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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环视四周,全仲和若瑄等人都是故作不见,硬是憋住了笑容。
“你看,没有人会笑呢!”九爷轻笑一声,抱着沐筱便从小路往留香亭走去。
进了亭子里,九爷才将她放了下来。
“九郎待臣妾如此,臣妾三生有幸。”沐筱刚刚被放了下来,面色潮红,稍稍尴尬。
九爷轻轻拉着她坐了下来,道:“你与我之间,还需要这样客气么?”
“你看,在留香亭这里看雪景,还是和从前一样美。”九爷指着外面的雪色,朝沐筱说道。
此时有侍婢端来几盘点心,两人边吃边观赏雪景,情致盎然。
“臣妾闻宜妃娘娘昔年常陪九爷品诗鉴词,吟风弄月,只恨臣妾自幼诗书学的不多,不能陪皇上如此。”沐筱自卑道。
九爷知道沐筱自幼受过许多苦,也不曾受到过重视,但他并不介怀,当下闻沐筱此言,劝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宜妃能够陪朕吟风弄月,品诗鉴词,你又何必强求你自己非要如此呢?若是如此,你沐筱的特色又在哪儿呢?”
九爷顿了顿,又道:“朕喜欢你的坦诚和天性纯良。”
“臣妾能够做的,便是多陪着九爷了。等孩子生下来,臣妾还要给九爷献一舞琴兰赋,九爷你说可好?”沐筱听了九爷的劝慰话,满心欢喜,偎依在他怀中轻轻说道。
九爷笑道:“好啊,朕等咱们的孩子出来,带着他一起看你跳舞。”
说着,九爷朝沐筱的肚子看了过去,“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还有一个月就要出世了吧?”
“是的呢,臣妾最近越来越能感觉到,臣妾的肚子里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在蠕动了。”
“你比笙儿早怀孕一个月,咱们的孩子若是生下来,那就是我大梁的第一个皇子,是朕的长子。朕对他充满了期望呢!”
“皇上怎的就知道是个皇子?万一是个公主呢?”沐筱轻轻抬头问道。
九爷柔情似水,朝她望去,道:“若是公主,也是长公主,朕也喜欢。”
此时宛儿端着一碗汤药过来,由一个侍婢随行为她撑伞,到了亭子前面,若瑄朝她挤眉弄眼,示意九爷正在和沐筱说着体己话。
宛儿朝亭子里看去,不禁笑了起来,轻声道:“娘娘的药好了。”
“我来呈给娘娘吧。”若瑄笑了一声,跑过来从宛儿手中接过端药汤的盘子,同时说道,“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着。”
“好。”宛儿应了一声,便先走了。
若瑄端起药汤,进了亭子,轻轻拜道:“娘娘,宛儿已经将药汤送来了,请娘娘及时服下。”
“朕来吧。”九爷从若瑄这边接过药汤来,拿起汤匙喂沐筱喝下。
沐筱微微张口,喝了一口,笑道:“九爷竟是如此贴心呢!”
“朕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九爷又舀了一勺,再次喂她喝下去。
谁知此刻,沐筱只刚喝下,便忽然剧烈地吐了起来,不仅是将刚喝的两口药汤吐了出来,甚至连中午吃过的午饭都吐出来了。
九爷见状,将药汤丢给若瑄端着,连忙扶住沐筱,急切问道:“你怎么了?玉儿?”
“娘娘!”若瑄也急切起来。
“莫非这汤药里有毒?”全仲心疑之下,拿来一根银针,戳进药汤里,可是银针并没有发黑,也就是说药汤里并没有毒。
“九爷……”沐筱嘴角忽然流出血来,紧接着身体下流出了许多血来。
“皇上!皇上!您看娘娘下面,好多血……”若瑄分明瞧见,那些血都流了出来,比当日被猫扑倒所流的血还要多。
“玉儿!”九爷顿时急了,连忙横抱起沐筱,急急忙忙乘御驾返回玲珑轩,一面又吩咐人去请李御医到宫里来。
沐筱睡在床上,面色痛苦,李御医急忙为沐筱诊了脉,神色一惊,连忙拜道:“皇上,娘娘只怕是要早产了。”
“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早产?”九爷顿时大惊,急忙让人去请产婆来。
“皇上,娘娘产子,您不便在里面,请且到外面等候。”产婆到了后,对九爷拜道。
九爷点了点头,并嘱咐产婆和御医一定要保沐筱母子平安。
内殿里,除了产婆和侍奉的侍婢,其他人都出来了。
九爷站在外面,听到里面沐筱的惨叫声,心如刀绞,急的片刻不得安宁。
此时宜妃和宸妃等妃嫔都赶了过来,行礼之后,沐笙问道:“皇上,妹妹怎么样了?”
