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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特种兵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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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个表哥,他是我大姨的儿子,长得特帅,曾经在特种部队里的特种兵。

  退伍后,表哥来到深圳,经过战友的介绍,他在罗胡区一个城中村做治安。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这种工作很吃香,不但吃香的喝辣的,手中还掌有一点权利。

  当然,这点小小的权利在本地人面前算不了什么,但在外来工面前,却是王者般的存在。

  做了一年多治安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表哥得罪了队长,被贬了出来。

  被贬出治安队后,表哥又找了一份新的工作——在一家大超市做保安。

  跟村里的治安比较起来,超市里的保安工作明显要差了很多。

  于是,干了三个月后,表哥决定不干,他跑去学足浴。

  在那个年代,做足浴很挣钱,虽然底薪不高,但小费却蛮多的,毕竟,去足浴的客人没几个是穷光蛋。

  当然,想要客人给小费,就要能说会道,否则,客人身上的荷包是不会那么容易掏出来的。

  将足浴这门技术学到手后,表哥终于摆脱了保安的命运。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关表哥的各种八卦开始传到了家乡,当时,我听说他成了传说中的‘鸭’,天天跟富婆搞在一起。

  ……

  2001年,我22岁,这年初夏,我也来到了深圳。

  说实话,在来深圳之前,我对这座城市便倾慕已久,这里的繁华、这里的发达、这里的龙争虎斗、这里的纸醉金迷,是那样深深吸引着我。

  而在当时,我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认为自己到这片土地后,一定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就像《上海滩》里面的那个丁力一样,奇迹也会不断在我身上出现,直到最终成为一个跺一跺脚地皮就得颤抖三尺的牛X人物。

  理想确实很宏伟。

  但当来到这座城市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理想是原来多么的幼稚、多么的荒谬。

  在这座大都市中,牛人多如牛毛,如同过江之鲫,跟他们相比,我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别说是混出名堂,就是想在这里生存下去,也是很不容易。

  ……

  刚到深圳的时候,我没急着去找表哥,而是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到一家物业公司做了一名小保安。

  这家物业公司经营的是一个居民小区,面积不大,但里面起码住了上千人口。

  上班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这份差事没那么好混,说真的,保安的工作看似轻松,实则幸苦,每天要站岗,要登记车辆和人员进出的时间,要在各个楼房爬上爬下。

  而且到了上夜班的时候,更苦更累,还根本不能打瞌睡,一旦被班长逮住,就要重罚,没有半点情面可讲。

  虽然这份工作不那么理想,但对于初来乍到的我来说,仍然很满意,所以做得蛮开心。

  不过,在那里没做多久,我就被炒掉了。

  被炒掉的原因是这样的;刚上夜班时,我表现很好,但一段时间后,就原形毕露,每天晚上打瞌睡。

  邪门的是,虽然我每天晚上打瞌睡,但班长从来逮不到我,因为,每次他来查岗的时候,我便会自动醒过来,真是很神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问题在于,我这‘特异功能’在班长面前很管用,可在小偷面前就不管用了,打瞌睡之后,哪怕被他们扔进河里,我还是无法醒来,依然会睡得很香。

  在这种情况下,悲剧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一次,一个小偷团伙摸准了我这个缺点,然后在一个深夜,将我负责的那段围墙下的电缆线全部偷走。

  更可气的是,他们临走前,还在我面前写下一行充满了挑衅和讽刺的粉笔字‘XXX到此一游’,真是岂有此理。

  出了这么大的漏子,作为直接负责的保安队员,我罪责难逃。

  不仅我倒霉,物业公司也跟着倒霉,因为,上万元的损失费,我肯定赔不起,而既然我赔不起,公司就得要赔。

  在警察们弄清楚情况之后,我被罚了一个月的工资,接着,公司将我炒了,美名曰‘自动辞职’。

  失去工作后,在这座偌大的钢铁森林中,我一下变得茫然起来。

  再加上,由于之前我秉承的是‘吃光用光、身体健康’这种很偏激的生活方式,因此,在这个时候,身上也是囊中羞涩。

  貌似当时,我钱包里连一百块钱都不到。

  怎么办?

