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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叶琪向安谦臣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他邪气十足的笑笑,走向葵。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可以听到不远处响起了警铃声,安谦臣笑了,明显有一个如释重负的耸肩样子。
“你!”叶琪感到情况不对时,整个人被安谦臣的双臂锁住。
他挣着她的咽喉处,警告另四个摁着向日葵的男人,“你们也不过是图财,没必要为这种恶毒的女人吃上官司,我现在放你们一码,赶紧跑。”
“不准跑,救我!救我!答应你们的钱翻倍!翻倍!”叶琪知道安谦臣又在耍诈,分解他们的力量,连忙喊道,她始终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四个男人面面相觑,呆了很久,有两个准备为了钱去打安谦臣,但有一个站起来拔腿就朝外跑,正是这个人瓦解了其他人的贪心,溃不成军,全都跑了出去,可惜他们挑了一间半封闭式的旧厂房,窗子全在非常高的地方,只有一扇大门是出路。而这时警车赶到了, 大批警察冲了过来,陆续将四个人逮住。有一辆私家车也在其列,伍岳峰赶下车,急忙朝向日葵跑来,将她从地上一把抱起,紧紧抱在怀中。
伍岳峰深锁眉头,无比厌恶地瞪着被安谦臣钳制住的叶琪,她的脸色异常难堪,已经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就在两名警察从安谦臣手里要给她带上手铐带她走时,又一辆车冲了进来,连波西像黑暗里的一道光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也疾步而入。
他看见向日葵明显是激动的,可是他很快也看到了紧紧抱着向日葵的伍岳峰,他停下脚步,神情变了,又看看向日葵,然后眼神转移到伍岳峰身上,眼神已经彻底冰凉了。
“波西!连波西!”叶琪像发疯一样哭喊着他的名字,然后瘫软在地,哭嚎不止,“我这都是因为你,为了你,没有你我会疯的,你可不可以可怜可怜我,陪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然而连波西没有再向前,他的额头上还带着一块纱布,他最后看了看向日葵,那是诀别的眼神,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开车离去,没有半丝停留。
伍岳峰很纳闷,问道:“他怎么回事,他怎么看见我,目露凶光,好像要吃掉我一样,为什么人都赶到了,不过来?”
安谦臣抽了支烟出来,尴尬地笑笑,“好像我光顾着通知你们,忘了你俩暂时还有误会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
“我一度跟着葵,拍了些你俩很亲密的照片,发给连波西过。别怨我,要不是我跟着她紧,今晚她可就出事了。”安谦臣急忙撇清关系。
“原来还有这些事情。”
“怎么?葵没有和你提起过我,提起过这些?”安谦臣问道。
“没有,这姑娘心里总藏着事。”伍岳峰叹了口气,“看来连波西误会我们了。”
向日葵流泪了,只觉得整个人失重,两条腿没有力气,然后眼前的人影模糊了,光线越来越淡,她晕倒在伍岳峰的怀里。
醒来时,向日葵发现自己睡在伍岳峰女儿的卧室里,她站起来,朝外走,从二楼看见伍岳峰和安谦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谈笑风生。
向日葵双手握着围栏,缓缓坐到地上。这时两个男人都发现了她,要走向她,她挥手示意不用,她只是想在有熟悉的人的地方安静一会儿,然后她坐在那里哭了,头埋在两手之间,双手环绕着两膝,哭了很久很久……
“连波西会误会也不奇怪,我这么一个睿智儒雅的成功男士,陪在你身边,他当然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再来关心你啦。”安谦臣告辞后,伍岳峰单独陪着向日葵,哄她开心,“这个年纪的小男孩看见我都要自惭形秽,自愧不如的。我基本上已经算是少男们的事业梦想了。”
他故意非常自夸,想听她倔强地挖苦他臭美,想激她说话,但她没有。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还是哪里有伤?”他关心地问。
但她摇摇头表示没有,依然没说话。
“想不到你身边还有一个名叫安谦臣的‘跟踪狂’,还好因祸得福,他跟踪你,反而第一时间发现你遇到危险,然后通知我们,通知警察来救你。你知道吗,他差点在半路上跟丢叶琪的面包车,他说他当时整个人都石化了,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在乎你。他说他原本只是当一场恶作剧,把你当成一个释压的目标,好让他忘了投资失败与弟弟惨死的伤痛,可是想不到,当你遇到危险时,他会如此担心和焦急。”伍岳峰转达道,“他承认自己跟踪你,并且让你和连波西之间产生巨大的误会,是他的过失,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是过份了,希望我转达对你的歉意,希望你原谅。”
向日葵默默听着。
“他以后不会再跟着你了,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他还是可以出现的。不过好像被我一句话顶回去了,我告诉他:不必了,我还健在。”
葵嘴角动了动,看看他,很烦地捶他一拳。
“开心点了?”伍岳峰很温柔,“我也要说声对不起啊,这么大的事,我竟然很晚才赶到,让你受到惊吓,对不起了,以后不会了。”
向日葵的双眼又噙住了眼泪,他用纸巾轻轻为她擦拭着泪痕。
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是想吻她,但忍住了,只是心疼地抱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永远只是像在哄女儿,没有其他的心思。
向日葵回家后,换洗干净,在床上躺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给连波西发短信:我想和你诚恳的聊一聊,面对面。
等了好久,将近半个多小时,才得到回复:我在家,一个人。
向日葵欣喜起来,连忙赶了过去。
她摁门铃摁了半天,终于门开了。他开完门头也不回的走向沙发坐着,很专注地看电视。她换了拖鞋,往里走,小心翼翼,甚至有些陌生。
她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他,满心欢喜,却又不知如何开场,想了半天,只有很礼貌的一句话,“你还好吗?”
