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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找了家路边的大排档,随便点了一些吃食,便又抱在一起说悄悄话,小雨笑得花枝乱颤。看来他们的兴趣也并不在吃上。蓝沫都有些佩服他们了,蓝沫光一个人坐着不动都汗哒哒滴了,她们还能一直黏糊在一起,就不怕中暑吗?到底是年轻啊,不怕热。
蓝沫把手放在桌子上,立刻感觉手好像被桌子黏住了,一种恶心的感觉在心里泛滥,抬起手一看,白乎乎的手臂上粘了一层黑乎乎的脏东西,蓝沫抽了一大把纸巾使劲地擦拭着桌子,但是始终还是感觉黏黏的,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这张桌子真的很脏。桌上的一次性筷子无一例外全被剥开了塑料纸,就这样**裸地矗立在蓝沫眼前,真不知道是哪个人这么无聊,也不知道这些筷子用过没有。路上的汽车川流不息,一辆接一辆“呼呼”地一掠而过,扬起大片的黄色沙土和细尘,几次迷住了蓝沫的眼睛。苍蝇们携妻带女成群结队热热闹闹地在食物上轻歌曼舞,轻舞飞扬,好像在开一个小型的prom,当他们跳得身子乏了,便星星点点地降落在食物上,细细地挨个品尝个中滋味,大快朵颐,反正,也没人来打扰!一个虎背熊的厨子站在大红色的遮阳布下,面前是两口大锅,他热得脱去了上衣,光着膀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亮晶晶的汗水,用力翻炒着锅里的红红黄黄的不知道是什么菜的菜。
蓝沫看的全然没了胃口。但是除了吃饭,还能干吗呢,在电影院里,光线很昏暗,蓝沫可以选择看电影,也可以选择闭目养神,但是,这里,光天化日之下,小雨和李行就这么坐在蓝沫眼前,旁若无人的忘情地拥吻着,李行的手在小雨身上游走,蓝沫只能低下头,埋头一个劲吃饭。
“宝贝,来,我喂你,啊……”李行夹了一筷子红红的不知道是猪肉还是什么肉放到小雨的嘴里,“怎么样,好吃吗?”
“嗯,好吃,只要是你喂的,就都好吃。”
“那再来一口,啊……”
蓝沫看的真心无语了。低头往嘴里一个劲地猛塞菜,以免不小心抬头看到了,伤害到自己幼小纯洁的心灵。
“你吃。”
“不,我不吃了。你吃。”
“你吃。”
“你吃!”
“哎呀,我要你吃!”
“你们俩都别吃了,给我吃算了。”蓝沫沉默良久,终于忍无可忍。小雨和李行都同时愣了一愣,李行瞅瞅蓝沫空空如也的饭碗,又瞅瞅蓝沫,笑道,“你姐姐胃口倒是蛮好的。”蓝沫低头剥着花生,尽管肚子真的已经很饱很饱了,这些菜的味道实在不佳,蓝沫还在一碗水煮毛豆里发现了一根好长好长的头发,真不知道这根头发是怎么掉进去的,厨子不是个男的吗?蓝沫围绕这个问题展开了一系列的猜测,接着又就每一个猜测举出各种论据,再挨个推翻每个猜测,如此反复,终于在快吃完饭的时候,得出的结论,这根头发可能是在端菜的时候掉进去的,端菜的不是一个女的嘛。哈哈,我真的聪明。蓝沫得意地在心里赞叹着自己的智慧。蓝沫感觉李行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自己身上,没有移开,蓝沫厌恶的瞥了他一眼,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装作若无其事地又和小雨热吻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小雨头靠在车座椅上,微微阖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甜蜜的微笑,似乎仍沉浸在回忆中。蓝沫实在难以相信,品味这么高,眼光这么高的小雨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类型的男生。也许是真映了一句话古话吧:情人眼里出西施。当陷入热恋时,情人的所有缺点也会被看成是优点。
“小雨,我觉得他有点不大适合你。”话一说出,蓝沫马上就后悔了。
小雨的脸原本还一片晴朗,万里无云,听了这话,一下子就阴云密布,雷鸣电闪了。她睁开眼睛,轻轻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懂什么?你懂个屁!你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人喜欢过你,你怎么知道喜欢一个人和被一个人喜欢的滋味?我看你今天是嫉妒了吧。”忽然,她又紧张起来,“你不会去告诉妈妈吧?如果你敢告诉妈妈,你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蓝沫撇撇嘴,她早就见识过蓝沫翻脸不认人的样子了,不过也许,这真的是蓝沫瞎操心了,也许小雨并不是认真的,等新鲜劲一过去,就两看生厌了,自然而然就会吹了,又或许那个李行,虽然外表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却有一颗真挚热情的心也未可知啊,人不可貌相,况且蓝沫只见了他第一眼,也不该如此草草地做出结论。
蓝沫坐在椅子上,不舒服地扭动着身子,身上黏糊糊的,真想快点回家舒舒服服地冲个冷水澡,井水里还浸着一个大大的,皮薄肉甜籽少的洞桥西瓜。洗完澡,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坐在大吊扇下,吹着风,啃着凉幽幽甜丝丝的西瓜,多么美啊。
“哈哈哈,哈哈哈。”蓝沫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了隔壁张奶奶的尖利高亢的笑声,音调之高无人能及,而且她可以连续笑好久都不换气,这点着实让蓝沫很佩服。
“我的西瓜!”小雨哀叹着。
果然,张奶奶正在坐蓝沫想要坐的那个位置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像刷糠般抖个不停。
“你们回来了?”
