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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霜儿神色的改变，见她沉默不语，一时心中不忍，便舒展了眉心，探身拉起霜儿的手，直看向霜儿闪烁不定的双眸。

　　将霜儿的手轻握在自己手心，碧潭放缓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霜儿，你和煜儿是无话不淡的姐妹，在人后，煜儿从不曾当你作奴婢使唤，本宫也当你是个孩子，可是，你若连本宫都欺瞒的话，本宫就没办法帮你。现在大王在命人彻查这事，纸包不住火，不久便会水落石出。到时候，若是摆在大王面前，就算本宫面子再大，也保不住你了。”

　　“让他们去查便是！霜儿没做，不怕她们去查。”霜儿扬扬头，强硬道。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迎上王后温和的眼光。

　　“霜儿，你知道吗？你随煜儿来到古堡，本宫并不想看到那样的下场。你还要将事情隐瞒下去吗？”碧潭脸上有了一丝不悦，低声道。

　　“娘娘，霜儿真的没做什么？”霜儿将手从王后手中抽出，坐直身子，音量提高了几分，面露委屈之色。

　　“霜儿！你年纪尚小，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碧潭脸一沉，眼光直射向霜儿，愠色加重，语气也跟着加重了几分。

　　霜儿紧蹙双眉，小脸涨红，干脆抗议一样将脸扭向一旁不看碧潭。

　　碧潭内心腾起一股无名之火，稍作平复，用平静的语气朝殿外吩咐道：“传侍卫长清越。”

　　霜儿一惊，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只扭过头来，看向王后，碧潭面色看似恢复平静，只低眉从案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重又放回案上，并不再看向霜儿。霜儿一时内心忐忑起来。

　　不多时候，一身宫廷侍卫正装的清越便迈着稳健的步子来到尚宫大殿内。清越行过礼后，便垂手立于案前。

　　“清越，把你查的情况说与本宫来听。”碧潭轻声道。

　　“是！”清越抬头瞧一眼王后身旁的霜儿，道：“回娘娘，清越这几日一直派了人跟着霜儿姑娘，霜儿姑娘三日前曾几次出古堡去了就近的城中。而且小人还查到霜儿姑娘出城后有几次是换了男装，直接去了城中的玉林药铺，霜儿姑娘最后一次出城是在夜晚，那晚，玉林药铺便发生了一起案情，药铺被一场大火烧为灰烬，幸好并未伤及性命，药铺掌柜和伙计已不知去向。另外，小的还查到，霜儿姑娘当天还去过一处银庄，用别名存下了一大笔银票……”

　　后面的话，霜儿已经听不清楚，只觉得头内闷响了一声，身子便瘫坐进椅内。之后，又听到王后碧潭声音，“好，清越，辛苦了，你可以下去了。”

　　殿内半晌沉寂，霜儿只感觉殿内的气氛异常沉闷和压抑，这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碧潭只坐在椅中小口喝着茶，象是留出时间给霜儿整理惊慌失措的内心，过了许久，霜儿用力吞了吞口水，勉强坐直身子，眼中已盛满怨怒。

　　“娘娘，原来你一直在暗中监视霜儿！”

　　碧潭望着霜儿不语，霜儿眼中的怨怒渐渐熄灭继而转变成一道寒光，冷冷道：“哼！原来娘娘根本信不过霜儿，一直都叫人暗中防着霜儿。”

　　碧潭审视霜儿片刻，幽幽反问道：“你自己所做的这些，你觉得本宫应该大胆相信你，放任你吗？本宫若不留心，被你害苦还不知道为何！”

　　霜儿心一横，不怒反笑，迎上碧潭的眼光，一字一顿地道：“是的，新妃是我害的。霜儿，不，应该是裳儿，还觉得做的不够，这跟他们父女在裳儿一家身上做的相比，微不足道！裳儿本该将药换作毒药，要了她的命才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新妃咎由自取！娘娘，可不管是霜儿还是裳儿，我都自认为并没有一丝害娘娘和煜儿姐姐的心。”

　　“你难道还没有明白，你做的这一切，已都将罪过的矛头指向了本宫身上，大王以及宫里的人首先是将本宫列为谋害新妃的嫌疑，你还觉得没有害本宫吗？”碧潭深邃的目光射向霜儿，只淡淡问道。

　　“娘娘，霜儿一人做事一人当，等霜儿进到朝露宫杀了湛露，报了杀父之仇，也算是替娘娘扫平了道路。裳儿再去向大王请罪，将实情公布天下，还娘娘清白，裳儿便以死谢罪，报答娘娘和煜儿姐姐。裳儿这条命死不足惜，只要能报了家仇，一切都值得了。除掉湛露，从此，在这宫里，再也不会有人与娘娘为敌了。”霜儿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住嘴！裳儿，本宫不用你去扫平道路，更不许你在这古堡后宫当中兴起波澜，本宫真是小看你了。”碧潭低声斥道，脸上的愠色再次变得浓重，轻蹙眉头，斥道：“裳儿，你太可怕了，本宫思前想后，还是错了一步棋，本宫实在后悔让你跟着煜儿进宫来。本宫念你年纪尚小，又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也不想再责怪你。你是跟着本宫从赤族来的，本宫必设法保护你，你今夜便离开古堡吧！走的干干静静，剩下的，由本宫担着。不过你要答应本宫，等躲过风头，再做回你的紫裳，煜儿那里我会跟她解释。”

