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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会有很多次选择,但唯独出生是不能选的。我们继承着父母身上的优缺点,我们享受着他们成功时所带来的荣耀光环,自然也要接受着他们陷落时所留下的辛酸苦楚。所以我是活该这样吗?因为宋德明宋校长是我的父亲啊!
我的生活又开始新一轮的浑浑噩噩,我有时候在想,既然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选择竭尽全力活下来,我曾经那么拼命的挣扎着,那么痛苦的挺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再一次承受这本与我无关的痛楚吗?
这期间我收到了于思洋一封手写的信。他把信折成了一只飞鸟的形状,我想他是希望的我烦恼如这飞鸟一样,能够飞远。我把那封信握在手里好久。想象着于思洋俊秀的字迹,猜测着他会跟我说谢什么,是安慰,还是如同上次一样的质问?最终, 我还是把信夹在书中。我不敢看,我知道无论是安慰还是质问,都无法缓解我此时的痛苦。
接下来的周末,我本不打算回家去,我不想去质问宋校长知不知道因为他的事情到底给我带来多大的困扰,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他,活了十七年我才知道,我的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他所有精湛的骗术全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也不想去追究他跟我的化学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真也好假也罢,我只希望这件事赶快过去,我不能再因为这种事耽误我的学习, 可是在最近一次的月考中,我还是足足掉了五个名次,没有人知道我每追一个名次,每提升一分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我不能就这样再被宋校长毁了第二次。
周末的早上,我几乎是睡到自然醒,说来也怪,我竟然有心情睡到自然醒。还是被上官的电话吵醒的。
“今天周末,怎么没来补课?”
我揉了揉有着胀痛的太阳穴,然后看看时间,快十点了。我把自己用被子蒙起来,带着有些低迷且含混不清的口吻问道:“今天能不去吗?”
“什么?你怎么了?又生病了吗?”上官明远有些焦急的问。
“没有,我想回家。”我解释道。
“那好吧!反正你也好久没有回家去了。马上寒假了,到时候多补一点也可以的!”上官一改往日严厉的口气,这到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人家给我补课,我自己不上心也就算了,还要人家跟在我屁股后面求爷爷告奶奶一样。
“那谢谢上官老师了!”
我刚准备挂电话,他又叫了我的名字。
他说:“宋思凝,回家好好跟宋校长说,别动气,别较真,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互相理解吧!这一个月以来,其实我真的挺为你担心的,你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面对外面的世界,其实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但是我们也要拎的清轻重缓急!”
我在电话这头沉默了一阵,然后默默的挂了电话。
跟上官明远比起来,我不仅是个一无是处的学渣,还是个不孝女儿吧!
我挣扎了半天,才从温暖的被子里探出头来,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在床上愣了半天神,打了几个呵欠,大脑放空了几秒钟,然后我跳下床。
一边洗漱,一边想,到底要不要回家去,宋校长会不会不在家。思忖半天,决定还是回去好好的跟宋校长谈一谈。
可是出了校门口,我就钻进了一家录像厅。学校附近有很多家录像厅,两块钱看一部片子,都是通过DVD一类的碟片放的,因为电影院离学校较远,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不远,我们这种穷学生也是没有钱去看最新上线的电影。作为学生来讲,录像厅这种地方是我们了解影视明星最好的途径。
开录像厅的老板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他还连带着卖一些饮料矿泉水,火腿肠方便面之类的。说实话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于电影我是属于边缘化一点的,最新,最好看的电影,等到我看的时候,一定是已经过去一年半载了。
我跟着老板穿过长长的走廊,然后进了一间光线较暗的平房里。里面已经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有男孩还有女孩。想必都是德育的学生。我坐在最后面,老板悄悄告诉我,这部片子已经放了一个小时了,还有几十分钟就结束了,到时候我就可以重新选择碟片了。我觉得我是占了老板的便宜,于是感恩戴德的跟他说了谢谢。
据说放的是美国大片,不过那种高超的特效通过眼前这不到二十寸的电视屏幕是完全展现不出来的。我也就凑活着看个热闹而已。片子快放完的时候,我坐的背有点僵,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出去买了一瓶热饮。
付钱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李祉欣,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子看起来熟悉的很,不过只是一瞬间,她们就消失在拐角里,我的心像是被人扔进一把玻璃渣子。
我拿着找回的钱匆匆的回到包间里。美国大片已经放映完毕,我刚想站起来去挑自己喜欢的片子,没想到被面前的几个男孩女孩捷足先登,她们七嘴八舌的没用二分钟就选好了,我有些目瞪口呆,不是该我了么?
