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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子清这样的开心果陪着,赵夭一点儿也不觉得日子难过,自己享受的应该是战俘中的特级待遇吧,只是隐姐姐和珩儿就没有自己这样幸运了。正值炎炎夏日,宋宫的荷花开得别样的好,子清兴高采烈地拉着赵夭去赏荷花。赏着赏着子清和几名宫人就折腾来几艘小舟,打算采些荷花放在殿里,一时间好不热闹。待子清她们上了小舟,赵夭便独自一人坐在满池的荷花旁。荷香随着清风阵阵迎面扑来,好不惬意。赵夭闭上眼睛,深深呼吸,想和眼前的美景融合在一起,忘记那些令人不快过往。
突然间听到有重重的脚步声,赵夭睁开眼,是苏临。这是赵夭第二次见苏临,或许是心境的原因,又或是光线的原因,此刻的苏临少了当日征战的肃杀之气,嘴角微微含笑,白色的衣袂随着清风飞扬,可以说,苏临算得上一名翩翩佳公子,他有足够的理由让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为他开心,为他伤心难过。
“赵夭,见到我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苏临说道。
赵夭浅笑,道:“这里是宋宫,而你是宋国的世子,见到世子你是迟早的事,赵夭当然不会意外。”
苏临点头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无论理由充足与否,总是能说服人。”
“世子说笑了。”赵夭回答道。
苏临不再说话,只是远远望向子清,此时的子清正和宫人兴高采烈地摘着荷花。苏临笑出声来,“这丫头,随时都是这样。”
赵夭有些惊讶,原来苏临也会有这样灿烂的笑容。赵夭看得出来,苏临对子清这个妹妹的宠溺完全是发至内心,他一定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妹妹吧。赵夭突然想起长兄赵战起来,虽然自己在九岁那年才得以和大哥相见,但赵夭永远无法忘记初见时赵战单手把自己抱起来放在肩头的画面,以及以后对自己的种种宠溺。究竟何时才能再见大哥,赵夭的心慢慢下沉,或许永远不会了吧。
感觉到赵夭的黯然,苏临转移了话题,“赵夭,你可知道子清为何如此喜欢荷花。”
听到苏临的问话,赵夭回答道:“子清公主刚才已经告诉过我了。她出生在荷花盛开的季节,从出生开始,她便与荷花结下了不解之缘。”
苏临点头道,“子清出生那一年,宋宫的荷花开得格外地好,父王见我如此喜爱这个妹妹,便让我命名。很少有公主的封号如子清这般,君王赐予公主的封号一般与安邦定国有关,如你和赵隐的封号为为宜安和宜嘉。但是父王允许了我替子清起的这个名字。”
赵夭道:“子清公主的名字世子起得很好。”
苏临看着赵夭,不再说话。
清风拂过,赵夭的长发随风飞扬,抚过苏临的脸庞,也抚在了他的心上。
子清抱着刚摘下的荷花向苏临和赵夭飞奔而来,才跑近他们,便从怀中的荷花里挑了开得最好的一枝递给赵夭,道:“诺,这枝送给你。”
赵夭笑着接过荷花,道“子请公主,谢谢。”
子清随后把怀里所有的荷花塞给苏临,道:“长兄,这些全都给你吧。”
苏临有些不明白子清的举动,问道:“我要这些荷花干什么?”
子清挽着苏临的手,道:“送给你的那些女人啊。前些天有人跟我说过,是你没给你身边的女人足够专一的情感,所以她们才终日惶恐不安。我想想也对,她们整天担心你宠这个多一点,喜欢那个多一点,脾气当然时好时坏了。不过现在想要你专一是很难的了,那你就勉强表示一下对她们的关心,我想这已经能让她们开心很久了。所以,长兄,把这些荷花拿回去,一人一枝,保证她们爱不释手。”
苏临看了看赵夭,脸上有些阴沉不定,转头对子清道:“哦,真有人跟你这样说过?”
“是啊。”子清回答道:“而且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啊。”
“是很有道理。”苏临又恢复了笑意,道:“那子清,长兄就在这里替她们谢过你这些荷花了。”
“哪里哪里,长兄,咱俩谁跟谁啊?”子清拉着苏临的手笑道。
转眼赵夭来到宋国已经三个月了,虽然从未见过赵隐和赵珩,终日和子清的打闹也不觉得乏味。子清是一名活泼的女子,总有各种方法寻找乐子,按照子清的说法便是“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对于子清,赵夭是发至内心地喜爱,或许看着子清,就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这天,赵夭正在整理书籍,子清急匆匆跑了进来,兴高采烈道:“赵夭,你知道吗?我二哥从西线战场班师回朝了,七日后就将回到国都。”
听到子清的话,赵夭的心慢慢下沉,苏幕班师回朝,那么就意味着长兄战败,赵国最后战斗的力量瓦解,而长兄极可能兵败自杀。虽然这是在赵国灭亡那天时就预知的结局,但赵夭还是承受不住。赵夭似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颓然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子清想扶起赵夭,“赵夭,你怎么了?”突然想起与二哥作战的赵国将军似乎是赵战,是赵夭的长兄,子清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懊恼。自己一心只想和赵夭分享自己的喜悦,却忘了于自己来说的喜悦对赵夭来说却是无情的打击。
子清满脸愧色,道:“赵夭,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赵夭摇头,泪眼迷离,道:“子清公主,不用说对不起,事实上,这个结局我早已预料到。只是预料到并不代表就能平静的接受,子清公主,我只是想静一下,请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子清依言出了房间。
赵夭把自己的头埋进双腿间,哭了起来。开始是无声的哭泣,慢慢变成了大声的呜咽。此时的赵夭很需要一场大声的哭泣。从赵国灭亡的那一天,赵夭就需要。可种种压力让她变得坚强,赵战的事终于压垮了她,她终于开始了她迟来的哭泣。隐忍的情绪一旦打开,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有人进了房间赵夭也没有注意到,是殷磊。
“夭夭,”殷磊蹲下唤着赵夭的名字,却不知如何才能安慰赵夭。
此时的赵夭如溺水的人需要一根稻草,而殷磊来的恰到好处。赵夭意识到,其实自己很脆弱,也需要一个肩膀依靠,能让自己靠着大哭一场。赵夭扑进了殷磊的怀中,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眼泪浸湿了殷磊胸前的衣裳。殷磊抱着赵夭,意识到其实她已经隐忍太久,便不再打算安慰赵夭,她尽情地哭便好。
也不知哭了多久,赵夭终于停止哭泣,红肿的眼睛看着殷磊,有抱歉有感激,“殷磊,谢谢你。”
殷磊笑了,道:“夭夭,能被你依靠的感觉很好。夭夭,你要记得,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夭夭,从现在开始不要哭了,因为你的大哥没有殉国,他将随公子苏幕一起回国,我想不久的将来你能与他相见。”
“真的。”赵夭抓住殷磊的衣袖因为情急,所以很用力。
殷磊笑着点头,“我不会骗你。”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消息?”赵夭道。
殷磊回答道:“因为我知道,夭夭你已经隐忍太久,需要一场哭泣。” 赵夭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