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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惊一场,连波西没吞什么安眠药,只是连着几天没吃饭睡觉,虚弱的不行。葵和乔乔陪着他在医院里输液。换作以往,波西肯定早就和葵吵起来了。
“我说我没事吧,你太多事了。”
“靠,好心当成驴肝肺呀,管你死活真叫多余。”
但这次没有,连波西在病人躺医上很安静很乖地睡觉,带着泪痕的脸,看起来即憔悴,又伤心,也可怜。一言不发,也不肯睁开眼睛。葵看着他青黝黝的胡茬,像看着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想求求他赶紧离开,把过去那个自恋甚至傲慢的连波西还回来。
想看他健康的脸色和发亮的眼神。但此时此刻的连波西又有另一种凋零的美,说他躺在死神的臂弯里也不为过,小时候不总听老人说,长得太漂亮的孩子容易被老天收走嘛。
于是他就这样孱弱地躺着,看得人心都酸了。
葵让乔乔先照顾他,自己走出输液室给邬米迦拨电话,对方已关机。
还以为像她这样高端的角色,分手的时候可以钉对钉铆对铆呢,原来一样用关机逃避来了事。什么都不用听,就什么也不用答。找不到邬米迦,葵只有守着连波西,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多希望他是食物中毒,而不是闹什么情伤。
就算曾经暗中期待过,却想不到,原来邬米迦真有会离开的一天,原来连波西会这么难过。
“乔乔,你先回家吧。”葵看着在旁边忍不住打瞌睡的乔乔,“都半夜一点多了。”
“我没事的,葵姐。等波西哥哥输完液,我帮你把他一起带回家再走,否则你一个人扛不动的,再说万一遇到那个变态害你的人怎么办?”乔乔很善良地回答。
“谢谢你啊乔乔。”葵眼睛红红的。
“葵姐你别太担心,波西哥哥一定没事的。”
“但愿吧……”她不敢设想。
乔乔憋了半天,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葵姐,你和波西哥哥什么时候可以不闹,好好的在一起呢?”
葵愣住了,眼泪扑索索往下落,用力抹掉,什么时候变得像苦情戏一样这么爱哭,烦死了。
“我是觉得,看着你们各自在外面过得很不幸福,在一起明明很开心却又不肯在一起,感觉好揪心啊。”乔乔挠挠头,“诶……我也说不好,总之……算了,好吧,我是外人,我不好胡说八道的,葵姐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哭了。”
他低头找餐巾纸。
连波西一动也不动,仿佛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
葵坐到远远的位置上,一个人静静的哭了一会儿,但是没有办法。
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输液室里有护士的手机响了,最应景的歌曲。
“努力为你改变,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线,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
凌晨四点的时候,连波西睡醒了,对着天花板喊肚子饿。
气氛原本像水一般忧伤,但此刻向日葵想破口大骂他一声,贱人。
“你是知道你在我家躺着,知道我会侍候你,才玩了命跑过来要死要活吗?”
他摆摆手,没力气吵。
尽管这次表现的比以往都难过都吓人,但还是很快恢复了对吗?
“连波西你这辈子到底在乎过点什么?”
“饿……”他念了一声,实在没力气吵架,想想估计也没饭吃了,翻个身继续睡觉,想想睡着可能也就不饿了。
她怒,憋了一会儿,爬起来去厨房给他煮面吃。鲜虾鱼板面,面是方便面,没什么稀奇,但是有她亲手煎的荷包蛋,午餐肉切厚厚一块出来用油煎得两面香,搁在面上。这碗面就好吃好看的不行。
喏。她把面搁到书桌上,他盘腿坐起来,懒得像只树熊,简直要挂在桌脚上,脸也紧紧贴着桌面,鼻子抽抽,恨不能有人喂他吃。
她也睡不着了,索性开了电脑,随手开了一集电视剧看。
“神……经……病……啊……”他气若游丝地,还要骂她:“《金枝欲孽》也要看的,连我都不要看的好伐。”
“你不看是因为刚播的时候,你就看过了,成天大呼小叫要我一起跟着看。”
“所以那么OUT的,看它做什么啦?”
“你怎么不说你那么娘,连《金枝欲孽》也要看。”
“学习学习呀,情商这么高的片子。”
“咦?奇怪,你现在倒有力气和我吵架?你什么情况?”
连波西脸一苦,咳咳咳,发出那种要哭未哭的难受的声音。
“少来这套!”向日葵指着他:“你是这次这样,还是以前每次和邬米迦吵完架,在家先哭完了再来找我。”
他抹抹脸,很沮丧,但是没哭,开始吃面。
她用手指戳他脑袋,“喂。”
“别烦。”他拨开她的手,随之拨到了刘海,发丝在她指尖一滑而过。
“邬米迦真要结婚了?”她将信将疑的。
他脸又一苦,把筷子搁在碗上,这一次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不准哭哦,再哭我揍你!”她挥挥拳头,“有完没完了,好好说话,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摆摆手,不想说话。
“全憋在心里干什么?既然是这么大的事,你告诉我真相啊,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他嘴一扁,看看她,然后把筷子又拿了起来,吃午餐肉。
葵朝天翻白眼,又气又急,无话可说。
默默等着他吃完面。
“你到底是难过还是不难过?”