“嗯。”蓝沫精疲力尽地躺在沙发上,蓝雨厌厌地应了声,也瘫坐在沙发上。
“哎,你们今天看了什么电影,快跟妈妈说说。”小雨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蓝沫也懒得讲话。而且蓝沫对于今天看了什么电影也实在没什么印象。
“哎,来吃西瓜啦,这只西瓜蜜蜜甜的。”张奶奶抹了一把嘴上的西瓜汁,啃得不亦乐乎,转眼间一块大大的西瓜三口两口就被她吃的只剩下薄薄的白色瓜瓤,在桌上上微微摇晃着。她吃了一块,又一块,又一块,又一块!就好像胃永远都填不满一样,蓝沫和蓝雨的心都提了起来,要是往常,她们俩肯定是争着去洗澡,而现在,都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西瓜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蓝雨索性搬了把凳子,坐在张奶奶对面,看着她吃。终于,她好像感觉到饱了,心满意足地抚了抚肚子,站起身来,“雅琴,我走了啊,下次再来找你聊天,我能带两块西瓜回去吗,我的小外孙放暑假了,今天也在我家,唉,可怜的孩子,外婆家都没有东西给她吃,这么热的天,我也懒得出去买了,我外孙可喜欢吃西瓜了,切半只西瓜给他,他自己一只手捧着西瓜,另一只手拿着一只小勺子,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再去看,早就吃的干干净净的了,连西瓜汤都喝完了。”
“哎,多拿两块回去给他吃吧。”
“哎,哎。”张奶奶拣了三块大点的西瓜,“给我的老头子也带一块去,让他尝尝鲜,”说着,又拿了一块大的,直到两只手都拿不过来了,这才作罢,大摇大摆地出去了。蓝雨迅速站起身,“砰”地一声在她身后重重的关上门,用行动来表现自己内心的不满。
“你们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小雨的朋友对我很好。”
“是吗,那就好,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聊上几句就熟了嘛。小雨,你下次出去,记得也带上小沫。”
蓝雨无奈地点了点头,蓝沫也很无奈。
“好了,来吃西瓜了,我在井里冰了大半天了,现在拿出来吃,最散热解渴了。”
蓝沫和蓝雨仍坐在沙发上,屁股都没挪动一下。
“怎么,你们以前不是挺爱吃西瓜的吗,不要吃吗?”妈妈说着把头转向桌子,桌上已经是一片狼藉,吃完的西瓜皮,吐出来的西瓜籽,静静流淌着的西瓜汁,这一片,那一片,就像一场激战过后,被抛弃的战场。所有最甜最红最沙的西瓜肉已经落入他人腹中,只剩下几块薄薄的边边角角,三三两两有气无力地靠在一起,就像是劫后余生的残兵剩将。“西瓜皮也可以做菜吃哦,我今天晚上就给你们做一碗酸辣西瓜皮,你们肯定没有吃过,就好好期待吧。”
“没兴趣……”
“怎么会没兴趣呢,妈妈做的酸辣西瓜皮可好吃了,在饭店里花钱也买不到,到时候,你们可别抢哦,再说了,西瓜皮营养丰富,有清热解暑,美容养颜的功效,还可以减肥哦。你确定不要吃吗?”
“我确定……”蓝雨懒洋洋地应了声,拖着步子走进浴室。
“嘿!你这孩子!”
“哦,对了!有一封你的信。”
“我的?”
