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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途中行程缓慢,不似来时那般匆忙,十二月初众人才回到了京都。将近年关,叶老先生年事已高不宜来回奔波,就让沈云岫代为向祈王告假,进城后就回家休养去了。沈云岫命随行军士回营后,一路驾马往祈王府而去。御街上大家都已开始置办年货,寒冷的冬日里,是一片红色的喜庆。也许是相由心生,他只觉得沉沉的压抑,那明亮的红幅也拨不起心头的热切,没有半点别久归家喜悦。
在快到祈王府的时候突然调转马头又出城去了,马儿疾驰了许久才到王陵墓地。沈云岫走到母亲的墓前,望着碑上镌刻着的父王的沈氏,心头的沉重蓦地就减轻了不少,紧锁的双眉也不禁舒展开来,浅淡的笑了。跪在墓前诉说心事,“母亲,我到了您的故乡,在那发生了一些事情,梁国亡国多年,归附靖朝是大势所趋,况且以梁族之力也无法与靖朝抗衡,他们都是您的亲人,我不想看到再起战乱,到头来只会是斩尽杀绝,灭族之祸。如今天下太平,他们如果能能好好地生活,与从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将心中所积压的说出来果然舒服多了,指尖抚过碑上父王的姓氏,接着是母亲的名字,他笑了,轻声道:“对于您和父王之间,我从不怀疑,父王真的很爱您,就算是从前他不管我,我也能感觉到他眼里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不踏足倾澜微雨,也许真的是无法承受。”眼中湿润了的泪颗碎落在地上,为父王,也为母亲,情到深处,怎由人,他是他们的儿子,如果母亲还在世,兴许父王便不会是这个样子,人前的闲散自在,背后的寂寥苍凉。吸了口气又说道:“母亲,他们说您遭人暗害的说辞我不相信,但是这困扰了我一路,我无法说服自己完全不在意,心里隐隐还是有些怀疑,我会着手去查,只求个心安就够了。”
回到祈王府已经是下午,沈云岫才进了倾澜微雨的门,就看到好久不见弟弟怀稷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在屋子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来走去转得人都要晕了,才看到哥哥的身影就匆忙迎了出来,开口就埋怨,“大哥,你怎么才回来,传信的人说你们早就到了,怎么你反倒成了最后一个回家的。”
沈云岫随他进屋,一边说道:“这次我出门错过了母亲的忌日,就先去祭拜母亲了。”
“好吧,大哥真孝顺。”说罢又道,“这一次竟然去了这么久,都有大半年了。”
“是啊,我看到怀稷都长高了。”说完也笑了,怀稷确实变了不少,在兄长面前的这孩子气还是照旧。
“那是!”十七岁的少年面露得意之色,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对大哥而言很重要的事,看着他认真道:“大哥,我在宫里见到阮和了。”
沈云岫拿着茶杯的手一僵,脸上温润的笑容也凝滞了一瞬,轻声问道:“她怎么样?”
“不知道。”沈怀稷摇摇头,也有些难过,“我三天前在隔水亭见到她的,隔了老远,她一个人在小船上披着件鹅黄色披风,这冬天的湖水寒冷入骨,风也吹的人浑身冰凉,衣裳都给她吹起来了。我叫了她一声,隔得太远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没出声,也有四年半了,她不认识我了也说得过去。”
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她那么细心的姑娘,沈云岫心弦波动,“阮和不是从不出罗浮园的吗?”
阮和是个明慧的姑娘,自他将她送入宫中起,她就再没有出过罗浮园,宫里需处处小心,这是她的聪明之处,可也断送了她的自由,每思及此,他总是感觉深深的歉疚。
“噢,对了,还有件大事。”沈怀稷突然发现他光记着阮和,把主要的给忘了,“姑姑献了位女琴师给帝君,帝君当天就让她住进罗浮园了,正是阮和在照顾她。京都里在流传姑姑献给帝君的这位琴师是碧水城慕家的后人,从前舞倾天下慕汐月的女儿。当年慕家主献财以后,慕家人就销声匿迹了,这位柳清持柳姑娘能得姑姑如此看重,又以琴闻名,我倒觉得这消息不假。”
“琴师?慕家后人?”沈云岫皱眉,在思考这两者之间的的关系,“慕家不入朝堂不入江湖,慕汐月的女儿怎么会成了宫里的琴师。”
“不,她不是宫里的琴师,她只是帝君一人的琴师,并且弹不弹还得看她心情,帝君可顺着她的意了。”沈怀稷仔细分析给哥哥听,“这位柳姑娘是姑姑亲自请进宫的客人,必定不会是普通人,放眼天下还真找不出几个。并且像她这个年纪,能去做帝君的琴师,帝君的琴艺大哥你是知道的,这位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无名师难以出高徒,天下第一琴师慕子逸刚好是她舅舅,虽说慕子逸逝世多年,那把上邪古琴肯定还是在收在慕家的。”
“嗯,说的有几分道理,继续。”沈云岫眼睛里蕴含着浓浓的笑意,些许赞赏,他现在对这位琴师姑娘的兴趣远不及听弟弟如此全面的分析来的浓厚。
沈怀稷得了大哥的支持,点头继续说道:“今年中秋取消了群臣夜宴,帝君,姑姑,鸾儿,还有这位柳姑娘一起在观露台过节。我就更加肯定她真是慕家后人了。年龄、琴艺、姑姑和帝君的重视。除了慕家后人我想不出这世上还有哪个女子能够做到这三点了。”
沈云岫深以为然,“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话锋一转,望着弟弟笑道,“怀稷是真长大了,分析的很有道理。”
“我以前只是懒得动脑子,有大哥在嘛。”沈怀稷抛出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一如既往的得意。
沈云岫闻言哭笑不得,“那我以后还真该多出门几次,离你远点儿。”
第二天,沈云岫来到嘉宁殿向国君言明具体事宜。沈昱宸看过之后就放在了一旁,“很好!这次本来是想让你去历练一番,没想到会去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
“帝君言重,我在河双城一切都好,倒是叶老先生和那位李大夫功不可没。”
“你一并处理吧,论功行赏。”
“是。”
挥退沈云岫后,国君望着右手边的密函沉思不语,云岫来之前他已经看过了,云岫还是隐瞒了与梁族有关系的那两个人,里里外外只字未提,石源动静闹得那么大,无关紧要,至于徐护卫是云岫亲手毁灭了这个证人,到底还是心软,云岫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把他困在这种两难的境地也真是难为他了,这个结果,是他会做出来的事,看来云岫目前还是会尽可能地为梁族遮掩,罢了,以后就不让他再有机会接触梁族了。
“把这个送去罗浮园。”沈昱宸拿起密函给元福公公让他送去,入冬以后柳清持几乎就没有再出过罗浮园,按她的话来说就是,他又不听琴,她没事老去嘉宁殿干什么。清持习惯随遇而安,以她的性格能一整天不说一句话,躺在紫竹椅上,一本书,一杯茶,一天就过去了。 罗浮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