  我不得不找表哥了。

  表哥的手机号码是姨妈告诉我的,联系到表哥后,他问我是什么时候到深圳来的?在哪里工作?现在在哪里?等等……

  问清楚我的具体位置之后,表哥要我在那里别乱走动,他马上过来接我。

  表哥在过来接我之前,我充分发挥了自己那丰富的想象力。

  我想象着,表哥一定是住在什么奢侈豪华的高楼大厦里面,身边一定是美女如云,而且一定都是那种又年青又漂亮的X港小富婆。

  等待的时间真的很漫长,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我是眼珠子都差点等出来了,表哥才出现在我面前。

  表哥穿得很随便,但不是那种很邋遢的随便,而是那种很帅气的随便,焕发一种桀骜不羁的气质。

  记得当时,他穿着一条洁白的褂子、一条花花绿绿的休闲短裤,脚上是一双人字拖鞋,理着短发,短发的颜色是自然黑。

  对了,他脖子上戴着一根很粗的金项链,手上戴着一块名贵的手表和一个漂亮的白金钻戒,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反正他当时的打扮,再加上黎明般的外表,很容易引起女孩们的注意和喜欢。

  看见我之后,表哥喊我一声,然后,他叫住一辆的士,叫我一起上车。

  在车上,表哥开始问我这问我那的。

  “你吃了饭没有?肚子饿不饿?”

  “吃了表哥,我现在不饿。”

  出租车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东拐西拐了一阵之后,在一个上面写着‘黄贝岭村’的大牌坊前面停下了。

  下车一看,这个城中村,就跟南亚阿三的孟买一样,既有豪华的住宅大楼,也有成片成堆的青砖矮瓦房。

  我以为表哥会将我带到某个豪华的花园式住宅小区,可没想到,他竟然把我带进了那片青砖矮瓦房之中。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又一次失误了。

  ……

  自然,这是一片贫民区,里面很脏、很乱、很臭,到处都是垃圾和臭气熏天的污水,老鼠也特别多,而且胆量特别大,到处横冲直撞。

  表哥租在一栋很旧的楼房中,他租在第三层的最左边的那一间,

  在这种环境中住,自然都是这座城市最底层的人,比如建筑工、装修工、垃圾工、餐厅服务员、乞丐、卖唱女、低档风尘女子、小贩等等之类的。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偷鸡摸狗不务正业的小混混。

  虽然我也是这座城市最底层的外来人员,但仍然不习惯这种地方。

  而且,除了又脏又乱之外,表哥住的那一栋旧楼的每一层楼起码住了三四十个人,很拥挤,很噪杂,他们为了省钱,都喜欢合租,有的一间房子甚至要住三四对夫妻在里面。

  问题是,这么多人一层楼,厕所却只有一个,而且,这一个厕所不仅要解决这么多人的大小便,还要当冲凉房来使用,因为没有冲凉的地方。

  环境这么差,房租自然也很便宜,水电费加在一起,才三百多块钱一个月。

  要知道,2001年,虽然当时的消费比现在低了很多,但在深圳这座大城市中,除了贫民区之外,随便哪里租间单房,最少也得发七八百,稍微像样一点的就得上千。

  表哥租的那间房子不大也不小,除了他之外,还有他几个朋友住在里面。

  表哥的这几个朋友都是东北人,年龄都年青,只有二十出头,最小的一个才19岁,长得很肥,我们都叫他‘肥仔’。

  表哥告诉我,在外面,身边如果没几个朋友,会受人家的欺负。

  当然,表哥跟他们交往,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这些朋友,是他以前在做足浴技师就认识了的难兄难弟。

  表哥的租房虽然简陋,但里面的电器却不少,有电磁炉、电饭煲、电视机、VCD等等。

  由于什么做饭菜的电器都有,所以,表哥很少在外面吃饭,一是因为外面的饭菜不卫生,吃了对身体不好。二是因为外面饭菜的口味、还没他自己做出来的有口感。

  别看表哥是个特种兵出身,但做出来的饭菜绝不亚于湘厨,不过我发现,表哥炒菜的时候很喜欢爆炒,也很舍得放油,还很舍得放辣椒,另外,只要是对味道有帮助的配料,哪怕再贵,他也舍得买。