“是啊,一个叫林什么的写给你的。不知道给我放哪里了,瞧我这记性,事情一多就忘了。对了,这个名字很眼熟,上回那封信也是他给你写的吧。”
蓝沫没点头也没摇头,算作是默认了。
“他是谁啊。”
“一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是亲密的朋友,还是只是普通朋友?”
“哎呀,妈妈,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
“我看不像嘛,一个普通的朋友怎么会一天到晚给你写信?哎,对了,你可不能给我早恋啊,暑假一过就要高三了,高三可是一个最最关键的一年,好不好,直接影响到以后上什么大学,找什么工作。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啊,就算想谈恋爱,就得给我憋到上了大学以后,上大学了,你爱跟谁好久跟谁好,孩子大了,妈管不了了,也管不动了。记住,就是现在不许给我谈恋爱,要始终把读书放在第一位……”
“妈,那封信你放哪里了?”蓝沫忍不住打断了妈妈的话。
“我想想,好像是放在厨房里了,我拿了报纸,然后早上炖着的汤开了,我就跑过去,顺手把报纸和信放厨房了。”妈妈说着就要向厨房走出。
“妈妈,妈妈你坐着,我去拿,这点小事,哪还能再劳烦您啊。”蓝沫冲在了前面,就怕妈妈拿了信之后再啰啰嗦嗦地讲个不停,说不定心血来潮还想拆了信看一看。
“对了,信里写了什么呀,拿来给我看一看。”果然,蓝沫一惊,“哎呀,妈,没什么好看的,我跟他在讨论学习上的问题呢。”
“真的,你有这么用功?” “那是……”蓝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等妈妈再张口,就一个箭步奔上了楼,洗了手,反锁好门,在椅子上坐下,“草儿,看,这是什么?这是林木给我写的信,林木又给我写信了。”蓝沫得意洋洋地对着窗边的铜钱草自语着,仔细拆了封口,还是像上回那样,两张薄薄淡黄色竖排红格信纸。蓝沫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重新坐下,细细地读了起来。
小沫:
已经23天没有见到你了,也没有听到你的任何消息。我无数次地回忆起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尽管不长,却很美好。你,我总会时不时的会想起你,有时是我正在吃饭的时候,有时,是我正看着电视发呆的时候,有时,是我正在散步的时候,有时……那么多的有时,都让我数不过来。那么久不见,你怎么样了,过的还好吗?自从寄出第一封信后,我就日夜盼着能收到你的回信,盼着能听到的任何关于你的消息,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我每天早上都会缠着往我们家送信的那个邮差,问上好几遍,有没有我的信,尽管他已经明确否定了,我还是不死心的一遍一遍再问,最后他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听力有障碍还是脑子有障碍。
前几天,我参加了镇上举办的青年钢琴大赛,得了第一名。妈妈高兴坏了,逢人就说,也不管人不认识人家,“我儿子钢琴比赛得了第一名,”最后,几乎全镇的人都知道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爸爸和小黄阿姨(我的后妈)还给我办了一个庆祝会,邀请了很多她们的同事,朋友,来给我庆祝。我也很高兴,我真希望此时此刻你能在我身边,分享我的快乐。尽管这只是个小比赛,而且我也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但得了冠军的感觉真是超赞,有人向你祝贺,有人对你夸赞,我感觉我好像又重新得到了大家的注意。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个感觉了。小学的时候,我也还算是个优等生,老师们都对我笑容满面,处处优待我,午餐时发给我最大最红的苹果,允许我可以不睡午觉,不做眼保健操,去看电影的时候安排我坐在最前面,即使我犯了错,也会找理由帮我开脱,但是慢慢的,我的成绩下滑了,因为爸爸妈妈每天吵,每天吵,我再也没有心思放在学习上,老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对我的耐心也越来越少,到最后的淡淡然,漠不理睬,转而去继续“照顾”其他的优等生,这种心理落差对我来说真是太大了。直到现在,在大学里,我仍然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学生,老师总会记住那些成绩最好的,能力最强的学生,或是成绩最差的,隔三岔五就出岔子的学生,而我,总是游走在中下游之列,在偌大的校园里,在茫茫的人海里,那么普通,那么渺小,自然,没有人能注意到我。
总之,我现在真的很开心。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到你呢。我希望你能坐在我身边,听我弹琴给你听。
想你 林木
蓝沫为林木感到高兴,也为林木感到难过。但是这次,蓝沫不准备回信。她想看看,林木是不是会写第三封信给她。虽然蓝沫真的很想回信给林木,很想再见到林木,很想穿着自己最漂亮的裙子,打扮得美美的,站在林木眼前,微笑地看着他脸上呆呆的表情。 一颗悲伤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