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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翰和夜宸舒两人在山中行了半天的路,却始终没有走出去,反而迷了路。兜兜转转半天,终究停了下来,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准备休息片刻。
刚坐下,宋翰就听到一阵声响,是夜宸舒肚子发出来的声音。他这才想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未曾进食。
“舒舒,你就在这里等我。”宋翰道,“我去给你找些吃的来。”这山中树木茂盛,藤蔓青青,想来总会有些山菇木耳并野果之类的东西,想来饱餐一顿也不是什么难事。
哪知道夜宸舒去抓住了他的衣袖,道:“我跟你一起去。”
他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武功远不如她,她这是害怕自己独自一人会遇到苏洛那一批人,想要保护自己。他心中虽然有隐约的失落之感,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两人一起行动,的确是更好。
两人果然在山中找到了一些山菇木耳,甚至还找到了几节如胳膊般粗壮的木薯。
宋翰立刻升起火,用树枝穿上那些山菇木耳放在火上烤了起来,又顺便把那几节木薯放在了炭火里。一时间食物的香味四溢,颇为诱人。
夜宸舒一时按捺不住,抓过一串便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哪知道刚入嘴她便立刻吐了出来。
“烫着了,舒舒?”宋翰急忙问道。每当有吃的的时候,她便像个馋嘴的孩子,总是容易烫到自己。
夜宸舒摇了摇头道:“不是,而是太难吃了。”
闻言,宋翰也拿了一串尝了尝,没有任何调料,还夹杂着烟熏的味道,果真是难吃极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
“宋翰,你不是大厨么?”夜宸舒浅笑道,“怎么今日会做出这么难吃的食物出来?”
宋翰讪笑起来,道:“我从未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做过吃食。再说,高手也会摔跤,那么大厨也会有做不好吃食的时候,天下之事皆共通嘛。”
说罢,他便用树枝拨开了炭火,把里面的木薯掏了出来。他拍了拍木薯上的黑灰,剥开已经有些焦了的外壳,那特有的甜香扑鼻而来。
他把剥好的烤木薯递给夜宸舒,笑道:“舒舒,你吃这个,肯定好吃。”
闻言,夜宸舒接了过去,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果然好吃。一时间,如同风卷残云般吃光了一节烤木薯。
宋翰静静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无论何时,无论处于何种境地,只要他的舒舒胃口还好,那么一切都会好。
“宋翰,你快吃啊。”夜宸舒发现他还没有吃烤木薯,于是拿起一节递到他面前。
他接过烤木薯,亦吃了起来。这一番饱肚后,希望他们能走出这座山。
隐隐约约中,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夜宸舒和宋翰微征,旋即便认真地寻找那歌声的方向。
那声音越来越近,他们终于能听清楚歌曲的内容: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女子的歌声空灵婉转,沁人心脾。宋翰和夜宸舒在她歌声的带领下,平静的心如同一江春水泛起了阵阵涟漪,却又无比舒畅。
宋翰和夜宸舒循声找寻过去,终于找到了这歌声的主人。
只见那名女子不过约莫二八年华,身上穿着素色粗布麻衣,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身上的灵动之气。她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甜甜的面庞上挂着一对好看的小酒窝,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更是如同会说话一般,满满地都是灵气。她的背上背着一个采药篓筐,想来是住在这附近的采药女。
宋翰和夜宸舒相视而笑,眼前这位采药的姑娘一定十分熟悉这山里的地形,或许她能带他们走出这座山。
如此想着,他们两人便迅速地走到了那姑娘面前。
宋翰行了个礼,道:“这位姑娘你好,此时打扰了你唱歌的兴致,实在是抱歉。但昨日我和妻子在这山中游历,却是迷了路,在这山中转了老半天,实在是别无他法还望姑娘能够指点迷津。”
闻言,那女子转过头仔细地打量了夜宸舒一番,目光清澈,灵动如山间清泉。
半晌,她突然笑了起来,那对甜甜地酒窝更是让人忍不住生出不设防之心。只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宛如环佩叮当,格外悦耳,“这位公子,你在说谎。这位姑娘,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
闻言,宋翰微愣。原本以为眼前这女子虽然灵动,但终究是生长在山野之间,定是极为单纯,不过三两句就能哄骗过去。哪知道她的心思也是极为通透,一眼就看出自己在说谎。
“这位姑娘分明梳着未婚女子的发髻,怎么会是你的妻子呢?”那女子缓缓道,“再说你们一身的刀剑伤痕,怎么可能是游历迷了路,恐怕是被仇家所追杀所致吧。”她虽然长居这山中,但每年救过像他们这样的人,没有十个八个,起码也有五六个,怎么会不曾知晓。
宋翰和夜宸舒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眼前这女子是敌是友,一时有些拿捏不准,究竟要如何处理。
只见那女子指着夜宸舒道:“我略通医术,能看得出这位姑娘昨夜大约是受了风寒,还发了高热。虽然此时高热已退,但这风寒仍在脏腑内。若是不及时发出来,恐怕会留下病根。如果你们愿意相信于我,此刻便随我回家。让我给这位姑娘煎上两剂药,喝下去,把风寒发了出来,日后也好无忧。”
闻言,宋翰看了看夜宸舒,只见她此刻面色依然略显苍白。于是当下便做了决定,舒舒的身体要紧。眼前这名女子看着也不大像坏人,那就先跟着她回去也好。
“那就有劳姑娘费心了。”宋翰缓缓道,“敢问姑娘芳名,我们来日也好表达谢意。”
“莲小粥。”
“莲小舟?想必你这名字定是取自于‘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这句诗,果然是极为有意境。”宋翰忍不住赞叹道。她或许并非寻常的采药女,否则怎么会有如此有意境的名字?
