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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紫弦看清四周,才放心刚刚是梦境,安下心来,喘了喘气,平复着方才加速的心跳。看了一眼窗外,仍是一片漆黑,没想到自己醒这么早,一觉都没到天亮。
再无法入睡,叶紫弦索性起身,披上外衣,接着为萧逸澜绣香囊。
直至四周逐渐亮起来,叶紫弦抬头看向窗外,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色,很快天就要大亮了。
叶紫弦自己穿好衣服,向殿外走去。院子里永远漫天花海,四季如春,唯有风打在脸颊的寒意,时刻提醒着叶紫弦,雪国永远是冬天。
来到后院,就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流云,曼舞。”叶紫弦轻唤。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流云和曼舞怔怔地看着叶紫弦。
“带我去小厨房吧,左右睡不着,我想亲手做点东西给萧逸澜送去。”叶紫弦对流云道。
“好吧,我带小姐过去。”流云说着,上前给叶紫弦领路,曼舞则开始打扫院子。
天才刚亮,小厨房人还没来齐全,只零星几个人在蒸馒头。
“参见皇后娘娘。”其中一个人一眼瞥见了叶紫弦,忙俯身行礼,其余人见了,也跑过来,一齐行礼。
“都免礼吧,来,教教我,怎么做小点心,我来跟你学习学习。”叶紫弦笑着对眼前人道。
面前三个人面面相觑,相互看看,不敢说话,良久,中间一个人被推搡着上前,却慌忙跪下:“娘娘,您千金之躯,又怀有身孕,怎好亲自动手,您要吃什么,只管吩咐我们做就是。”
叶紫弦这才明白,原是他们误会了,只温和道:“我未觉着你们做的东西不好吃,只是睡不着,寻思着做些吃食。你只管教着,若我自己学不好,也不会怪你。”
对面人这才点点头:“好吧,娘娘随我来。”
叶紫弦终于得以跟着后面做点心,每每流云要上前帮叶紫弦和面,都被叶紫弦拒绝了,叶紫弦此刻很固执,只想从头到尾亲手为萧逸澜做份点心。
小厨房教她的是最简单的米糕,叶紫弦学起来倒也不算吃力,不一会儿就好了,虽然卖相口感都比不上小厨房,但第一次做,已算不错。
叶紫弦忽然想起昔日枫释带给自己吃的红豆酥,红豆是相思豆。
“对了,你会做红豆酥吗?能不能教教我?”叶紫弦又道。
“皇后娘娘还想学红豆酥吗?我去准备下材料,您稍等。”小厨子一溜烟儿跑没了踪影。
“娘娘,您对皇上真好。”流云在一旁说道。
“他也待我很好啊。”叶紫弦微笑着说,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娘娘,来了。”小厨子不一会儿便捧着一大堆东西赶过来。
叶紫弦在把红豆蒸熟捣成泥的时候,又想起了那句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好了,多谢,流云,赏钱。”一切忙完,叶紫弦吩咐流云道。
流云从袖口取出一锭银子,放到小厨子手里,伸手接过叶紫弦手里的食盒。
“小姐,换身宫装再去吧,这样过去,于理不合。”刚出小厨房,流云看着叶紫弦的一身行头,对叶紫弦道。
叶紫弦默默叹了口气,真是麻烦,自从入宫成了皇后,什么事都要讲规矩,嘴上却只能同意流云:“好,不过尽量精简。”
换上浅罗兰色的宫装,外披金丝半透明外套,头戴皇后专属的金凤钗,方才起身往养心殿走去。
“参见皇后娘娘,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到养心殿门口,就见小夏子守着。
叶紫弦等在殿外,只觉甚是不公平,萧逸澜每次去弦音殿,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肯人通报便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到了自己来看他,却不得不通报,在这皇宫里,永远是他独大。
“娘娘,皇上还未起身,让您先进去。”半晌,小夏子出来回话。
叶紫弦取过流云手上的食盒,踏入殿内。
一直到里间,都未见到萧逸澜的身影,正纳闷间,一双手蓦地遮住叶紫弦的视线。
叶紫弦握住来人手腕:“萧逸澜,别闹了。”
萧逸澜放下附在叶紫弦眼前的手,迅速下移,抱住叶紫弦的腰,嘴巴紧贴着叶紫弦的耳边:“今日怎么这么早来看我?”
萧逸澜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尽数喷在叶紫弦脸上,叶紫弦的脸不可抑制地通红:“别闹了,帮你备了些点心,快趁热吃。不是快早朝了吗?怎么还不起身?”
萧逸澜却收手,把叶紫弦圈得更紧:“紫弦,你什么时候才过三个月啊?”
