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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祖一味好色,好赌,酗酒,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将及淫遍。略劝过两三次,便骂我是‘醋汁子老婆拧出来的。’……”迎春一行说,一行哭得呜呜咽咽,连王夫人并众姊妹无不落泪。
其他人哭完又去干自己的事了。惟独探春久久不能释怀,带迎春回到秋爽斋仍在想着这事。她决定好好收拾一下孙绍祖这只“中山狼”。
次日,探春派人对孙家的人说,老太太的主意,让迎春多住些日子。孙家打发人接过两次,硬是不回去。一个月过去了,孙绍祖亲自来接。探春第一次见到孙绍祖,原以为孙绍祖长得尖嘴猴腮,没个人样。居然是个“相貌魁伟,体格健壮,弓马娴熟,应酬权变”的人。
孙绍祖见探春长得“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儿,俊眼修眉,文彩精华”,谈吐更是不俗,便想在她心中留个好印象。见案上法贴成摞,宝砚成排,笔如树林,笑着说:
“妹妹真是学富五车呀!”
“过奖了!”
“妹妹最喜欢临摩谁的贴子?”
“最喜书圣的《兰亭集序》。”
“我也是。《兰亭集序》字词都佳,可谓是双绝。‘永和九年,岁在癸丑……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妹妹,我记的可真切?”
“一字不爽。”探春笑了笑说。
“我去缀锦楼收拾东西。”迎春说完出去了。
“我一会儿去接你。”孙绍祖应了一声,“《兰亭集序》真迹据说让唐太宗带进了棺材,太可惜了!前些天我得一本褚遂良临摩本,也是难得的。妹妹既然这么喜欢《兰亭集序》,我让人明天送来。”
“岂敢,君子不夺人之爱。”
“哪里的话。酒逢知己饮,诗向会者吟。书圣的字只有与妹妹这样的才女共赏才有趣味。妹妹喜欢读些什么书?”
“不过是随便读读。《史记》、《宋词》倒有点偏爱!”
“我也是!”孙绍祖一拍手,“《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最好,司马相如那歌唱得更棒!‘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皇,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素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由此引出一段卓文君夜走司马相如的佳话!”
孙绍祖见探春低头,脸微红,又问:“妹妹,词喜欢宋人哪一家?”
探春扬起头,说:“我最喜欢欧阳修的。”
“真真是怪事!妹妹喜欢的,我也喜欢。喜欢他哪一阙呢?”
“只喜欢他两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孙绍祖差点跳起来。
“你可喜欢联句?”探春反问。
“喜欢!喜欢!”
“今晚便是满月,你要是有兴致,亥时去凸碧堂联句。”
“就我们二人?”
“人多了就不雅了。——你不是要接我姐回家吗?”
“不急!不急!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若是能娶探春为妻,我倒会对她好点。——小姨子是姐夫的半拉屁.股,先占点便宜再说。”孙绍祖边走边想,心里美滋滋的。
孙绍祖回到缀锦楼,迎春已收拾好东西。
“刚接到通报,要我出远门。你就多住些日子吧!”
“太好啦!——我回去帮你收拾一下吧!”
“有的是下人,不需你亲自动手。”
迎春念了声佛,为绍祖狼性大改喜出望外。少不了嘱咐几句,丈夫点头称是。
离开缀锦楼,天刚擦黑。孙绍祖在大观园里转悠着。
“探春、惜春、湘云只能算大观园里的‘中色’,宝钗和黛玉才是大观园中的绝色。从迎春那论,她们都是自己的小姨子。算起来是两个半屁.股。胖子不是一口的,那就一口一口慢慢吃。那妙玉更是别具风味,据说和宝玉不清不白。好处不能都让他一个人占了,他吃肉,我也得喝点汤。”
孙绍祖一边想,一边走着,不知不觉中已登上了凸碧堂。凸碧堂盖在山上,说是山,不过是堆起的土堆罢了。月亮升起来了,从凸碧堂向下望去,便是凹晶馆。有几个婆子丫环抱着不知什么东西,在那里出入。过了半晌,有锁门的声音。
“小姐一会儿来赏月……”一个丫对另一丫环说。
孙绍祖乐得差点跳起来,心里说:“我今晚就做你们姐夫。联句,有趣!——凸碧堂赏月赏花赏小姐,凹晶馆玩镜玩玉玩女人。”
渐渐地孙绍祖感到有点不耐烦,在凸碧堂和凹晶馆之间的路上来回走着。月光如水从山上泻下来,大观园里静悄悄的,偶尔听得一声狗叫。终于挨到了亥时,连个人影也不见。
“莫非这小妮子耍我?不会的,她的眼睛那么多情!”正胡思乱想着,一个人影向凹晶馆走去,那身形和探春相仿。
孙绍祖欢快地向凹晶馆跑去,来到门前,不敢贸然进去。
“探春!探春!我来了。”
里面传出个女声:三五中秋夕,
孙绍祖想了想,道:清游拟上元。我赴美人约
里面笑道:心焦如火煎。门无铁将军,
孙绍祖边推门边说:来去似神仙。紧握纤纤手,
孙绍祖跨入,里面漆黑一片。往前走两步,倒是挺开阔。
“探春,怎么不点灯?”
“有贼!”
话音刚落,孙绍祖凭着感觉有几条大棒向自己砸来,双手抱头,一脚踢出。手上、胳膊上挨了两棒,一个小子大叫了一声。紧接着乒乒乓乓的棒子暴雨般打来。
“我是孙绍祖!”
“飞贼孙老五,狠狠地打!”乒乒乓乓。
“我是探春的老公。”
“胡说八道!探春还没出阁呢。”乒乒乓乓。
“我是迎春的老公——孙绍祖。”
“住手!”宝玉一声吆喝,几个灯一齐照亮。
孙绍祖趴在了地上,忍着伤痛挣扎着坐起来。仔细一瞧,虽说叫凹晶馆不过是个亭子,四周竹帘围着。七、八个小厮拎着棍子恶狠狠地瞪着他,药锄在一根柱子旁捂着肚子直哎哟。
“真的是二姐夫!你不是出远门了吗?”宝玉故作惊讶道。
“我…我…”孙绍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鸿哥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