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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隔着好多人,就像是一座山,翻越了种种的名川大山,跨过了各个风雨交加。
他终于在一个艳阳天里看到了心爱的人,他看到了她的衣角,从衣角确定了是她,又看见了她不同以往的目光。
他深深的觉得,他从前二十多年的无趣人生在这一刻变得无与伦比的绚烂多彩,又深刻的感觉到了从前的日子是无比的空洞。
或许,就是因为没有她,没有爱。
才觉得深深的空洞。
她,他在心里确定,稳稳的确定,她无可替代的成为了另一个他。
某得一天清晨,他一大早就起了床,早早等在的宫门口想要快一点看到在他脑海里折腾了一天的女孩。
上学堂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却迟迟没有看到锦宛的身影,一直到天方泛白。
从到这里来到现在,他等得时间已经很久了,却奇怪的并不觉得不耐烦。
又等了一会儿,天已经大亮,他确信她已经不会来了,心里有些难掩的失落,正要准备回宫。
远处却有了一道人影,他的心瞬间又活过来了一样,死死的盯着那个人影越走越近,最后变成简相与的脸。
他心中的失望已经遮挡不住,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亦是什么也不想说。
简相与依旧是那副清冷淡然的模样,负手背着身后阳光缓缓走过来,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简相与率先讲了出来。
“今日午时,戚府认女。”
简相与突然说出的话让他一时间不能缓过神来,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见他一脸迷茫的表情,简相与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但想了想戚禾撒泼打滚时的模样,还是再次向颜昭开口解释:“锦宛认父。”
听到锦宛的名字,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锦宛的脸庞,那种温婉中带了点尖锐,柔弱中又带了些不可忽视的勇敢。
简相与最后的解释像是一句催化剂,把他对锦宛的思念突然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时候?”颜昭抬眼问道。
“午时。”淡漠的回答,眼光上上下下的瞟了他好几眼,“换件合适的衣裳再去罢。”
说完,也不管颜昭回不回复,直接就离开。
独留颜昭还愣愣的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旁边守宫门的侍卫见他一直痴痴的站着,有些担忧,一个人大着胆子上前与他说话。
“太……太子殿下……”忽视掉自己的腿有些颤抖的事实,那个侍卫咽了咽口水,目光有些闪烁不定。
“……嗯?”颜昭回过神来,疑惑的看向那个侍卫。
“卑职是看您一直站在这里……想问问您怎么了……”颜昭平视的目光,让他话都说不清楚了,结结巴巴的才说完。
“怎么了?”颜昭反问自己一句,“自然是去见人……锦宛……我要去见锦宛……”
自言自语一番之后,也不管挡在他身边的侍卫,巧妙的绕过他,运气,运用轻功向他的寝宫快速飞去。
他一阵风似的离开,让一众人疑惑不已,但守宫门才是他们的正务,其他的事情他们不会管,更不能管。
一路飞速,平时要有好久的路程眨眼之间便到了,一到门口,就有人按照惯例的来向他请安。
可现在的时间容不得他来浪费,心急火燎的吩咐他们为他准备沐浴更衣,在他们领命去准备退下时,他又急匆匆的吩咐他们一定要快一点,一连着重复了好几次。
虽然他们疑惑今日的太子为何如此奇怪,但作为宫中的宫婢和太监,自然是明白有些事情即使看见了也要说没看见,即使听见了也要说没听见。
伺候他的人都被他打发去准备了,寝宫里瞬间空荡荡的,他没事做,等着也觉得时间难挨,就去选今日要穿的衣服。
把衣橱的衣服都看了一个遍,却还是没有找到一件合适的衣服,就这样看了一遍又一遍。
连准备沐浴更衣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挑好,没办法,他只好先沐浴。
平时给他沐浴的宫婢上前准备为他宽衣,两双纤长白皙的手在他的衣服上流转。这些最为平常的动作,却让他有些脸红紧张。
“你们下去。”没忍住,他还是说出了口。
相比于他终于说出来之后的放松,几个正在伺候他的宫婢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纷纷跪下,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就跟要她们命一样。
“太子殿下请息怒,奴婢做的不对的请太子殿下指正……”
她们杂乱无章的说,恐惧渐渐浮上她们的脸庞,有些个因为担心之后的惩罚,甚至跪在那里抖着抖着就快要哭了。
“不会惩罚你们的,下去吧……”捏捏额角,他觉得很是无奈啊,不过就是想自己洗个澡嘛……还怎么就成了难如登天的事情了〒_〒……
这群人呼天抢地的喊声真真的想让人拿块破布给堵住……
“可……可是……”她们还想说些什么。
“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见她们还在叽叽歪歪的,他有些生气了。
“奴婢告退……”
“太子请息怒,奴婢这就退下……”