  表哥每隔几天就会去出差,每次出差都要一段时间,少则三四天,多则十几天。

  我问表哥在做什么工作?他不肯告诉我,还要我少问。

  在没有‘出差’的时候,表哥就会跑到巷子的那些小店里面去斗地主、打麻将。

  去外面‘出差’的时候,表哥的租房里、通常就剩下我跟他那几个东北朋友了。

  不过他这些东北朋友也并非经常呆在租房里,有时候也会早出晚归,只是没像表哥那样,经常要‘出差’。

  我感到很好奇,不知道表哥在外面出的是什么差,于是,我便问他这些东北朋友。

  他们都不肯告诉我,好像是什么很重要的机密似的。

  后来有一次,他们在斗酒,斗得很尽兴,我也跟着和他们干杯,他们大醉后,我趁机问表哥的工作,这时,我才知道表哥是干什么的。

  原来,表哥是个杀手,每出一次差,他就要杀一个人,出差时间短的,他基本是在国内杀人,出差时间长的,往往是在国外杀人,由于订单不一样,因此,杀人的地点也不一样,像中东,南美,非洲,欧洲,东南亚这些地方,他都踏足过。

  天呐,表哥竟然是个杀手。

  我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我实在不敢将‘杀手’这两个字跟表哥联系在一起。

  但后来我相信了,因为,表哥确实是个杀手。

  那次,表哥在外面‘出差’的时候,出现意外了,也不知道是谁出卖了他,在对目标下手的时候,背后竟然有个黑影也在用枪对着他。

  而就在表哥对目标开枪的须臾,他背后那个黑影,也对他开枪了。

  还好,表哥命大,在开枪的刹那,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袋突然往一边晃了一下,就这样,他幸运地躲过了一劫,但是,他的耳朵受伤了,子弹正好擦了过去。

  受伤后,表哥跑了回来,他通知我们,要换地方住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我在黄贝岭认识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是江苏的,脾气很好,长相也不错。

  表哥看见这个女孩后,要我当心点,他说,黄贝岭是深圳出了名的二奶村,这个女孩虽然看起来清纯,但可能也是个二奶来的。

  不过,表哥又说,在一起玩玩可以,不要动真情就是了,切记,切记。

  我对表哥的提醒置若罔闻,继续跟这个女孩交往,而且还动了真心。

  但没过多久,我发现她确实是做二奶的,包养她的是香.港人,中年,长得很高大。

  ……

  跟表哥一起搬房子的时候,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也跟着我们一起搬东西。

  这个女孩是表哥的女朋友,对表哥很体贴,看得出来,她特别喜欢表哥。

  不过,没多久,表哥跟她分了。

  我问为什么?

  表哥告诉我,他出去开工的时候,这个臭婆娘给他戴绿帽子。

  表哥说,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路货色,全都是残花败柳来的。

  我有些不相信,因为他女友是那么喜欢他,对他是那么好。

  但后来我相信了,因为,这个女孩确确实实给表哥戴了绿帽子,跟她发生关系的那个男孩,是她的老乡,长得很斯文,年龄比表哥小。

  表哥在跟这个女友提出分手的时候,这个女孩哭得很伤心,为了让表哥回心转意,她对天发誓,说跟那个老乡,只发生过一次X关系。

  一次跟一百次有什么区别呢?表哥最终还是没要她了。

  其实,表哥并不在乎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而是他实在不想为了这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森林。

  ……

  表哥重新租的地方在福田,也是又脏又乱又臭的贫民区。

  换了新生活环境之后,我一直没见表哥去外面‘开工’了,他每天都在贫民区的小巷子中的那些小店里面跟人家斗地主、打麻将,他们玩的很小,基本是2块,甚至是1块,每天的输赢也就百把块而已。

  后来,我找到了新的工作,在一家夜总会做包房服务,于是,我离开了表哥的租房。

  离开表哥的租房后,我仍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根本不知道他原来是一个杀手。

  而我这个特种兵表哥呢,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跟我说自己在当时从事的是什么工作……

  【完,2017年11月29号,东莞长安夏岗社区】 婷婷穿越记之人鱼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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