叶紫弦明白了萧逸澜的意思,脸色红得快滴出血来,一时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
“哈哈——”萧逸澜见叶紫弦一副娇羞的样子,瞬间放开她,走到她的跟前,一把夺下食盒。
“一大早给为夫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啊?”萧逸澜把食盒放至一旁的案几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是最寻常的米糕和红豆酥。”叶紫弦笑着解释。
“红豆?”萧逸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叶紫弦。
“我第一次下厨,做得不好的话,不要太嫌弃。”
“这是你做的?”萧逸澜听闻,瞥过头来看着叶紫弦,一脸的难以置信,眼底满是欣喜。
“是啊,快尝尝看。”叶紫弦伸手取出一块红豆酥,往萧逸澜嘴边送。
萧逸澜把脖子往后一伸:“这个……能吃吗?不会有毒吧?”
“萧逸澜!”叶紫弦装作生气的样子,朝萧逸澜吼道。
“哈哈——”萧逸澜大笑着捂住肚子,“我是……开玩笑……”
萧逸澜故意逗叶紫弦,打心眼儿里却为叶紫弦早起为她做食物开心,岂料叶紫弦反应这么大,萧逸澜更觉得有趣。
叶紫弦鲜少见萧逸澜笑得如此开心,记得上次大笑,还是在太子府的时候。叶紫弦愣了愣,乘着萧逸澜张嘴,一把把红豆酥塞进萧逸澜嘴里。
“唔——”感受到叶紫弦突如其来的暗算,萧逸澜终于停止大笑,被动地品尝起红豆酥来。
待萧逸澜快咀嚼干净,叶紫弦满心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恩,好吃。”萧逸澜点点头,又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叶紫弦满足地看着萧逸澜的笑意:“逸澜,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也要多笑啊!”
萧逸澜正吃着糕点,听叶紫弦这么一说,一下子被噎到:“咳咳——”
叶紫弦慌忙环顾四周,找到水壶,倒了杯水给萧逸澜:“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你若是喜欢,以后得空了我就给你做,可好?”
萧逸澜一边喝水顺气,一边断断续续道:“不用……你多歇着……待咱们……孩子出世……你再忙活……”
“皇上,该早朝了,需要奴才进去伺候您更衣吗?”小夏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萧逸澜无奈地看了叶紫弦一眼:“我要去忙了,你还没用早膳吧,待会儿我让人传膳,你猜猜看御书房的点心,换换口味。”
“这样好吗?我一个人在你这用膳?”叶紫弦有些许迟疑。
“有什么不妥,这里是孤的皇宫,谁敢说三道四?”萧逸澜霸道地用“孤”自称,对着叶紫弦满是宠溺。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顺便帮你看看奏折。”
“奏折倒不要紧,现下最紧要的,是我的香囊,我待会儿命你的宫女回弦音殿,帮你把东西都带过来,记得早日做好哦。”萧逸澜冲叶紫弦做了个怪异的表情,随即冲外面大声道,“小夏子,进来吧。”
小夏子立马应声进入养心殿,叶紫弦在一旁看萧逸澜更衣,由起初的白色里衣,慢慢加上一层层外衣,最后是绣着九龙盘桓的龙袍,梳理好头发,戴上珠帘,萧逸澜整个人和刚刚判若两人,有种不怒自威的姿态。
“在这等我回来。”萧逸澜准备好一切,临走前还不忘行至叶紫弦跟前,捏了捏叶紫弦的脸颊,才踱步往外走去。
叶紫弦看小夏子还在一旁,不由得羞红了脸。
“去帮你主子把做香囊的东西都取过来。”萧逸澜一出门就看见杵在一旁的流云,忙叮嘱道。
“皇上,奴才瞧您,和一开始很不一样呢。”去大殿的路上,小夏子小声道。
“哦?有什么不一样?”
“皇上的笑容多了可不止一倍啊,连奴才都觉着,皇上看上去比从前温暖了许多。”
“是嘛。”萧逸澜听闻,微愣神,“对了,小夏子,待会儿让御书房多备些小点心和果脯,送去养心殿,皇后娘娘最爱吃这些。”
“是,奴才一定办好,皇上放心。”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叶紫弦看着自己做的点心,想到刚才萧逸澜说好吃的样子,忍不住自己拿了一块,放至唇边咬了一小口。
“唔——”叶紫弦立马皱起眉头,将点心丢弃一边。这哪里好吃了啊,分明糖放多了,简直腻得掉牙。
想起萧逸澜刚才的样子,叶紫弦心下一暖,他是为了让我开心,才那样说的吗? 凤隐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