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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二个故事

病院日志 云少川 5188 2021-04-06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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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有了第一次在日记本中的冒险之旅,我对于夜晚的降临变得十分期待。以往我对夜晚也十分期待,因为没有日光的照射,我不必再担心它会灼伤我的皮肤。尽管挑灯夜读也会对我的皮疹有一定影响,但是相比之下,还是要好很多的。于我而言,黑夜仿佛就是一层轻纱,将那悬在我心头的利剑遮盖隐藏,让我感到无比的自在惬意。

  赵护士对于我的情绪变化似乎有些奇怪。我本身并不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人,但是莫名其妙得了这怪病之后,我失去了我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只能蜷缩在这小小的病房里,如蝼蚁般小心谨慎地活着。

  曾经所拥有的所谓朋友,在关心询问满足了自己的八卦消息之后,也没有再来看过我。就好像自从我进了医院,外面我原有的一切,就跟我再也没有了关系。这样的境遇,无论是谁,脾气多少都会有些改变的吧!

  然而自从发现了那本日记,我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意,一直负责照顾我起居和日常生活的赵护士自然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说也奇怪,之后我又读了几个故事,并没有发生像第一次那样的穿越历险经历。即便是我重读《地狱之门》,也没有再出现过那般异状。

  但是既然发生过,必然就是存在的。我相信之所以没有再次遇上,只是机缘巧合不对。比如有一天晚上,赵护士忽然突击来查我的房。见我亮着灯没有睡觉,好一通骂。我只能放下日记,没有再继续读下去。之后几次,基本上或多或少,都有被打扰的时候。

  不过我从不间断尝试阅读这本日记里的内容,每晚都看。我想总会有合适的时候,让我再次进入其中去冒险。这几乎成了我的精神支柱。

  为什么我这么痴迷呢?或许因为这的确是一个很神奇的历险体验,一个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经历。另外,也或许是因为我在医院里已经待了太久,即使是攀附在他人的故事里也好,至少可以去见见外面的生活。

  圣乔治医院对于病人的管理非常严厉,要求要有规律的作息,连带自己的房间也要收拾整齐。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一直以为整理房间这种事应该是护士的责任。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在这里住的病人大多是长期住院,图个清静。而护士就那么几个,若要一一细细照看,她们也忙不过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对我而言的很好,就是阴天。既可以出去走走,又不必担心皮肤被日光灼伤。但是吃过晚饭后,我还是早早地就回到了房间,按照赵护士的要求,将房间的一切都整理清楚。她来看过之后,点点头便走了。

  时间还有些早,没有到医院熄灯睡觉的时候,然而我已经忍不住想要看那日记了。昨天我看了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双胞胎》,我只看到了开头一部分,挺有意思的,可惜后来因为太困,睡着了。

  日记的记载方式很奇怪,每一个故事都有写下它发生的时间,却不是按照一般日记该有的时间顺序来记载。比如《双胞胎》这个故事,它标题上所写的时间竟然是在《地狱之门》前好几年。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毕竟这些应该都只是日记主人所写的小说而已。

  《双胞胎》的主人公名字叫做纪升树,念起来很奇怪的名字。他是P大学的大二学生,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想想我自己,毕业已经好久了,却在别人挥洒汗水实现梦想的时候,被迫禁锢在这医院里。若是能穿越成他,再次享受一番大学时光,也是不错的啊。

  我胡思乱想着,手中的日记本却忽然抖动起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我没有丝毫害怕。我知道,今天晚上幸运降临了。

  当日记本上的字开始晃动的时候,我忽然想起,这次我应该稍微多看一看这故事的开头究竟是什么,以免又像上次一样完全的茫然,万一露出什么马脚就不好了。

  然而当我正在想的时候,那些相关的记忆已经全部涌入大脑,而那个叫做纪升树的年轻人的一切都渐渐取代了我本身的思维。这感觉有一些奇怪,好像被人操控了一样,但是我努力尝试去适应它。

  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晰起来,我站在P大学的校门口,身边是我最好的同寝室室友兼哥们儿丁城。一个整天吊儿郎当,但是跟我特别合拍的家伙。

  “树哥!你看什么呢?”丁城见我愣神,奇怪地问道。

  我笑了笑:“没事,刚才眼睛花了一下。”

  “诶,你听说了吗?”丁城有些神秘兮兮地跟我悄声道,“咱们班要来一个新同学。”

  我无语地看着他:“你该不会希望是个美女吧?”

  丁城撇了撇嘴:“难道你不希望?”

  “呃……”我斜眼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一个高个女生,忽地不怀好意笑道,“你都有女朋友了还这么不老实,小心我告诉魏洁去!”