“难过死了……”
“她真的要结婚了。”
他捂住胸口,咳咳两声,又不说话。几进几出,都是这种表现。
算了,不想管了,向日葵气哼哼去厨房把碗和锅洗干净了,回来倒头就睡。连波西倒是坐着,就着她打开的那一集《金枝欲孽》往下看。
孙白杨和孔武一起烫酒喝,说什么冬天喝酒,暖身不暖心的。
葵捂住耳朵。心想我就和你熬好了,看你什么时候想说。
一分一秒过去,天竟然就这么亮了。
他忽然关了电脑,站起身,拉上窗帘,然后躺回来盖上毯子睡觉。
向日葵雷霆大怒啊,一跃而起指着他咆哮:“窝囊废呀!!你就这么招了吗?!”
“嘘……我好像发烧了,你让我睡一会儿。”
向日葵伸手探他的额头,真有点烫,“你怎么这么弱不禁风的,要不再上医院看看啊。”
“睡一会儿就好了,嘘……乖,不说话。”他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小样既可怜又霸道,错综复杂的感觉,竟然性感死了,性感的叫人委屈。
葵败了,也累了,躺在他身边,耳朵里又灌满滴嗒钟声,时间的声音,恣意浪费。
仿佛是一天一夜过去了。
她枕着枕头,定定地望着天花板,听见他叹了声气,于是轻轻地试探一般地问:“连波西,你醒了吗?”
嗯……只是嗯了一声,半晌不说话。
“我一直知道……”她声音也是很轻,“你很爱她,但不知道是那么用心地爱着,爱的这么死去活来,我不想见你这个样子,如果她决定离开了,你也应该想尽办法让她留下来,让她知道,没有她,你的世界撑不下去……”
他不说话。
“或者说,你认了,但我想不出来你有什么可以认命的理由,你是连波西啊,我见过你们相处时候的样子,虽然她对你总是游刃有余,但你不是也说,像她这样的姑娘,哪有死心踏地陪一个人玩这么久的道理,能入她法眼的,能和你折腾这么多年,分分散散的,不就是你嘛?”
“不说了,不说了……”
“你不能一有事就往我这里躲,我帮不了你什么,什么也帮不到,她也不会知道你对她的心意……”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觉得我不是那种把‘我爱你’三个字挂在嘴边上的人吗?”
“你就是太像这种人了,所以才会让人不当真。”
“那我还能怎么样呢?再说一个已经决定离开我,嫁给别人的女人,我还能对她做什么呢?”
“让她知道,其实你的世界没有她不行,你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孩子气,不任性,也不是在演戏。”
“谢谢你说我做什么事都像假的一样,谢谢你说我在你眼里很虚伪。”
“连波西,你只有力量和我斗嘴皮子。”
“不是,呵呵……”他苦笑,侧脸看看她,又转回去,视线游离,“我早和你说过,这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叫作爱情。”
“你是不相信它,还是你不相信自己?”
连波西突然勃然大怒,抽起枕头摔了出去:“我相信是我的永远不会离开我好了吗?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你想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怎么就不让你满意了?!很惨是吗?不像情圣了是吗?在乎的女人要结婚了,之前我连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察觉到,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谁抢走邬米迦我都不知道,被人卖了还在数钱是吗?!”
如果不是连波西突然发怒,向日葵会觉得两个人这样静静地躺着,轻轻说话的样子很美,很别致。不过被他一吓,这份宁静没有了,像踩到猫尾巴,看它大呼小叫,看它炸毛。
啊啊啊啊啊啊。他跳起来在房间里乱蹿乱跳乱踩,疯闹的样子竟然蛮好笑的。
“有种凶我,怎么不去拿话堵她啊!你跟我闹什么!”葵怒了,站起来也咆哮。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没有人可以找啦!!!!!全天下,全世界,整个整个宇宙,我难过的时候,没有地方可以去啦,向日葵!!!!!”
“所以活该我替你担心吗?我是人,不是钢铁侠,我顶不住啊!凭什么我承担完自己,还要负担你啊!!!!”
“行!行!可以,我懂啦!我就算是去精神病医院吃药打针,也再不来找你了好嘛!”他甩手往外走。
不知道是被绊到了,还是病晕了,他整个人一软,往地下一瘫,但还是晃晃头,努力往外爬,爬一步吐一字,“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爬完,我活该,我活该,我活该。”
气死人了!
葵好想冲上前,揪住他的头发,狠狠赏两巴掌。
“爱她就去把她抢回来,我不知道你在我这儿到底有什么可叫嚣的!!!!!”
“混蛋,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那你就是活该!!!”
“对啊,我知道我自己活该!你有完没完!!!”
八卦邻居砰砰砰敲门,“喂喂,里面没事吧,喂喂?要帮忙报警伐?”
“都什么人啊!”连波西哭笑不得了,“这年头还有这么热心肠的?”
“是啊是啊,谁都像你?”
“别吵了好吗?向日葵,我挂白旗,你别在我伤口撒盐了好吗?”
“我到底怎么你了,你怎么不问问给你伤口的人,你在谁这儿受了委屈,就去找谁把公道要回来,不要在我这里闹啊。”
“你上厨房找把刀,过来捅我两刀算了。”
“大!概!是!的!”葵吼完,眼睛红了,哭出来。
他怔住,不得不过去紧紧抱住她,“对不起,葵,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对得起你自己就好。”她狠狠抹眼泪,这世界上谁的是非,谁的死活,又与谁有关。伤心的、担心的,都是多余,都是活该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逼我。我的小聪明用不了这么大的事情上。”
“多大的事情?”
“要担起一辈子的事,还不大?”
“你从没想过要和她一辈子吗?”
“想过啊。”
这三个字音落了,葵听见自己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东西碎了,其实早碎了,缝缝补补,留到每一次,再碎一回。 上海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