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走不了……没力气……”妈妈用手撑着床边耷拉着脑袋,虚弱极了,轻声道回道。
“要不,我们叫爸爸回来吧。”我眼眶有些紧涩,声音控制不住有些抖。
“不要叫他,叫他能……有什么用?我不求他!”妈妈态度很坚决。
看着妈妈的模样,此刻有些心疼她的坚持,又心疼她病急难熬。
妈妈喝了口我递过去的水,靠回床上,皱着眉头紧闭着眼睛,唉声叹气。
我在客厅急得来回踱步,一阵秋风从窗户缝隙中吹来,我打了个寒颤,急得一团浆糊的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我轻声给木亮偷偷拨去了电话。已经是深夜,可是我除了木亮,不知道该找谁求助。
“我马上来。别着急,听你说的症状应该不是那种很危险的急病,别着急,有我在,我们去医院。”木亮安慰道。
听到木亮的安慰,我也心里安定了些。我回到妈妈房间,轻轻靠在床尾守着,生怕惊动了她。
妈妈似乎平静了一会,以为她很快就睡着了,结果没多久又有些干呕,就这样反复。
我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外面的野猫打架又叫的格外凄厉,深深的黑夜给人带来无尽的害怕。
幸好门外此时传来一声声轻轻的敲门声,我急忙起身朝门口奔去。
妈妈此时不安的在房间问是谁。
“是木亮。”我一边开门一边轻声回应。
门开了,一阵凉意窜进来,我牙齿都开始打颤。
木亮一进门,便朝妈妈房间轻问:“阿姨?怎么样了?”
妈妈轻哼了几声。
“我送阿姨去医院,你快准备准备,外面有些凉,给阿姨找件外套,你自己也套一件。”木亮拍了拍我的手臂,似乎在告诉我不要担心。
“阿姨,我是木亮,我送您去医院看看,来,我背您。”说罢,木亮轻轻扶起妈妈。
妈妈只是轻轻的哼哧,我拿了件外套披在妈妈身上。
木亮替妈妈紧了紧外套,蹲下给妈妈穿上鞋,随即转身半蹲。
我搀着妈妈到木亮背上。
深夜的风着实有些凉,我紧了紧妈妈身上的外套。到了车边,打开车门,木亮轻轻把妈妈扶靠在座椅上,调整靠背,让妈妈能躺得舒适些。
赶到医院急诊过后,开了几瓶吊瓶,我陪着妈妈坐在输液室里等,木亮跑来跑去办好所有的事。
秋夜里打吊瓶还真有些冷,输液室里很多人都借了毯子,等我们再去的时候都已经没有多余的了。
妈妈不想要医院里盖的东西,我和木亮脱下外套盖在妈妈的身上和腿上。
老妈说吊瓶的手因为输液冷得发木,我把我的手垫在妈妈吊针的左手下面,木亮蹲在妈妈的右边,替她暖右手。
“你先回去吧,明天上班今天又熬到这么晚。”我轻声对木亮说。
“不用,这么晚了,等一下吊完吊瓶都凌晨了,你们回去我不放心。”
妈妈也劝了几遍木亮,然而木亮还是坚持到吊瓶结束。
回去路上妈妈已经好些了,我和木亮搀扶着走了一段路。老妈有些不习惯人搀着,木亮只好跟在身后,一直送到家门口。
晚上我守在床尾直到妈妈熟睡。
清早,手机震动把我震醒,才发现自己手臂已经酸麻,几乎起不来身,努力蹑手蹑脚去了客厅接电话。
是木亮打来的。
“中午么?中午我下完课回来可以做饭,没事的,你忙你的。”
我拒绝木亮中午赶来我家照顾妈妈,算下时间,我自己应该也没问题。妈妈有点洁癖,木亮来做饭定是不如妈妈的心意,回头又会惹了一身的麻烦。
中午下完课直奔回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妈妈说话声:“辛苦你了,你也吃点吧?”
开门进去,妈妈已经在客厅吃饭,木亮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粥从厨房走出来。
“回来了?向晚,快洗手吃饭。”木亮把粥放在妈妈面前,又接着进厨房去。
我赶紧跟上,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木亮瞥了一眼身后,轻轻在我脸上飞快地啄了一口,低声说:“怕你太累了,我给阿姨煮了点粥养胃。”
木亮掀开电饭煲,雪白黏糊的粥上还飘着些枸杞。
“来,我给你盛,小心烫。”木亮柔声低语。
低沉的嗓音让我心头一暖。
“我还点了一些菜,快,奖励我一下……”木亮凑进我的脸,低语呢喃时的气息呼在我脸上,痒痒的。
我轻推木亮,嗔怪他不正经。
回到客厅餐桌旁坐下。木亮点了几个清淡的炒菜:木耳百合炒扁豆,广东菜心和两个凉拌菜。
“嗯?很清淡呢,我都不知道怎么下筷子。”我开玩笑的说道。
妈妈却瞪了我一眼,我还没懂什么意思。
木亮不好意思地说:“失误失误,我光想着阿姨吐过了,要吃点清淡的,忘记给你来点了。”
“嗨,我就开玩笑的,我还能不懂么?来,一起吃吧。”替木亮移了移凳子。
木亮因为是提前下班赶来,现在又不得不着急赶回单位,没来得及坐下就被电话催走了。
送走木亮,刚关好门。
妈妈就瞪大了眼睛,喝道:“你看不惯木亮对我好是吗?”
“什么?”我没听懂妈妈的意思。
“怎么的?人家给我点的菜,没点你的,你就有意见了?!你都看不得木亮照顾一下我么?你这样一说,人家下次都不敢给我点菜了!这就称你心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我就是一句玩笑而已,妈你想太多了。”我皱了皱眉,挑了挑碗里的粥,喝了一口。
“是不是想多了我还能不知道么?!你就是巴不得谁都别来伺候我,你看人家木亮对我好,你就冷言冷语。你不就是挑拨离间么?!木亮有脑子的,人家会想是不是你们娘俩关系不好,你再装委屈摆个脸色,就是想让别人说我不好呗?”妈妈一边喝着粥一遍不停说着这臆想出来的场景。
“唉,妈我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吃饱了,回房间了,你慢慢吃。”我端着剩下的粥放回厨房,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需要小心翼翼地说话,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木亮此时不在,听着老妈安的莫须有的“罪”,心头一沉一沉,我何时开始胆战心惊的度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