　　“娘娘！”霜儿瞪圆了眼低呼道，对于碧潭的好心，她并不领情，反而心底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是失去利用价值的人被人厌弃一般。

　　“你回去收拾一下，今夜本宫叫清越护送你出堡。”碧潭端起茶杯送客。

　　霜儿从座位上坐起，并不急着走，而是心灰意冷地说道：“裳儿不要任何人送，娘娘既然不再需要裳儿，裳儿要走便走，想这古堡也无人拦的下裳儿，只是裳儿没有亲手杀了湛露那个贱女人，心中遗憾。给娘娘和公主带来的麻烦，娘娘仁慈不要裳儿承担，裳儿很抱歉，在此谢过娘娘和公主。裳儿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本是空手而来，也当空空而去。只是，从此，出了古堡，裳儿一切的行为，都跟娘娘无关，娘娘也无权左右。紫裳告辞。”

　　说完，裳儿并不行礼，亦不看向碧潭，而是冷冷转身，向外走去。

　　“站住！”碧潭被裳儿的一席话激怒，在她身后冷喝道：“放肆！裳儿，本宫救你，完全因为是要给煜儿一个交待，煜儿喜欢你，她不想看你出事，你却说出这等狂妄无礼的话来，小小年纪，出口不训，你真的认为这宫中是你想来便来想去便去的地方吗？别说是古堡不会任你乱来，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若你再次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本宫定查不赦！”

　　裳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听完王后的话，从鼻子里发出几声冷笑，赌气道：“哼！裳儿算是明白了，王宫里的人无非都是自私之人，裳儿太天真了，还以为娘娘会跟裳儿站在一边，没想到，娘娘跟那湛露才本是同心罢了。”说完，再次转身。

　　“站住！”碧潭再次被激怒。

　　“娘娘？”霜儿再次回身报以一丝嘲笑，低声讽道：“娘娘身在宫中锦衣玉食，四体不勤，孤陋寡闻，却不了解裳儿这等粗人，娘娘虽高高在上可对身边人呼三喝四，裳儿不属于古堡，却不再想听，也不想被人驾驭，裳儿要走，娘娘认为可以拦得下裳儿吗？”

　　“你！”碧潭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火焰，目光似剑直射向正一脸鄙夷仰着小脸跟自己对恃的裳儿。

　　裳儿不以为是地望了碧潭一眼，不屑地转身。

　　碧潭迅速移身至裳儿身后，从她肩侧伸出一只手臂，扣住了霜儿的肩膀。

　　霜儿只觉得脑后一阵风袭来，下意识地侧头躲闪，却没料到王后的身手竟然如此迅捷，亦没想到外表温顺柔和的王后碧潭竟有如此大的力道，肩膀被碧潭突然生生扣住，一阵发麻，裳儿将身子一扭，朝后伸出一掌反击，碧潭动作更迅，另一只手一下便钳住霜儿挥来的一裳，扭转身子，霜儿便被死死钳住。

　　突然而来的袭击，让裳儿异常惊鄂，她运力挣扎了几下，竟不能挣脱碧潭的钳制。眼里除了满满的憎意外是深深的惊鄂，她没想到看似隐忍的王后竟然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手。

　　“哼！”碧潭用力将霜儿掼于地上，背对她冷冷道：“小小年纪，不思悔过，还如此锋芒毕露。你走吧！本宫此次立意保你，若下次再如此猖狂，落到本宫头上，本宫决不轻饶！再奉劝你一句，若你心底还有一丝天真，请保持下去，这样方可保命。你走吧！别再让本宫看见你。若是不能做回原来的裳儿，你亦休要踏上我父赤族的境内。你手中有银票，天下之大，你便自寻去处安身立命吧！”

　　霜儿扶着生疼的肩膀从地上爬起，恨恨地望了碧潭的背影一眼，悻悻而去。

　　待霜儿走远，碧潭以手扶额无力地坐进太妃椅中，一时心潮翻涌。

　　玉瓶匆匆走进来，见到王后碧潭的样子，心疼地叫道：“娘娘！”

　　碧潭伸出手臂让玉瓶扶着，朝内殿而去。

　　躺在榻上，碧潭半天无语，玉瓶小心的端来茶水，劝娘娘喝几口。

　　靠在榻上喝了几口茶，心内的思绪稍微平复，才吩咐霜儿道：“去拿纸笔，本宫要写信给煜儿。” 雪国佳人之公主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