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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筱之事……朕……”九爷欲言又止。
倒是萧芸,一脸正气,质问道:“难道九哥也相信沐筱会害她的姐姐吗?”
这一句话,戳到九爷的心窝里,他顿时面色绷紧,叫道:“朕从来没有相信她会害笙儿,更从来不忍心她如今在掖庭宫里受苦。朕对她,想要保护还来不及,可是她……”
萧芸听得惊了,微微一愣,九哥这算是表露对沐筱的感情了吗?
可是,八哥已经和沐筱在一起了啊!
容不得多想,萧芸继续问道:“那九哥打算如何?”
“朕何尝不想要救她?可是母后那边紧咬不放,静妃等人又是推波助澜,现如今又没有证据,朕真的是一筹莫展。”
“宸嫔都不在意了,都一心为沐筱求情,这样还不能说明沐筱是无罪的吗?”萧芸不解。
“此事事关皇嗣,母后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萧芸也看的出来,九哥的眼里,满是无奈,即使身为大梁的皇帝,他也有无奈的时候。
掖庭宫门外,萱妃驻足在前,抬头望了望这个地方,她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没有过多的意外。
玉慧拿了包袱,站在萱妃娘娘身后,同样是看了看掖庭宫的大门,心里有些畏惧,问道:“娘娘,咱们真的要进去看沐筱吗?”
“她来到这儿,我知道是无辜的,可惜咱们并不能为她做什么,来这里看看她,是唯一能做的。”萱妃轻轻说道。
“沐姑娘。”
沐筱正在池边洗着碗筷,忽然听到背后一声轻细的呼唤,这声音听得有几分熟悉,可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她猛然回头,却看到萱妃娘娘和玉慧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萱妃娘娘。”沐筱讶异无比,连忙向她行礼。
萱妃没有让曹姑姑通知沐筱,而是和玉慧两人私下来找沐筱,也是怕有心人看到。
“娘娘知道你在这里受了许多苦,等到这几日风声小了,就来看你了。”玉慧说道。
沐筱向萱妃投以感激的目光,此刻萱妃能来看自己,她就觉得足够了。
萱妃不善言语,让玉慧将包袱交给沐筱,轻轻说道:“这些都是些平时用的东西,这里不比外面。”
“谢谢娘娘。”沐筱连声叩谢,险些落下泪来。
萱妃扶起她,两人浅谈了几句。忽然一旁的房间里一个侍婢惊叫着冲了出来,脸上充满了惊恐。
“死人了死人了!”那侍婢吓得魂不附体,一边跑一边尖叫着。
若瑄、沐筱以及萱妃和玉慧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此刻周围许多人都聚了过来,连曹姑姑都慌慌张张赶来了,看来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只见屋子里抬出一个婢女,面无血色,脖子上隐隐有条勒痕,看来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姑姑,湘儿她上吊自杀了。”那原来尖叫着的侍婢惊恐地对曹姑姑叫道。
曹姑姑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一脸麻木,毕竟掖庭宫死的人也不在少数了,反而是一脸嫌弃地瞧了瞧尸体,连忙吩咐让人抬下去找个地方埋了。
沐筱一脸惊恐,顿时瘫软在地,玉慧连忙去扶,问道:“沐姑娘,你怎么了?”
沐筱看着身旁的若瑄和萱妃娘娘,心里只觉得凉凉的,失神落魄地说道:“难道人命就是这么的轻贱吗?突然就死了一个人。”
“沐筱,这里是掖庭宫啊。这里都不知道死过多少人了,难道你晚上没有觉得到处都寒飕飕的吗?”若瑄安慰道。
倒是萱妃,朝人群里看了一眼,轻叹一声,道:“有时候,你得明白如何在宫里才能生存。有的人去寻死,并不是他们真的想死,而是他们除了死没有其他更好的路可以走。”
沐筱似懂非懂,只在那愣愣的发呆。
待回过神来,萱妃和玉慧已经离开了。
“萱妃娘娘呢?”沐筱问起若瑄。
若瑄答道:“萱妃娘娘刚才说完话就走了,你一直在发呆,我就没喊你了。”
“若瑄,我们有一天会不会也要走上寻死这条路?”沐筱抱紧若瑄,带着哭腔地问道。
若瑄沉默无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告诉沐筱。
两个苦命的女子相互依偎良久,忽然有人来唤道:“沐筱,曹姑姑让你去前厅一趟。”
“哦,我这就去。”沐筱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和若瑄说了些话,便赶去前厅了。
前厅里,曹姑姑正为刚才一个侍婢的死而感到晦气,一口一声晦气地骂着。
沐筱犹豫再三,踏进了前厅里,轻轻拜道:“姑姑,您找我?”
