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冰谷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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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冰湖行程竟然异常顺利,灰衣人并没有再追上来,但灵风亦不敢大意,一行人谨慎的朝冰湖深处行进。
正行进间,冰湖上却隐约传来幽扬的琴声,灵风一行放慢速度,想辩明那琴声传来的方向,边慢慢前行,那琴声越发清晰,转过一处冰川,在一处转角处,一座白色的帐篷映入大家眼帘。
帐篷的门帘打开着,一个白衣中年男人正陶醉地抚着他面前的一把黑漆瑶琴。
琴声悠扬,引人入胜,灵风跳下马,仔细倾听琴声,众人也纷纷下马,停止前行。
中年男子双眸微合,头微微上扬,象是陶醉在自己琴声塑造的世界里,那琴声时而婉转悠扬,如轻风拂面、如泉水叮咚,时而疾促,如万马奔腾、如高山瀑布飞泄而下击拍着岩石。
中年男子内里一袭白色素锦长袍,袍底是银钱绣出的淡淡流云花边,看得出是出自精工之手,虽不张扬却难掩奢华,外面是名贵的白色貂裘大氅,衬托着男人如玉般的面容,他手指修长而灵动,那琴弦被轻轻拨动,便飘散出如行云流水般的天籁之声。
一行人被琴声以及眼前的情景吸引,驻足欣赏,直至一曲终罢,白衣中年男子缓缓睁开双目,露出如星辰般的紫黑色眸子。
灵风拍手称绝,走近帐篷,白衣男子面上微微一笑,从琴案旁站起。
“先生琴声堪绝,与这冰湖美景相映成辉,令人心生震撼!”灵风赞道。
“献拙了,来者是客,请到帐内酌饮一杯!”白衣男子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如玉般温婉却让人感觉到隐隐的力量。
灵风并不拒绝,下马与鸿烈、逸辰入帐。中年男子在前,指引三人进入内帐,他身材修长,清风傲骨,那拖地长袍随着脚步的移动在身后摇曳。
帐内的摆设一如中年男子的衣着打扮,奢华而低调,在一处名贵木料雕成的几旁,男子示意三人入座。自己则伸出修长的手为三人斟满茶水。
“先生一身儒雅之风,必是因内心修养深厚而溢于言表,且抚得一手好琴,在这冰湖之上,与冰川旭日共同形成一道别致风景,路过能闻此天籁之声真乃我等福分。”灵风仍忍不住赞叹。
“贵客过奖,在下只是独得其乐,打发空寂时光,空有一身琴技,却常叹无人懂得欣赏,想不到,在此却遇知音,惊扰各位了。”男子语气中似带着淡淡的忧伤。
“俗话说,高人多有寂寞,这话说的便是先生了!”灵风道。
“哪里?哪里?朋友如不嫌弃,请喝了这杯冰湖香茶,再行出发,不知几位来之何处?”白衣男子伸手优雅的将茶杯推至灵风面前,边悠悠地问。
“在下一行自赤族而来,前往拜访贵族首领缅景。”灵风答道,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浓厚回甘,让人心情舒畅。
“去见他?是他邀请你们去的?”白衣男子好象对一族族长并不以为然,只称呼“他”
“并未邀请,在下前来拜访贵族首领,实是有极重要之事相求。”灵风道。
“让我猜猜,几位来到冰湖的目的,是救人?”白衣男子不动声色的抬眼问道。
“先生果然聪明。”灵风点头。
“请问救的是何人?”男子接着又问道。
灵风不语,看向逸辰,点头示意逸辰回答。
“回先生,救的是小人的岳父母,因妻子与小人成婚后,不能再返回冰湖,因此她的父母已被当作人质关押起来,小人不忍妻子每日以泪洗面,所以才诚心来到冰湖面见贵族首领,是想恳请贵族长让小人带回岳父母去赤族与女儿团聚。”逸辰想起昨夜在小镇客栈时掌柜小哥说的话,简单回答中年男子。
“这可是件有点棘手的事,在下虽很久不问冰湖世事,每日抚琴读书,悠然自乐,但也对冰湖上一些时事有所耳闻,举家离开冰湖,这可是有违冰湖上的法规啊!”中年男子轻轻摇摇头。
“先生觉得我们此行目的可能会落空?”灵风问道。
“在下也不敢把握,这要看几位的造化。”中年男子不置可否。
几人在交谈,鸿烈的眼光却始终看向放在帐门前的那把瑶琴,那琴身漆面黑亮,琴身上面隐隐透着细密的流水断纹,鸿烈留意到最让人惊诧的是那七根琴弦,看起来紧崩而结实,绝不似寻常真丝材质的琴弦,鸿烈估计那材质若不是金属,便是用动物的筋骨所制而成。
“这位小兄弟看起来也精于抚琴?”白衣男子饶有兴致地问鸿烈。