莲小粥忍不住浅浅一笑,道:“公子,你误会了,我的名字并不是取自于那两句诗。因为,我名字里不是渔舟的舟,而是清粥小菜的粥。”
闻言,夜宸舒噗嗤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问道:“小粥姑娘,你父母究竟是有多么喜欢清粥小菜,所以才给你起一个这么……特别的名字?”
闻言,莲小粥也不恼怒,而是道:“我是孤儿,刚生下来就被义父收养。我的义父生前的确很爱清粥小菜,他经常说的一句话便是醲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世间各种美味佳肴,也比不过我们山中的清泉煮粥,山菇木耳来得香甜。”
人这一生,无论活得是多么地轰轰烈烈,到头来终究抵不过醒时同交欢,醉后各自天涯的落寞。最后的最后,一切都会归于平淡。在平淡中求本我,知本心,任尘世纷繁,淡然处之,那才是真正的幸福。这莲小粥的义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倒也是个通透的人,想来曾经亦是个不同寻常的人物。
夜宸舒倒是不怎么同意莲小粥的义父这一番话,在她看来,人生若是没有了各色的美味佳肴,便失了色彩,那才是真真地没有乐趣呢。
他义父自己爱清粥小菜就罢了,还给自己义女起这样一个名字,当真是……特别。不过,言谈之中,这莲小粥对她的义父颇为敬仰,她也不好言他,于是问道:“小粥姑娘,你家离这里有多远?”
“其实也没有多远,只不过这山中地形复杂,一不小心就容易迷路。”莲小粥甜甜一笑道:“你们跟在我身后,也就约莫两个时辰的路程罢了。”
“好。”
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倾泻公主府寂静的院落里。斑驳的树影在夜间微凉的清风里不停地摇曳生姿,给正在院中石桌前独酌的元一公主平添了几分落寞。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落花本有意,流水却无情。元一公主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烈酒,想要长醉不复醒,这样她所有的不甘和难过就可以抛诸脑后。
那日她一时气急败坏,一怒之下对宋乔实施了惨无人道的万蚁噬心的酷刑,哪知道他生生地遭受着那样的痛苦,也不愿意有一句服软的话语。她一直在暗中看着他,看那些虫蚁爬到了他的身上,不停地啃噬着他。他身受酷刑,而她的心亦痛得血肉模糊。
在那样的折磨下,他终究昏死过去。那一刻,她突然清醒过来,才记起医师叮嘱的话语,若是如此折磨下去,情况必然不妙。
不,她不要让宋乔死,若他真的死了,那才是自己一生的遗憾。她立刻唤来人,赶走了那些虫蚁,几名医师共同诊治了半夜,才算勉强保住他的性命。
宋乔啊宋乔,你为何这样执拗?此刻我对你爱不得,恨不得,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元一公主一时觉得心中气结难忍,非要发泄一番才能够平息下来。于是她拔出长剑,舞动起来。她的剑术向来不错,此时手中的剑如长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宛如游龙穿梭,行走四方,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剑法行云流水,在月色下显得格外优美。
“好。”忽然身后传来叫好的声音,是高洋的声音。 无乔不成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