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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两个星期左右，煎熬等待的日子是最难熬的。原本还抱有希望，对于出院无时不在渴望着。
时珩已经开始恢复的差不多，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准许出院。而我一直在等待着季辞下达最后的通知，却又要想尽各种理由隐瞒时珩。
我侧头看着漆黑的窗外，像是一团浓雾，阻挡了我的视线。墙壁上的挂钟，分针“嘀嗒嘀嗒”的转动着，安静的病房内，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而那平稳的呼吸声没过多久，开始变得紊乱，隔壁病床传来一阵细微的嘈杂声。
我将视线转向隔壁病床上，在暗夜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小身影卷缩在一起，呼吸声开始变得紊乱！
我向来都是浅睡眠，只要是细小的声音，都能把我吵醒。自从住进医院，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几乎整夜都可以睁着眼到天亮。
我观察着隔壁病床的动静，坐起身试着叫了几声那个小女孩的名字，没有回应。
我连忙掀开被子下床，将病房内的灯光打开，惨白的灯光照射下，小女孩痛苦的表情扭曲在一起。
我顾不上脚下穿没穿鞋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打开病房门跑去护士台，对着值班的护士大声的说着：“快点，十一号小姑娘似乎病发了！快点去！”
护士听完后一个人去叫值班的医生，另外两个人拿上仪器急匆匆的奔向病房，医生随后赶到！
我神情恍惚的走回病房，看着被医生和护士围绕起来的小女孩，口鼻上已经戴上了氧面罩，一直折腾了半个小时左右，才消停下来。
第二天一早，小女孩依旧和个没事的人一样，戴着氧面罩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只是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却一直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姐姐……护士姐姐告诉我，一会就要做手术，是不是我以后……也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可以跑步，玩耍。”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艰难的撇过头看向我。
我坐在病床边沿，身后放着早已经收拾好的背包，装有一些日用品和换洗的衣物。
和季辞说了很多次出院，今天终于是答应我了。至少是赶在新年到来前，而不是新年后！
“会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小女孩，对于死亡的认知，她知道的少之又少。所以没有恐惧，甚至可以乐观的接受这个事实。
“何佳怡，准备一下，一会就要动手术了，你害不害怕？”护士推开病房门，走到小女孩的病床钱，声音柔和。
“不怕！妈妈说只要我病好了，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坐在病床上，看着小女孩被护士推出病房，望着空荡荡的床位陷入沉思。如果有一天，我的病情严重到无法控制，是不是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余简，我们该回家了。”门外的时珩冲着里面的人喊着，皱了皱眉抬脚走进来。
我侧头看着时珩，轻轻呼了一口气说：“时珩，不如我们等那个小女孩做完手术在回家。”
“我留下来陪你一起等。”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哭声。手术室和病房在同一层楼上，中间就隔着一道长长的走廊。
我心里猛然一颤，坐在我身旁的时珩发觉我的不适，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怎么了？手这么凉。”
“没事。”我摇摇头，双眼无神的看着对面空空的床位陷入发呆。
哭声过了一会渐渐停止，走廊上又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病房门被推开，我猛然回过头看向身后，脸上一阵失落。
穿着工作服的小护士走到小女孩的床位，将被褥枕头全部换成新的，叠好放在床上。
“何佳怡小朋友，她？……”
“唉，刚刚去世了。”护士轻描淡写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病房。
我自认为自己的承受能力一直很坚强，至少在听到自己患上心脏病的时候，我表现的镇定异于常人。
却在听到那个小女孩去世的消息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珩看我脸色不对，以为只是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昨天还一起玩游戏今天就去世的消息。宽慰了我几句，牵着我的手离开医院，一直到上了出租车，我都处于木讷的状态。
出院很冷清，没有亲朋好友接送，一切都是冷冷清清的进行着，就连北京的温度，也是低于零下几十度。
