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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太阳刚刚升起,我便和李彤彤两人走在了这条唐人街上朝sherry玉的餐厅走去。
昨天的我们并没有仔细留意过sherry玉餐厅的名字。今天,当我们确实站在了这家餐厅前的时候,我们才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牌子上所写的字:
“sherry’s secret”
原来,它叫这个名字。这里便是以后我们工作的地方。
“吱呀。”
门,被我们推开了。站在昏暗处的第一个向我们打招呼的人,是sherry玉。
“你们来啦~”
sherry玉依旧穿着那身貂皮大衣,叼着一根烟,慢悠悠地朝我们走来,吐了一个烟圈。她扬嘴笑了一下,可表情却并无笑意,而像个木偶一般看似可怕。她转过了身,用右手指勾了一下,随后对我们说道:“来~跟着我走吧。”
我们看了看她,又互相对视了一眼,跟在了她身后,穿过了餐厅的后门,通过了一个地下通道,来到了一个聚集着各式各样人种的地方。
我们跟在她的身后,笔直往前走最先看到的是一家叫:“jerry’s gambling house”的店。
Sherry玉向我们介绍道:“这是一家赌场,专门做那些赌徒的营生。”
随后她又不停向前,停在了一家酒吧的门口,对我们说道:“这是一家同性恋酒吧,名叫:love to Alice,不过这家店还提供一下特殊的服务。”她在说这些话时,眼里放着光亮,随后又立马追加道:“好了,你们在这两家中选一家吧,是想去赌场干?还是去这家同性恋酒吧?不过我奉劝你们一句最好还是别去赌场,因为那里时常会闹出人命,相比较之下同性恋酒吧可轻松多了,而且钱也不少。”
我回望了一番后面的赌场又看了看面前的这家同性恋酒吧,一个劲地朝着李彤彤摇头。李彤彤拉住了我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随后又看着sherry玉说道:“这两家,我们一家都不想做!”
Sherry玉大笑了起来,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面朝天随后又看向了我们:“我说你们,是不是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啊?你们已经无家可归啦,只有我,sherry玉收留了你们,而且只要我去警察面前走一圈,你们第二天就会被遣送回国,再也来不了美国。”
我,看着李彤彤,我知道这个选择对她而言太难;对我而言,也太难——我们即不想被抓走,我们也不想进这两家任何一家店去工作,可是它却只能二选其一,除此之外没有选择。我把选择权交给了李彤彤,不管她最终做何选择,我都会站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面对。
“我选择赌场。”李彤彤看着sherry玉答道。
Sherry玉拍了一下手,指着后面的赌场,笑着说道:“Let’s go baby.”随后她便领着我们向那里走了过去。
推开了那扇门,sherry玉向我们介绍起了里面设备的用法和暗箱操纵的技巧。她反复提醒着我们,做这一行最大的规则就是以赌场的利益最大化为前提,而不是以顾客的利益最大化为前提,不可以产生自己的主观情绪,特别是怜悯。万一在那一局中帮了客户,这可是要招致杀身之祸的。
我和李彤彤听了这一切,纷纷点了点头,都表示只会做个旁观者,除此之外什么也不会参与。
Sherry玉在向我们介绍完这一切之后,将最初的任务布置给了我们并且告诉我们由于我们现在经验还不足,要从最简单的引荐者(也就是拉皮条)开始。
引荐者的这条路,实际也就是忽悠人、骗人的这条路,把原本一些急等着用钱的或者是仅有一些娱乐心里的人通过各种各样的语言技巧让他们来到这里沉迷进了赌博,然后走上了赌博的这条不归路。
而且语言不通的我们,要去街上“引荐”欧美人客户那是自然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唯一的出路只剩下华人、亚洲后裔。
我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李彤彤拉住了我让我慢慢地定下了心来。
站在唐人街上的我们,看着那来来往往的,一张张素不相识的面孔,我们既充满着不安,可是又无路可走。
我咬了咬牙,冲向了路边一个看似贫穷的华人男子向他介绍起了“jerry’s gambling house”。
