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石寨峭壁上的惊魂与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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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靠近江西,这么说吧:以一座山为界,山的东面就是我住的村子,山的西方就是江西属地。这座山叫磨石寨,在离该山三里地外的村子里看上去,它也称得上雄伟壮观。尤其是那经过千百年雨淋日晒的峭壁,就好像直角三角尺的直角边矗立在山峦上,在太阳的照耀下一闪一闪地发着墨绿色的光芒。我今天要讲的就是我当年爬过这个峭壁的经历。
那是1969、1970年夏天,大概是我读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生产队组织大家到磨石寨北侧的紫云洞劳动。为了省时间,各家都带上米、菜,中午就在山上做饭。
吃过午饭,有几个年轻人说:“十二排上面的杨梅熟了,我们去摘杨梅吧。”几个年轻人很快就形成队伍向磨石寨奔去。我们在十二排的一个岔口上攀登上去,我当时是第二个顺利攀登上去的,当轮到大哥攀登时,长着青苔的一块土突然掉了下去,这样,他和其他人就上不来了,而我们回去的路也堵死了。这时,我们已处在村里望上来的峭壁的顶端。从这个顶端往村里眺望,田园、房屋尽收眼底,村里炊烟袅袅、山丘也是错落有致。而我们这时的心里,既无心观赏风景的美丽,也无意采摘杨梅了,只求能找到走下峭壁的路。
正在我心急之际,我的同学,家住磨石寨山脚下的张标秀正在峭壁下面的杨梅树上摘着杨梅。他告诉我们说:“只能从峭壁上下来了,你不要往下看,要往村里看,身体仰天躺着慢慢往下退就是了,我指挥你的方向。”
其实,这个峭壁不像村里看上去那样陡峭,大至有60~70度角的样子,石壁上还有一点一点的疤痕可以扎住脚,只要把身体重心也以60~70度角全压在峭壁上,是可以安全下去的。我按照他的指导,全身斜躺在石壁上,头仰望着天空,腿慢慢往下退着。在他一声声“对、对、对”的吆喝下,花了近半个小时,终于走到了同学呆的杨梅树下,我站立起来时,两个脚仍在不停的颤抖。张标秀同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杨梅给我,算是给我压惊,我吃着杨梅,忽然耳边响起一阵广东客家口音的男山歌声:
哎嘿——
因为肚渴摘杨梅,
因为想妹上山来。
左等右等么消息,
我问你,
你想几时嫁过来?
不到五分钟,靠近江西的紫云洞山坳上就飘来女人的对歌声:
哎嘿——
家里么柴打鲁箕,
娶妹应该带彩礼;
大行大嫁才热闹,
阿哥哇,
真心才能结夫妻。
这女的歌声刚刚停下,只听男的又唱道:
哎嘿——
阿妹讲话么道理,
新事新办莫拘礼。
过了这村没这店,
我话妹耶,
幸福自己该争取!
后来,等了好久都没有了歌声,我们以为这女的输了。不料,对面山上又飘来她的歌声:
哎嘿——,
听歌知道哥轻狂,
又无钱粮又么房。
无人跟你过一世,
老阿哥喂,
改了毛病当新郎。
我们听着山歌,一边“哈、哈、哈”笑着,一边飞快地走过十二排,到紫云洞劳动去了。 荡漾在我脑海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