“小人只是略懂一二,谈不上精湛,先生的琴是绝世好琴,只是看这琴弦却不是寻常人可以驾驭。”鸿烈礼貌道。
“哦?看来小兄弟也喜欢抚琴,竟然一眼便看出异样,不知小兄弟有没有兴趣抚上一曲。”
鸿烈起身走近那琴,仔细审视,他看到琴身下方有几个小字,书的是“冰谷遗音”,这琴身是连珠式卧琴,长约八尺,比寻常琴长出许多,看那琴身木质,也是上好木材打造,顿时明白这不是寻常的琴。伸手轻抚琴弦,那弦冰冷而坚硬,毫无弹性,果然如他所想,亦不是寻常真丝之弦。
“这琴弦材质奇特,必然名贵,得之不易,鸿烈不敢抚弄,若不慎掌控不了力道伤了先生宝琴,怕是承担不起。”鸿烈收回抚琴的手说道。
“小兄弟一看便是识琴之人,抚琴遇知音,才是难能可贵,一把琴又算得了什么?难得你认得这琴,这弦是用雪豹的筋特制而成,怎会轻易折断?若小兄弟抚得此琴,在下愿助你们此行一臂之力。”
鸿烈闻言回身望向灵风,灵风正在心内暗自惊叹,原来六年不见,鸿烈不光武力进展让人惊叹,竟然对琴技也有所涉猎。
灵风看鸿烈和中年白衣男子交谈,也过来细看这琴,这琴弦比一般丝制弦结实且锋利,寻常之人手上力道不够,即使勉强操作弹出声音,也会被这弦伤了手指,更别想掌握好力度抚出动听的曲调,没有一定的内力,却抚不得面前的这把琴。
灵风冲鸿烈点点头。
“那小人便献丑了!”鸿烈走近琴案边,将身上披风轻撩于身后,便坐在了琴凳上,轻抚琴弦,试一下力道,他才将力量送于指间,手指轻抬,落于琴弦,琴声传出。
鸿烈虽不似中年男子般儒雅,但他一双修长的手指竟然也异常灵动,每动一下,便有音阶流出,且随着他摸清力度,那琴声变得越来越流畅。白衣男子静立一旁,低头倾听。
不知为何,随着手指的跳动,听琴声从指间飘散而出,鸿烈内心却变得广阔而平静,他闭上双眼,任思绪随着琴声飘远。
仿佛又回去那广袤的原野,又看见一张张熟悉可亲的笑脸。远方的亲人!你们好吗?此刻是在放牧原野,还是在踏歌而行?你们会想念离去的鸿烈吗?
在琴声里鸿烈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净土,他奔跑在草地上,追赶着牛羊,他在海边逐浪,挥舞着双手。不知不觉一丝微笑浮上脸颊,他渐渐地投入其中,他又看见山花烂漫,流水潺潺,青青绿草和多汁的桨果。
不过离开月余,可那块世外净土,在他跳动的指间,在琴声里却让他溢满浓浓的思念。
他琴声干脆,从不拖泥带水,虽然泪水早已涌出,但那琴声里却没有一丝悠怨,没有惊恐纷争。
他的琴声把在场的人带进一个如梦如幻的神秘地方,让人想象着鲜花盛开,想象着无拘束的奔跑和呼喊,听山谷流水,听水边细沙。听小鸟欢叫,听花辨飘落。他的手坚毅透着力量,却不鲁莽,收放有度。待琴声干脆收尾,鸿烈的眼泪也早已溢出眼眶。
“绝!”白衣男子一脸兴奋,“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下一直自诩抚琴找不到知音和对手,却不知小兄弟这般年纪便内功深厚,伸缩有道,弹得一手好琴,动人心弦。能驾驭在下这把琴的,竟然还有别人。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鸿烈站起身来,他腼腆的笑笑,说道:“多谢先生让鸿烈尝试天下绝无仅有的好琴。”
“小兄弟抚琴镇定自若,心底无畏,即兴而发,却能让在下深深感动,在下也说到做到,小兄弟弹得此琴,在下愿与你交个忘年朋友,助你们此行一臂之力。”白衣男子,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多谢先生抬爱!”鸿烈深施一礼。
“先生举止非凡,请问尊姓大名?”灵风问道。
“在下一直自许冰川居士,单名一个睿字。”白衣男子自我介绍。
“小人鸿烈,请居士多多赐教!”
灵风和逸辰也报上自家姓名。
“既然各位有要事要办,在下就不强留各位了,你们先行出发,在下会在暗中相助,希望不要向人提起在此见过在下。”白衣男子道。
“那就谢过居士的香茶,后会有期!”灵风谢过冰川居士,三人与之告别走出帐篷,上马继续行进。
午后时分,灵风一行终于到达冰湖中心,冰湖族是澈玉国最大的住棚民族,这里的族人们都是生活在帐篷或棚子里,那帐篷顶是用动物的皮制成,结实而保暖。
缅景的大帐分外突出,他的大帐临近一处冰川搭建,宏伟而气派,大帐周围,是一个个小帐环绕,象是众星在对着他朝拜。
到达帐外,灵风差人进去通报,不一会,缅景装束整齐,快步迎出帐外。 雪国佳人之公主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