“你问御医吧。”九爷心急烦躁,不想回答,便指了指御医。
沐笙和宜妃朝李御医看去,李御医拜道:“回娘娘们的话,玉嫔娘娘因为服了对胎儿不利的药物,虽未导致流产,但是伤了胎儿,导致了小产。如今生产苦难,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什么尚未可知!如果她和孩子有了什么意外,朕要你们都陪葬!”九爷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他实在不明白,方才和沐筱还在亭子里好好地说这话,为何突然就这样了。
沐笙看到九爷如此盛怒和担心,心中不禁暗暗神伤,何时见过皇上如此动怒?恐怕也只能为了沐筱才会如此吧?
“全仲,那碗汤药检查了么?”九爷忽然问道,他以为问题只可能出在汤药上面了。
全仲道:“臣已经将药汤拿给李御医看过了。”
李御医立即答道:“回皇上,那碗安胎药,虽然是按照臣给娘娘开的方子所熬的药,但是臣还是察觉出了药汤中多了一味前日里没有的药。此药并非毒药,但是不利于孕妇,可能导致流产,娘娘命大,早产已经是万幸了。”
“什么药?”九爷问道。
李御医却是摇了摇头,叹道:“请皇上恕臣学术不精,未能察觉出汤药中的那一味药是何物。此物并非一般的药材,臣从未见过。”
九爷正想要问什么,忽然里面又传出的沐筱痛叫的声音更大了,九爷的心也全都系在沐筱身上了。
“皇上,还请安心。”宜妃此刻劝慰道。
“朕如何安得下来心?”九爷急躁不安,来到内殿前。
“玉儿,你一定要坚持住,你和孩儿一定要平安无事,否则朕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九爷忽然朝内殿大声叫了起来。
他所希望的,不过是在此刻能够给沐筱一些鼓励和安慰。
“九爷……九爷……”内殿传出沐筱断断续续地喊声。
九爷一听到沐筱的喊声,早已按耐不住,便要进去,下人连忙拦住道:“皇上乃是天子,岂可进入产房污秽之地呢。”
“朕要进去陪着她,让开!她不能没有朕!”九爷怒斥下人,急忙来到沐筱床边。
此刻的沐筱因为产子,满头是汗,眼看筋疲力竭,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
九爷看她如此,心中怜惜不已,紧紧握住她的手。
一向开朗的九爷,此时竟是为了沐筱,哭了起来,落下眼泪。
“九爷……”沐筱气息奄奄,朝九爷看了一眼。
九爷急切道:“沐筱,你要坚持住,朕还要带着咱们的孩子看你跳琴兰舞呢!你今天刚答应朕的,你说的话不能不作数的。”
“九爷……”伴随着沐筱的哀嚎,九爷的眼泪顺着两鬓缓缓流了下来。
“朕已经给咱们的孩子取好名字了,就叫存兴,萧存兴这个名字你说好不好?”九爷极力地鼓励道。
沐筱只觉得此刻现在的自己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可是九爷的话,给了她极大地动力和信念。
“我不能死,我不能放弃,我还要看着孩儿长大。”沐筱的心里极力挣扎着,“我不能让他生下来就没有娘亲,更不能让他出生不了。”
沐筱握紧了九爷的手,几乎要将九爷的手给抓断了,九爷一面忍者疼痛,一面说些安慰的话给她。
或许是老天爷怜惜这个孩子,在最后一刻,沐筱终于是一用劲,将孩子生了下来。
“呜哇哇……”新生的婴儿哇哇的大哭起来。
“生了,生了,娘娘生了!”产婆接过孩子,高兴得叫了起来。
而此刻,沐筱因为力竭,已经昏睡了过去。
“皇上,你看,是个皇子。”产婆早已用抱被将刚出生的小皇子包了起来,送到九爷面前。
九爷轻轻接过孩子,望着孩子俊俏的眉眼,像极了沐筱的眉宇眼神,喜极而泣,同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是朕的孩子,是朕的第一个出世的孩子!”九爷高兴得笑道。
“恭喜皇上得皇子。”九爷将皇子交给了产婆,一出内殿,众妃嫔便拜道。
“免礼。”九爷说完,吩咐道:“玉嫔为朕产下一子,朕高兴不已,传令下去,晋封玉嫔为玉妃,玲珑轩上上下下宫人全部都有赏赐!”
“诺。”
待从玲珑轩离开,沐笙的脸色虽有几分喜色,但是难掩她内在的一丝哀愁。
“娘娘,没有想到,那株红雪莲没有让玉嫔流产,反倒是早产了。”华湘轻言说道。
沐笙叹了一声,道:“如此害她,我的心里起初当真是有些不忍得,如今看她平安产子,虽是虚脱了些,但是好歹平安,我这心里也算放下了,可是正因为她平安产子,我这心里,又有些不悦。” 琴兰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