后来我才知道,人家交了一天的钱,随便挑,我们这种花两块钱的只能听人家安排。我哭笑不得。
时间再怎么被我拖延,终究电影还是有散场的时候。该回家还是要回去,该面对还是要面对。我站在录像厅门口给宋校长打了电话,他告诉我,他在家,并且一直在等我回家!
下午两点左右,我推开家门,宋校长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躺着,胸前放着一本书。我站在门口,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要叫醒他吗?
正在犹豫之际,宋校长醒来了。
“你回来了?”他还保持着躺着的姿态,看起来很疲累。
“怎么不回房间里去睡?外面这么冷!”我一边向他走去,一边问。
“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他坐起来,给我让出位置。
我离他有一臂的距离坐下来。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在等着他开口,既然他说一直等我回家,想必已经想好要说什么了吧!
宋校长的目光一直凝聚在他手中的那本书上,过了几分钟他还是把书合起来放在了茶几上,我想他是看不进去的吧,这种尴尬的气氛对于我们父女两人来说,都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又怎么能平心静气的看书呢。
“思凝,对不起!”这是宋校长第一次跟我说这三个字,但是是为哪件事?
“对不起什么?”我冷着脸问道。
“我知道这段日子你过的挺辛苦,作为你的父亲,又是学校的领导,我不能为你分担,我感到很抱歉……但是请你相信爸爸,你每一次的苦恼和不安,我都知道,或许这句对不起我早就该跟你说!...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是现在这样……明明之前的父慈女孝,一夕之间,变的如仇人一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宋校长看起来很苦恼,没讲两句话,便会顿一顿,似乎是在想着后面的说辞。
“所以你对不起什么?”我起身失控的大喊:“是在为当初把我送出国而对不起,还是为了隐瞒我妈妈还活着的事实在说对不起,还是说你跟我们化学老师暧昧不清的关系给我带来的困扰在说对不起?......我告诉你,我这段日子不是很辛苦,我是很崩溃,我崩溃到多少个夜晚我想从宿舍楼跳下去,想要用刀子割破手腕。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做出的每一项决定,都给我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你跟谁好,你想娶谁,那是你的事,可是为什么我要承受这无端猜忌的谩骂?”
“思凝,你听我说。”宋校长激动的站起来:“我跟你们化学老师什么事情都没有的,那都是误会!是别人的恶意攻击!”
我觉得好可笑。
“恶意攻击?”我干笑两声:“您还真的是好命啊,你做的事情,竟然都报应在我的身上了。误会?你知道什么叫无风不起浪吗?知道什么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吗?”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我找你们化学老师单独谈话,是为了你!”宋校长垂头丧气的又坐下:“那天看见你被罚站,所以下课我就找了她,想了解下你的情况,其实我们连肢体接触都没有,只是关着门而已。可能是被有心的人看见了吧!我跟你说,这辈子,除了你妈,我谁都不会再娶。即便你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我要是争气就不会被罚站,你也就不会去找化学老师,也就不会有那么谣言是吗?”我失望的问。
“你知道爸爸不是那个意思的!”宋校长虽想极力解释,但是我却不想听他再为自己辩解下去。
“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我们父女俩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谁都不能怪,要怪就怪我没有妈妈,我想如果我妈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看时间,我已经进这个家门快二十分钟了,竟然没有感到一丝温暖。
“我要回学校了。”我站起身来。
“我跟值班老师给你请假了,明早再去学校吧!”宋校长也紧张的站起来,似有很多没有说出口的话一样。
“还有,你娶还是不娶,或者娶谁,都跟我没关系。”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 雪化了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