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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鬼,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地道。
“因为死去的那个人生前死得太冤,怨气无法消散。”优希话锋一转,又道,“你应该已经看到了你的朋友们的变化。这就是人性,残忍,丑陋,自私。”
“那不也是被她逼的!”
优希摇了摇头:“她也是被逼的。因为有七个流氓把她困在这座还没有建成的地铁站里,像围捕猎物一样玩弄折磨。她的死,不仅仅聚集了自身的怨气,更是带着那七个人身上最阴暗残忍的人性。”
我立刻反唇相讥:“可是杀她的人又不是我们!她这么做,跟那七个人有什么区别?!”
优希抬头看了看满脸怒容的我,轻蔑地笑道:“你难道不觉得你们七个人现在的样子也没好到哪儿去么?本来是日日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朋友,现在却互相怀疑,争吵不断,甚至自相残杀,还美其名曰‘迫不得已’。”
我捏紧了拳头,讪讪地不答话。优希淡淡地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现在已经有人很明确自己的任务,而且积极参与了游戏。如果错过了时间,有什么你不希望死的人死了,或者剩下的人超过两个人了,那我可就没法帮你了……”
说到我不希望死的人,对啊,还有何子冰呢!谢益……我怀疑他,可他毕竟是我的好朋友,我也不希望他死。潘丹……尽管她总是跟我斗嘴,可今天晚上,她从始至终都是选择相信何子冰,也相信着我的。
如果我们四个人中今晚非得有两个人必须要死,才能换来另外的人活下来的话,我宁可是我自己……和潘丹或谢益当中的一个。我盯着优希,眼泪却无法抑制地流了出来,我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讨厌憎恨过自己。
“做了决定了?”
“嗯……”我点了点头,“帮我……先救下何子冰……”
我自己的生命可以在最后一刻自己终结,做出这个决定,意味着我将要去设法找到潘丹或者谢益,并杀死他或她。如此草率地决定他人的性命,既残忍又无情。我深深地痛恨自己,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再拖下去,大家谁也活不了。
办公室里的灯光再度熄灭,我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从办公桌上找到的剪刀,在黑暗中隐藏着自己愧疚又绝望的泪水。优希就站在我的身后,带着极其兴奋的笑容。她似乎很享受这场刺激的杀戮游戏,如果不是规定玩家只能是我们几个的话,我甚至怀疑她会亲自动手。
“冰冰!谢益!潘丹!”我开始试图找到我的伙伴们,“你们在哪儿?”
“孙少君?”远远地传来了潘丹的声音。我回头看了看优希,她一脸的得意,仿佛在为自己给我创造了绝佳的杀机而沾沾自喜。我本来无法抉择出究竟是杀潘丹还是杀谢益,现在只能说是潘丹倒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机已经没电了,地铁站内的灯光也愈发昏暗。我只听见了潘丹的声音,却看不清她人在哪里。不得不扶着墙壁,摸索着向声音来的方向走去。
“你看见冰冰了吗?”潘丹从远处大声问我。她明明胆子小得很,却还是挂念着何子冰,她最好的朋友。这让我越发愧疚自责。
“没有。”我答道,“你说说话,我手机没电了,看不见你在哪儿!”
“我也没电了!”潘丹的声音渐渐在靠近。
我们互相喊着话,摸索了近五六分钟才终于站在了彼此面前。现在成功会合的只有我们俩,何子冰和谢益都还不知道在哪儿。我捏紧了手里攥着的剪刀,额头上不停地淌着汗。
我不断地试图说服自己,潘丹平时总是对我嫌三嫌四,又爱撺掇着何子冰说我配不上她。按这么说,我的确是应该杀她,留下谢益和何子冰的。再说杀了她之后,我想自杀谢罪,留下谢益。这么想来,我的内疚也会少一些的吧。
可是我的脑子里又不断地会闪现那个之前一直在杀人的凶手,目前来看谢益的嫌疑是最大的。我真的要留下他吗?
