。
顾言微皱着眉头,看着狂吐不止的我,手掌心一遍遍帮我顺抚着后背,却说出了让我都惊讶的话。
“你这个月是不是迟了?”
在顾言的陪同下,我去了妇产科医院做了检查,当拿到检验单时,我的内心一阵翻江倒海。
我从未想过以后,甚至关于眼下的生活。从来都是走一步算一步,可这次真的很意外,意外到我一定是在做梦。
我和顾言坐在妇产科走廊长椅上,看着面前挺着大肚子,艰难行走的孕妇,我抬起手抚摸着瘪瘪的肚子,似乎能感受到,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过了良久,我抬起眼眸看向顾言。“我不能留他,你知道,我不会有将来,我不想他经历着我生活。”
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我多希望这个未曾谋面的孩子,能看到他的父亲……
…………
一五年九月一号,依旧是全中小学开学日,只是升入高三的三班教室里,空缺了一个位置出来。
当高三班主任点完名后,在缺席旷课的那位同学名字一栏,勾上红叉,打开教科书开始新的一轮上课。
高二升入高三,教室排位都没有遍,只是原先的班主任换成了发福的中年男性教室,教学严格不准有学生在他的课上无故逃课旷课!
后面的黑板上,挂着中考倒计时,讲台上的老师,拿着三角板重点敲击黑板上,白色粉笔写下的公式。
正在奋力记笔记的付杳,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空缺的桌面,都已经开学三天了,余简还是没有出现。
微微叹了口气,将心思继续放在还没有记完的笔记本上,手腕快速移动着。
九月十号,距离开学已经过去了十天,开学十天内我第一次出现在学校,却也只有短暂的一个小时的时间。
独自一个人去办理退学手续,主任面色露出前所未有的喜悦,却还是虚心假意好心安慰一番。
我冷眼看着主任善变的脸,拿着退学申请书离开利秀,这个曾经就读了两年的学校。
韩珍熙和齐昊分分送别我,虽说和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却也度过了两年的时间。
韩珍熙泪眼婆娑,看着我说:“余简,你真的决定要走吗?弘远已经离开了,怎么连你也要离开。”
我微抬起头望着天边的白云,眼神故作深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当然会……等你成为了大明星,记得给我签名。”
辞别他们,我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开利秀,却在利秀大门看到穿着校服的顾言,身形挺拔的伫立在那里。
我和顾言相视了几秒,嘴角相互露出笑容,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灼热人的眼睛。
离开了学校的束缚,一切都回归了从前,至少在来得及做改变之前,我很容易戒掉烟酒。
不会在化着半成熟的眼妆,良好作息时间,营养搭配均衡,嗯,失去的胶原蛋白似乎还是能找出来。
只是错过了十六岁最美的年纪。
我一直没有时珩额外的消息,像是他真真正正的从我的生活中消失的一干二净,短短的一年时光内,只存有一个名字。
我放弃了寻找他,这样的结局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注定有一日分别,不如让痛苦短点。
九月十五号,天气阴阴沉沉的飘落着小雨,我打着雨伞,搭乘公交车到利秀下车,沿着人行道,从利秀后面围墙走过去,往那片空地走。
彼时飘落的小雨越下越大,终于在利秀操场上后面的围墙那里,看到了对面的铁轨。而我身后,架起的一堵墙,隔着我和利秀的距离。
雨势越来越大,几乎模糊了整个视线,我紧握着手中的伞柄,防止伞被风吹跑,顶着大风朝着铁轨的方向走。
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叫嚣着,过去!跑过去!
原本一步一步的走,最后变成奔跑起来,球鞋踩在松软湿滑的泥土上,深深的陷进去,白色球鞋鞋面被溅上了泥泞。
我不顾脚上球鞋沾有的泥土,撑着伞往铁轨那边跑过去,速度很慢,也很吃力。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头,不想放弃,更不想半途而废。那个一直还没有解开的疑惑,就在眼前。
离开湿滑的泥土田地,走到铁轨上,锈迹斑斑的铁轨,掩藏在杂草中,被大雨冲洗刷干净的田地,什么也没有留下。
我轻轻的喘了一口气,站在铁轨上,目光眺望着远方,最终沿着铁轨一直往前走,期待着铁轨的尽头是通向哪里?
一直走了很远,远到背后利秀操场上拉起的围墙,掩埋在雨雾中,怎么也看不到。
我继续往前走,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就就现在了眼前。
铁轨并没有尽头,而是在尽头的方向断裂开。那时我才明白,我的人生尽头,或许会终结与此。
沈熙在一次回来,这一次,却是带我去美国接受治疗。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为什么现在突然回来?”我站在门边,看着门外的沈熙,并没有打算让她进来。
沈熙依旧美丽,具有古典气质的她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可偏偏沈熙生错了性格,和她的气质完全不符。
我就像是另一个沈熙,有着她叛逆,不服输的性子,却没有遗传到她的美。
沈熙蹙了蹙眉,眉眼微微低垂,娴静的面容上此时却是布满愁苦。“小简,妈妈……你要知道,妈妈还是爱你的。”
“爱我?”我冷笑了几分。“为什么我告诉你我和于哲川已经断绝父女关系,让你回来,你却迟迟没有消息!甚至我走投无路借黑贷,被别人打了,你又在哪?!”
“对不起,是妈妈的错,不该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对不起……”
我看着沈熙泪流满面的面庞,胸腔最后一点怒火,也顿时烟消云散,只有无尽的空洞,和一颗孤零零的心。
我主动抱住沈熙,鼻尖轻嗅着她身上独特的香味,声音哽咽着。“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我好不好……”
沈熙回抱住我,“不会,以后我们母女要一直生活在一起。我还要看着你穿上婚纱,嫁给你一生最爱的人。”
沈熙并没有留宿,因为她说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处理好后即可动身前往美国。
我双臂环绕着自己,披头散发的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在身后的门上,卧室没有开灯,漆黑昏暗一片,寂静的让人感到恐惧。
似乎每个生命即将结束的人,这段时间内总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些伤感,甚至开始害怕,又不甘心,人生就这么没了。
当我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熟悉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嘟嘟嘟嘟”,随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喂?”
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在寂静几分钟后,我沙哑着声音说:“是我。顾言。”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细微的嘈杂声,透过手机听筒穿进耳膜,清晰的似乎顾言就在我身旁。“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沈熙她回来了,接我去美国治疗,可能会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抽抽噎噎的说,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和他絮叨着以后的生活,没了他的生活。
顾言静静的听着,索性我直接放声痛苦,在电话那头哭成狗。 余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