……一阵衣角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消失后,他终于得以自在。
沐浴之后,穿上最终选出来的一件碧绿色的袍子,或许因为常年穿着太子黄袍,即使在穿儒雅的碧绿色也让人觉得有不可忽视的贵气。
在铜镜前看了又看,觉得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起身,开门。
门外已有太监守候,他淡淡的说:“去戚府。”
率先起步离开,后面的人紧跟着他。
走过繁华的大街,又走过满含古意的小巷,他的心被思念所煎熬着,像要快点去见她的心情愈来愈重。
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后面的太监走路已经跟不上了,纷纷用小跑的方式来继续跟着他。
能看见戚府的牌匾了,他却有些怯意了,大抵是近乡情怯,他心里想着一会儿终于能够见到锦宛了,但又担心锦宛见到他会不会不高兴……
喜悦和犹豫纠缠着他。
自己思想斗争了很久,最终还是想见锦宛的心占了上风,一想通,立马又继续向里面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太监见他停了下来,心中正在暗暗惊喜终于能够休息一会儿了,可这惊喜还没过多久,就变成了惊吓。
不敢落后,只好咬着牙迈开沉重的双腿跟在他的身后。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戚府的大堂外面,只见他们俊美无双的太子殿下臭美的理了理自己的衣冠发型,才同意让那个戚府报道来人的小厮告诉众人他来了。
他在外面听不见,以为是他们声音小声了些,到了里面,才发觉出了不对劲。
并不是他们说话声音小声,而是里面根本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一发现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简相与瞟了他一眼,又与戚禾眉目传情去了,想用眼神问问戚禾,可她也忙着“眉目传情”,根本得不到空闲来看看他,无奈,只好在人群里搜寻锦宛。
很容易,就找到了锦宛,她今日跟往日相比不太一样,她平日里穿着较为素净的衣服,今日穿着那种很华丽很耀眼的衣服,但无论怎样,在他的眼里都是最美的。
但她此时好像有些紧张,他本想上前鼓励她耳朵里却传来了别的异样声音。
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他有些愤怒,他认为,一切世间所美好的东西都不应该诋毁和嫉妒。
这时候,世人中所谓的正义感和一种维护感冲上心头。
他毫不留情的回复了那个人的话,在看到那个人担心害怕的样子,他又有些不忍,他虽然不宽厚,却也不是草菅人命的浑人。
心里闪过干脆放过他吧,可又在脑海里想起锦宛苍白的脸和失落的眼,他稍微软下来一点的心又强硬起来。
他的语言冷冽,没有给那个人留一点面子,那个人想对他下跪求饶,但他觉得不应该如此就放过他,所以在那个人下跪的时候挪开了他的脚步。
那个人浑身的冷汗让他心中的怒火少了些,想着惩罚他也不应该太过了,毕竟锦宛现在身份也不是很显赫,若是这件事闹得太大太多人知道了,对她不好。
心中思量了好久,才决定放过那个人,不耐烦的对他一挥手,那个人浑身冷汗的谢恩。
因为半跪不跪的蹲了太久,他的血液一时循环有些障碍,血液冲上脑部,让他瞬间就晕厥了过去。
一个肥胖的男人,他整个人倒下去,“轰隆”一大声,让人觉得就像打雷了一样。
几个跟他平日里交往较为密切的,见太子终于决定放过了那个人,才大着胆子上前询问太子能否将他带回去。
实在也是不想再看见那个人,颜昭皱着眉同意了。
等到那个人被扶走,大堂又恢复了原来的氛围,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幸,庆幸他在这里,否则锦宛得受多大的委屈啊……
所有事情都解决之后,他才又去看锦宛。
可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容易找她了。
目光不停地看,不停地找,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华衣一角,目光顺着她的手臂,肩膀,慢慢看到了她的脸……和目光……
他微微一愣,心里的感觉五味杂陈。
有些苦涩,那是苦于沉浮二十载却没有一个真心的人陪伴他;又有些喜悦,那是喜于锦宛此刻的目光,那是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是一种斩断了过去重新开始的快乐。
其实锦宛从颜昭一来就一直盯着他看,看到了他为她出头,为她报复,最后为了她宽松。
最后还焦急的在人群里寻找她,两个人终于隔着远远人群,四目相对,这一刻,两个人的心中都有些不同。
但相同的是,两个人的心里都想了一件事。
或许他们是觉得有些事情将要开花了,又或许是他们觉得有些事情终于要开始了……
生来如骄阳一般的颜昭,命里多桀的锦宛。
有些话,他们适合在心里说。
例如,
锦宛,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终于来了。
又或是,
颜昭,从前的事情给了我太大的打击,还好还好,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还是来了。
这一生,有你,是我之幸。 相爷向东我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