“孙哥!”我还在犹豫间,却突然听到了谢益的声音,吓得我赶紧把剪刀藏进了裤兜里。
“是谢益!”潘丹听到伙伴还安好的声音,立刻兴奋地就要去找他。
我一把拉住了潘丹,警惕地悄声道:“他的嫌疑目前还是最大的,小心些。”现在潘丹是我的猎物,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醒她。或许潜意识里,我并没有那么讨厌潘丹。
潘丹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又道:“但冰冰之前说落单的都被害了,所以还是一起的好,多少安全些吧。”我只好顺从地点点头。
“看见冰冰了吗?”潘丹又问谢益。
“没有。”谢益贴着墙面,缓慢地挪动着受伤的身体,“我都看不清楚,只听见你们俩的声音。”
因为谢益的突然出现,而且他已经知道我们俩在一起,这样的时机明显不适合对潘丹下手。我看了看潘丹的夜光手表,时间显示还有四十五分钟,真的是有些仓促啊!
但是没有看到何子冰,我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也没有心思再考虑如何对潘丹或者谢益下手。然而我们几个的手机这一晚上都在使用,仅仅撑到我们三个会合,最后坚挺的谢益的手机也没电了。我们完全陷入了黑暗。
潘丹提议道:“我们去找冰冰吧。”
“这么黑怎么找?”我四周小范围地摸索了一下,焦躁地道,“你看我站在这里都看不见你。”
“喊话啊……呃……”潘丹话没说完,却突然转成了一声闷呼。
蒋冬失踪前也是突然一声闷呼,我一惊,忙伸手向前摸着:“潘丹,你怎么了?”
因为仅有的灯光骤然熄灭,我们的视线都还没有来得及适应黑暗。即使我们三个相距并不远,也什么都看不见。而潘丹也没有回答我们的话,更奇怪的是,她手腕上的夜光手表也没有亮起。
“嘘!听!”谢益已经抓住了我的手,提醒道。
既然看不见,我们索性放弃视觉,将所有精力全部调到听觉。只听见前面潘丹处好像一直“啊”“啊”地短促地叫声,以及像是水流的“咕噜”声。
“不好!”我和谢益立即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朝着声音来源迅速寻找着。终于在前方十来步远的地方找到了潘丹。
此时我们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能够勉强看清面前的潘丹。她的脖子上被划开来一道巨大的伤口,和白旭一模一样,伤口处的血液像喷泉一样不断外涌。潘丹非常痛苦地死死抓着我的手,大大的眼珠子瞪着我,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她的气管被割破了,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
不过短短几十秒,潘丹就再也没动静了。我和谢益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摊血迹以及刚刚还在跟我们说话,现在却已经变成了尸体的潘丹,面面相觑。
良久,谢益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我的语气生硬,“我刚才根本都没看见她在哪儿!”
我承认我的确动了要杀潘丹的念头,但是剪刀藏在我的裤兜里。因为谢益一直在,时机不合适,我还没有来得及拿出来,更没有真的动手。
“那还有谁能杀她?”黑暗中谢益的脸色我看不清,但是能听得出他言语的冰冷。他是真的怀疑我了。
可是另一方面,我也怀疑谢益啊!优希跟那女鬼性质差不多,只创造时机,不会真的动手。刚才在黑暗中只有我和谢益在潘丹身边,我没有动手,不是他是谁!
“少君!谢益!是你们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何子冰!她怎么偏巧在这时候出现?疑惑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有些讨厌自己现在的疑心病,怎么连何子冰都要怀疑了?
谢益显然也听出了何子冰的声音,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道:“会不会是她?”
我摇头:“咱们这么近都没有看见潘丹在哪儿,她隔那么远,怎么知道潘丹在哪里,还准确地割伤她的脖子?”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何子冰的声音渐渐靠近,有些不满,“你们倒是接我一下呀,我手机没电了。”
谢益站在原地,没动。对我来说,如果凶手一定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的话,我当然会选择相信何子冰。我一步一步挪过去,终于摸到了何子冰的手。
“你手上怎么黏黏的?”何子冰问道。
“是……潘丹……她刚才被杀了。”我有些担心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何子冰一下子就愣住了,颤抖着:“怎么会……是谢益干的吗?”
显然何子冰对我也没有丝毫怀疑,这却令我莫名地有些愧疚。潘丹是她最好的朋友,而我刚才又的确想过对潘丹下手,只能诺诺答道:“我不知道。” 病院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