男子听着我的说辞,不出一会儿便上了勾,跟着我一路走到了“jerry’s gambling house”里。他先是开了两局,每把都是赢,随后便为了那胜利越赌越大,渐渐地失去了理智……
我不想再看下去,因为结局可想而知——让一个贫穷的人变得更贫穷,他要么是死要么就是变成一个真正的犯罪者。
我看着自己的手,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怕,简直是个魔鬼,满手的罪恶满手的鲜血,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李彤彤看着我,她皱起了眉头,也许她一直以为最先冲去拉皮条的人应该会是自己,但却没想到看似更受规则更被世间约束的我,居然会抢在她的面前,做了这件连她也不敢做的事。
她拍了怕我的肩膀,我却跑到厕所里狂吐了起来。我,站在厕所的窗前,从里向外望去外面的两个五大三粗的黑人保镖正在殴打一个男子,那个男子跪地求饶,可是他们却依旧不肯放过他,将他的手反绑,堵上了他的嘴,向远处拖去……
我,握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喘着气蹲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晚上,在地下室的房间里,我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眠。
黑暗中李彤彤拉住了我冰冷的手,她对我说:“我们逃吧,今晚就走。就算被遣送回国,再也没了自由,最起码我们保住了自己的良知,还配做一个人。”
我,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流下了泪。
“嗯。”
我吞咽下了泪水,握紧了李彤彤的手。
当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李彤彤抱着小美,而我拉着李彤彤的臂弯,我们三人背上了包袱偷偷逃上了前往新泽西的火车。
纽约在我们眼前慢慢地退去,自由女神像也越发离我们遥远。看着它我们尽管不舍,但还是庆幸我们逃出了sherry玉的魔抓,最终没有将心灵真正染成黑色。
当火车将要停靠站时,李彤彤透过玻璃窗看到两三个警察站在了站台。
难道是sherry玉的揭发?还是他们正巧来到了这个地方?
但不管怎样对于我们而言,都是极为不妙的。只见李彤彤做了一个往后的姿势,我便跟着她穿过了一节节的车厢,来到了最后一节,又将围巾一圈一圈的裹住了脸,低下了头,打开了车门,偷偷地逃了下去。
新泽西对于我们而言,是难忘的。特别是第一晚,当我们远望着那座美国最古老的灯塔——阿布西肯灯塔时,我们突然哭了。
阿布西肯就像一盏明灯,它朝着海,让我们想起了家乡的颜色。我们的亲人现在还好吗?我们所熟知的朋友,你们现在可还健硕?也许只有当真正远离了中国,远离了我们所以为的约束时,我们才逐渐明白被约束的世界,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好。
可是,现在的我们只能继续走,只能不停地走,走在这条路上,不知通向何处,也不知路的尽头……
新泽西和纽约,是让人感觉完全不同的两座城市。纽约看似繁华但人情冷漠;新泽西虽小,但却让人觉得舒适,宛如那股迎面而来轻抚脸庞的海风。
在新泽西的我们,虽然也很贫苦,起先只能靠垃圾桶中的一些食材和富人偶尔施舍的那些美金才能支撑着生活下去。可是后来当我们幸运的遇到一位华人夫妇时,这一情况得到了充分的改善。
李彤彤讲我们的遭遇砍去了出行理由的部分,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了那对华人夫妇听,他们对我们很是同情,将家中的一间房间暂借给了我们,又给我们安排了打工的地方,解决了我们的温饱问题。
李彤彤和我说虽然我们遇上了好人,但这个世界总之还是罪恶的,我并不相信,只觉得她是一派胡言,但当我想起自己的罪行时,我又不知该说什么话去反驳。因为我自己本身也是罪恶。
当我们从店主那里第一次拿到一打打的美金时,我们两人竟像两个天真的小孩一样抱在了一起,跳着,奔着,大声的狂叫着。
我和李彤彤约好,当我们存到十万美金时,我们就去法国、去澳洲、去南非、去北极……去到我们所没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去看我们所没见过的每一个事物,体验每一段不同的人生。
李彤彤笑了,我也笑了。
她说我忘了事实的残酷,而我却说回不去的人生,反到是重生。即使是残酷,便也是新生。 人间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