  丁城“哼”了一声,满脸的哀怨:“在一起之前是小鸟依人,在一起之后完全变成了河东狮。唉……”

  我没有再跟他多废话,因为五分钟后有一节选修课。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随后便笑着跑走了。

  除了丁城这个“损友”,我还有一个女朋友朱心晴,是我的同班同学。小小的个子,因为做事认真努力,性格又很实在,经常给人一种老好人的第一印象,酷酷的外表下却有颗与外貌不太相符的小女生的心。

  今天下午的选修课就是和朱心晴一块儿上的,课程是手语。本来我是不感兴趣的,完全是因为陪朱心晴才来的。因此对于这节课,我实在是上得很烦躁,学习质量自然也不会高。

  教授手语课的老师姓张,是一个很严厉的老头,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对于任何在课堂上不认真或是成绩不好的学生,他都会摆出一副“你是个没良心的小子”的模样,让人很恼火。学不好手语还当不了好人了?这是什么歪理?对于这样的老师,我满心只有不屑。

  上课的教室有点远,还要上三楼。刚才在校门口和丁城玩笑,耽误了好一会儿。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张老头已经在教室里踱步了。

  “报告!”我这一声喊得底气十足,声音洪亮。

  张老头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语带讽刺:“迟到了还挺得意是吧?”

  我看了看手表,刚好四点钟。严格来说,我并没有迟到。“报告老师,现在刚好四点,我没有迟到。”我试图跟张老头理论。

  张老头一听这话却更加火了:“吃饭的时候你知道要提前去打饭,上课就踩着点来?作为学生,你应该在上课前五分钟就到教室做好上课准备!”

  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但是他是老师,我知道跟他较劲也是白瞎。张老头对着我一阵冷嘲热讽,我只是闷着头听他念叨。骂了差不多两分钟,张老头末了来了句:“你!作为惩罚,去教室后面站着!”

  这是什么年代的惩罚方式了?不过一个选修课而已,至于吗?我心里一阵腹诽,拖着包走到教室后面,有些赌气地把包往旁边一扔。只听张老头的声音又从前面传来:“面朝墙壁!还敢发脾气!”

  我悄悄白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转过身去。反正我本来也不想坐在这里盯着他一个小时,我宁可看墙壁!

  不知道张老头是不是真被我给气着了,教室里一片沉寂,五分钟以后,他才又开始讲课。我百无聊赖地用手在墙缝抠啊抠。记得小学的时候,我也是经常被老师这样责罚。唯一能干的事,就是抠墙,或者看着墙上留下的那些污渍,想象着这个像什么,那个像什么。

  我已经是个大二的学生了,再干这些事显得有些幼稚。但是手语课有一个小时,要五点钟才下课,此时的我并没有别的什么事可做。

  墙壁抠开里面是一层一层的,白色的灰顺着我指甲刮过的地方纷纷扬扬的坠落,像下雪一样。尽管自己也已经老大不小了,看到这样的现象却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我抠得更起劲了。原本只是一条小缝的墙壁被我挖出了一个一厘米多的坑,我还没有停手。

  眼看着坑越来越大,完全沉浸其中的我倒很有成就感。墙缝里的灰烬散落,露出了一张暗灰色的纸张一角。墙壁里面怎么会有纸呢?难道是豆腐渣工程?或者谁把这纸藏在这里之类的?

  我的脑洞大开,回头偷瞄了一眼张老头。他还在激情高昂地比划着,下面坐着的同学们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跟着手舞足蹈。朱心晴坐在靠墙的一个座位里,我看过去的时候,她也正好向我看来。我们俩偷偷相视一笑,这样的感觉,就好像电影里描绘的那种单纯的幸福感。

  确认过没有别人会注意我后,好奇心驱使我又试图去扯那张纸。纸张的一角已经能够可见,上面似乎还有灰白色的图案。我更加好奇了,稍微挪了一下身子,挡住了那块被我挖得乱七八糟的墙壁,然后继续奋斗抠着那张纸。

  大半节课过去了,那张纸的已经出来了三分之一。我终于歇下来,看了看自己的“丰功伟绩”。不能再抠了,否则下课张老头就会被发现我破坏公物了吧!

  我试着一点点把纸扯出来,但是只扯了一半,“卡嚓”一声,撕烂了,还剩下半截就这么完完整整地夹在墙缝里。没办法,只能算了。

  我拿起那张灰色发旧的纸,翻过来,似乎是一张照片。照片少了一半,或许年代久远,看着也不是也别清晰。我蹭了蹭照片上的灰,这才勉强看出照片上的内容。

  这是在一片原始森林里的照片,照片上的一棵弯曲的小树上,挂着一个上吊自杀的男人。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长卷发的女孩。我正在琢磨着墙壁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张照片,却发现那照片里的女孩忽然动了起来。只见她慢慢地转过头来,似乎看见了正在看照片的我,然后露出了一个熟悉而又诡异的笑容…… 病院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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