时珩先是将我送回家，在我家门口说了几句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之类的话语，提起脚边的行李转身离开。
“时珩！”我叫住时珩，手指不能的摩擦着背包带子。
时珩回过头，弯唇笑笑。
“……新年快乐！”
我努力了好多次，终于将钥匙对准锁眼，插进去转动半圈，然后一只手打在门把上，将门推开。
门只推开一小半，屋内阴冷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霉味。我捂住口鼻，等气味渐渐消散，将门全部推开。
抬脚准备进去，视线无意间看到门口地板上放着数十封各种账单，全部堆压在一起。
无视那些白纸，越过它们走进去，将门关上上锁。
只离开有小半个月左右，整个房间却像是主人离开了有十年未归，地板上，客厅茶几上和简陋的家具上，落满了薄薄一层灰尘。
走之前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回来依旧。茶几上放着一串钥匙，是顾言元旦假期结束后还给我的。
我才想起，现如今能帮我打扫卫生的人，已经没了我家的钥匙。
我将肩上的背包，随意往沾有灰尘的沙发上一扔，躲进我的小房间里，打开电脑，用着仅剩下百分之十的电量，上网查看邮件。
当鼠标滑动到收件箱时，还没点进去，电脑桌前一片漆黑，趁着房间亮着的台灯，幽幽的映出我的身影。
大约窝在软椅上静止了五分钟，双腿开始麻木，我不情愿的离开电脑前，活动活动两条腿。
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吃药时间该到了。
2015年正月初一。北京时间上午十点五十分。
从凌晨一两点开始，窗外的烟花爆竹声一直没有停歇，也就是从那个时间段里，我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睛到窗外泛起鱼肚白。
屋里开了暖气，丝毫感觉不到窗外的冷意。在床上踌躇了一会六点起床洗漱，七点简单吃完早餐然后窝在客厅沙发上，两只手指不停的在手机上滑来滑去，刷着微博。
各种新年群发祝福语像弹幕一样霸占着我的手机屏幕，和往年一样丝毫没有新意。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三秒钟，退出QQ，而那一条条随之而来的提醒音，戛然而止。
我站起身走到空荡荡的墙壁前，原本那里是挂着一幅我的“佳作”，被时珩评价后，被我扔到了杂物间，再也没有管过它。
我看了那面墙壁一小会，思衬着在上面挂什么才会显得整个客厅有变化。
最后从客厅小柜里翻找出今年的年历表，挂在那堵空墙面上。
人总是在新年的一年里，说出一大堆励志鼓励自己的话语，鸡汤永远也也喝不腻，一年里永远颓废下去。
手机叮咚响了两声，我转身回到沙发旁，在沙发缝隙里摸索着手机，简短的短信让我今天去医院一趟。
我侧头看了一眼电子钟表，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把自己裹得严实的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去医院拿我的病历单。
季辞带着命令式的口吻，将手中的病历单递给我。“你现在这个情况，越是不积极配合治疗，将来严重了真的会很麻烦！现在就把烟酒戒了！”
我伸出手一把夺走季辞手中的病历单，塞进随身携带的包包里，不耐烦的道：“这句话你已经唠叨了很久，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时珩的私人医生份上。我可能真的要打你了。”
“在你要动手打我之前，还是先把药吃了。”季辞将写好的药单递给我，侧头看了一眼窗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还把你叫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反正也是一个人过，早就习惯了。”我垂眸，视线落在季辞办公桌上电脑前摆放的卡通玩偶上，勾了勾唇角笑着说：“又是哪个追求者送的，挺可爱的。就是和你办公摆放物品不搭，毁了这么精致的小礼物。”
季辞拿掉戴在脸上的眼睛，捏了捏眉心说：“住院部的一个小女孩送我的。对了，记得去拿药！”
“真是啰嗦！”我扬了扬手，转身离开季辞的办公室。
提着一小袋子药品回家，透过车窗看着北京萧条的景色，新的一年，行人始终忙忙碌碌的从斑马线上走过。
整个城市都在加快脚步，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缺失了年味。
回到家，准备开门时却发现门已经被打开了，推开门走进去，客厅传来一阵菜香。
我在玄关处将脚下的鞋子换下来，穿着拖鞋走到餐桌前，看着盘子里盛有几道家常菜，色泽味俱全。
时珩穿着围裙，手里端着刚炒好的菜从厨房走出来，将菜摆放在餐桌上。和他不搭的围裙滑稽的穿在他的身上，确丝毫不阻碍他的颜值。
“你去哪了？饭都做好了，快去洗手吃饭。”
我乖乖的跑去洗手，洗好手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子美味的饭菜，有点不敢相信是他亲手炒的。
“这些是不是你叫了外卖，然后凉了你下锅热了一下？！”
“有的吃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没有啊，我很开心！谢谢你时珩，陪我吃年夜饭！”
“新年快乐，余简。” 余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