其实该被安慰的是向日葵才对。
连波西扫了她一眼,眼神异常轻蔑,不说话。
换作过去,向日葵可能早就一脚踩过去,问他是什么态度,但现在,她竟作不到,因为那种动作只有在亲昵的人之间才可以,他们现在,就像是路人。
“知道你受伤,我一直都很担心……我……”葵说到这里发现心思乱了,停了一停,才往下说,“你现在伤都好了吗?没有落下疤痕什么的吧,当时是撞到头吗?会留下后遗症吗?”
他笑,那种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不需要你关心的笑。
向日葵低了低头,怎么会不心酸。
她亲手断送了的感情,亲自驱逐的男人,现在自己却跑来说关切别人,怎么不叫人恶心。
“波西……既然你还能给我机会坐到你面前,应该,还是愿意听我解释这一切。对不起……我想对这么久以来,对你所作的一切,说一声抱歉。”她非常诚恳的道歉,而他只是继续换台,从桌上拿了一包薯片拆开来吃。
“我的确是曾经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去和自己不爱的男人在一起……让你失望,对不起……”她强忍住眼泪,“但是请相信我,我和伍岳峰之间并不存在,你所想像的事情,照片里的,都是误会,只是朋友之间的相处。伍岳峰是我很尊敬的师长,前辈,甚至让我觉得有一种很温暖的,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父亲般的关怀。我们之间仅此而以,从未有过越界,请你相信我。”
他仿佛在听,又仿佛没在听,一点表情都没有。
“至于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听他分析了很多,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不止伤害你,也伤害了我自己,是我太没有安全感,害怕失败,害怕未来,不相信这么多年,我们之间还有多少好的结果……于是一直抗拒,一直逃避,当你勇敢坚定的时候,我却不承认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承认我对你的感情……波西……”她还是哭了,“对不起。”
他往嘴里塞着薯片,不说话。
“我承认我最后试图把寿小年塞给你,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以为给你一个仿佛有我影子存在的女人就够了,其实是我自私,我知道在我心里,始终希望的,并不是你彻底离开我,而是不干涉我的生活,却又永远不能忘记我。其实忘不掉的那个人,是我,无论你在,或者不在,找我,或者消失,我的身体里总有一根神经,为你牵动,停止不了关注……这么多年来,我以为我变了,不再是过去的向日葵,可是原来,无论我怎么改变,唯一不能停止的是……”她深呼吸,镇定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告诉他,亏欠几十年的三个字,“我爱你。”
他笑笑,换了个电视频道,继续看。
她哭了,失控地哭着,但他无动于衷。
她很尴尬,于是艰涩地笑了笑,用力抹着眼泪。
“我见过不少女人为你哭,在你面前哭,不是吗?每次我都对自己说,绝对不要变成她们那样,我对自己说,其实你有什么好,不过是投胎投到了一副好相貌,长得这么美才不吃亏,才让人都犯贱要心疼你,其实你有什么好,凭什么总是让别人为你哭,我不要变成她们那样……可她们哭够了,都离开了,而我呢,我这个一直铁定心肠不愿为你哭的人,却一直一直留了下来,所有眼泪都自己吞掉,所有痛苦都自己忍掉,结果却始终陪在你身边。我是多么希望我也有毕业的那一天,永远永远都不要看到你……是……我后来做到了……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你……却发现……原来这么痛苦,我的生活里堆满了你的印迹,就连我们不曾一起到过的未来,也被你填满了,连波西,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除了爱你,我还应该怎么办?怎么活下去?”她说着,哭着,哭的好厉害,觉得此刻的自己和叶琪有什么不同,一样是在他面前俯首称臣,一样是在他面前歇斯底里,而你看着他,他却如此潇洒自在,洋洋自得,骄傲的坐在那里看自己的电视,享受着食物和悠闲,一点也不为所动。
连波西,仿佛是天生受人跪拜的国王。
而她,注定失败,注定了欠他一次虔诚又卑微的朝拜,她已经撕掉了自己所有的伪装,也像是撕掉了自己武装了二十多年的尊严和倔强,她把自己最内心的秘密,一字一句毫不掩饰的奉献给他了,而他像是遇到一场最低级的敬供,连看都不屑看一眼。
她哭,哭了很久,就在他面前。
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看着电视,还挺快乐的样子。
她哭够了,说完了,最关键的一份心意也交出去了,再也没有剩余的东西。
二十多年爱着连波西的向日葵彻底被掏空了,剩下一副空壳子,不再像是她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虚弱,疲惫,无力。
哭完了,说不出话来了,她点点头,把眼泪抹去,“好吧,不打扰你看电视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没有再能隐瞒你的任何东西,而你的态度,我想我是明白了……不再打扰你了,谢谢你,今天肯听我说话。对不起,打扰了,我走了,我会带上门的,再见,波西,再见。”
她站起来,往外走,他头也不回。
她背后只有电视里的喧哗声,笑声一片。
而她,只落得两个字,可怜。
她换了鞋,关上门前最后看看沙发上坐的那个男人,爱了二十年,最后换回两个字,陌生。
关门。 上海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