“你来了。”曹姑姑停止了谩骂,端正了仪容,语气平淡地说道,“昨日廖良人来看你,今日萱妃娘娘又来看你,你这丫头人缘不错啊?我还真没看出来!”
听完姑姑的话,沐筱一愣,她不知道姑姑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姑姑,您的意思是?”沐筱小心翼翼地轻轻问道。
曹姑姑故意咳了一声,叫道:“没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从今以后,你干好自己的本分事就可以了。”
直到从前厅出来,沐筱也不明白姑姑的话是什么意思,索性便不去想了。
第二日,沐筱本以为还有一大堆的衣物需要自己去洗,以为还有一大堆的杂务需要自己去完成。
可是,谁知,竟然没有人来给自己安排杂活了。
“今日是怎么了?”若瑄看到这儿,也感到万分诧异。
倒是沐筱想起昨日姑姑的话语,一下子想明白了,不禁苦笑一声,有叹于这宫里的世态炎凉。
宣安殿里,九爷心里一直都在想着沐筱,批阅奏折到一半,甚至都批不下去了。
满心的烦躁,让他欲罢不能休。
他轻声念起沐筱的名字,只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为她做,感到自己是一个废物皇帝。
“皇上,皇上。”此刻全仲慌慌张张进来。
九爷一看到全仲,连忙问道:“朕让你去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不是,此事臣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没有结果。”全仲惭愧拜道。
前几日九爷让全仲去调查沐笙中毒之事,希望查出点什么线索,好还沐筱一个清白。
“没有查到,你慌慌张张做什么?”九爷不禁嗔怒道。
全仲颤颤巍巍,吞吞吐吐答道:“皇上,皇上……宸嫔娘娘她……她来了。”
九爷一听,顿时一惊,脸色为难至极,道:“此刻朕最害怕见到的人便是她了。”
“你去和她说朕在忙,让她回去吧。”九爷朝全仲吩咐道。
全仲正准备应允,忽然就听到宸嫔一声“皇上”,接着便看到宸嫔在华湘的搀扶下急匆匆地进了殿。
九爷一脸惊慌,故作愤怒道:“宣安殿岂是你能擅闯的?”
沐笙此刻面容消瘦了些许,一脸的哀伤,朝九爷跪拜道:“请皇上恕罪,臣妾必须要见皇上。”
沐笙怀着身孕,九爷又岂会真的不心疼她,于是连忙去扶她起来,轻言安慰道:“朕没有真的怪罪你的意思。”
九爷顿了顿,又道:“朕知道你来找朕是为了沐筱的事情。”
“皇上,臣妾求您,救救沐筱,掖庭宫那个地方,即使沐筱自小受过许多苦,也会熬不住的。”沐笙哭泣的乞求道。
九爷看她为了沐筱操劳如此,不忍怒道:“母后即使再恨沐筱,但是看到你为了她如此消瘦,也该分得清孰轻孰重,万一你如此伤心伤了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九爷的话语里,满满的全是对太后的抱怨。
“臣妾已经求过太后很多次了,可是太后……”沐笙道,“臣妾知道沐筱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你不要太焦急,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朕一定会尽力的救出沐筱的。”九爷扶着沐笙坐下,好言劝慰道。
沐笙毕竟少女心性,听了九爷的话语,心里欣慰了许多,点了点头。
“你怀有身孕,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不要再到处跑了。沐筱的事情,朕会做主的。”九爷说着,吩咐全仲去备御辇,送沐笙回去。
晚上,九爷坐在宣定殿前的台阶上,一个人拿着一壶酒独自喝着,瞧着夜色凄冷,冷风吹得树枝摇晃,月夜下影子摆动不定,他实在不能抑制自己去想沐筱。
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她动了情?
大概是那一日御射台初见的时候罢。
九爷在心里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喝到子时,九爷笑着笑着竟是低下了头,哀伤起来。
此刻的他已有几分醉意,嘴里不断地呼喊着沐筱的名字。
“皇上,皇上,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外面喝起酒来了呢?”这时候全仲来到宣定殿,却看到皇上一人坐在台阶前喝酒,忍不住惊叫起来。
他赶紧搀扶着九爷往宣定殿里走,九爷迷迷糊糊,却仍是叨念着沐筱。
情到深处,只是苦苦相思,自古不能已。
雍华殿里。
曹姑姑一脸惊恐地跪倒在静妃面前,而静妃则是一副端庄稳重的样子,高坐在席上。
“曹秀华,你可知道本宫今日为什么将你喊到雍华殿里来?”静妃神情忽的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曹姑姑,厉声质问道。 琴兰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