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跳楼日记
自从那晚吃饭之后,胡老大又失去了踪迹。只在失踪的第二天给杨如海发了一条短信:我办点事情,不必担心我!
杨如海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她爱上的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必须迁就她莫名其妙的出没方式。
医院一如以往般忙碌,这日查完病房之后,她坐下来喝杯咖啡,打开新闻,看见哈大医一名实习医生被病人刺死,她叹息如今的医患关系日渐紧张,医改多年,一点成效都没有,病人看病贵,看病难,医生处于高位的方能高薪厚职,至于那些从实习开始一直熬的默默无闻的医生,却受累受怕。当然,医生中有不少害群之马,让百姓对医生的信任逐渐失落。医患矛盾已经成为现如今社会最大的矛盾之一。作为一个医生,对于医院的某些黑暗内幕自然知道不少,但是其中也不乏怀着济世救人的心的医生,当然,更多是把医生当做一份职业的人。矛盾的产生,一定有其原因,要么是病人无理取闹,要么是医生昧心治病,然而最大是体制的问题。
而对于一个税收如此庞大的国家来说,要实行全民医疗,是一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了。
希望当权者认真地重视如今医患关系,真真正正为百姓做点实事。
绿荷从她头上幻化成人形,坐在桌子上看她,“你在这里不是公主,不必感叹政府!”
杨如海淡淡地道:“没有的事,你出来干什么?”
绿荷道:“刚才我出去溜达一圈,发现有些不正常。”
“什么不正常?”杨如海面容一凛。
绿荷摇摇头,“说不出,就是在产科病房里。”
杨如海立刻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推开椅子,便听见门猛地被撞开,是可人,她脸色煞白,“小如,42号床病人爬上了顶楼。”
42号床的不是产妇,她怀孕六个月,因为动了胎气而入院安胎,她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一会哀求杨如海无论如何也要为她保住胎儿,一会又心灰意冷地说不要也罢了。杨如海曾经和她先生谈过,她先生欲言又止,看来是有难言之隐。
家事杨如海不方便过问,但是叮嘱她先生要好生开导她,否则对胎儿来说也是不利的。
杨如海与可人冲入电梯,直上顶楼。
现场已经有几个医护人员和保安在,产科罗主人正劝说着那爬上护栏上哭肿了双眼的孕妇。
孕妇眉心发黑,一股怨气萦绕,她问可人,“以前医院可有发生过孕妇跳楼的事情?”
可人进医院已经多年,对于医院的往事比杨如海清楚,她想了一下道:“有,七年前有一个孕妇也是在在这个位置跳楼死了。”她说完,脸色发青,不会是传说中的找替身吧?
有警察呼啸而至,孕妇听到警笛声,探头下去看,这么一探头,她半个身子悬空在外,在场的人不禁轻呼一声,心惊肉跳。
杨如海问道:“那七年前跳楼的孕妇叫什么名字?”
可人摇摇头,“记不起来了!”
罗主任听闻杨如海的话,回过头来搭腔,“叫潘柔!”
杨如海点点头,上前几步,柔声道:“潘柔,你想干什么?”
孕妇闻言,登时一惊,瞪大眼睛古怪地看着杨如海,往外探出的半个身子也移了回来,让在场的人松了一口气。
保安和一些医生不知道这个孕妇叫什么名字,还道她真的叫潘柔,故没有起疑。倒是可人与罗主任惊出了一身冷汗。其实这些事情,她们也都听说过,例如之前的车祸,竟是一个死者来报案。身上有正气,邪气无法入侵,故一直知道存在,却从来不曾正面撞上。可人唯一见过的一次,就是上次和杨如海等人一起出车的车祸现场。她是个心态坚定并且有信仰的人,她当时本着救人的心态,所以并没有恨害怕,只是如今,直面这个活生生占据人家躯体的魂魄,她心中也不禁产生了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
杨如海把发髻松开,把碧玉簪子取了下来,绿荷之前常年和龙杖一起,吸收了龙杖的正气,让她先去护着胎儿,阴气一旦占据体内的时间过长,胎儿吸收了阴气便会自动流产,她右手一扬,一道绿色的光瞬间没入孕妇的肚子里,杨如海微笑道,“潘柔,你站在那里,不觉得害怕吗?”
潘柔有些惊恐地看着杨如海,“你是什么人?”她的声音嘶哑而冷酷,像是从地狱发出来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我是医生!”杨如海上前走了一步,潘柔立刻伸出手,大声道:“站住!”她这一次的声音,像是从破旧的风箱发出来一般,让人听了刺耳不已。
潘柔把一只脚放在栏杆外,怒道:“你是医生,那么你告诉我,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罗主任在杨如海耳朵低语:“她的丈夫,要跟她离婚,这是她跳楼的原因。”
杨如海点点头,以她如今的能力,可以不费丝毫的力气便把孕妇拉回来,但是这样治标不治本,不解开潘柔的心结,不释放她的怨气,她是无法投胎,会继续引导和她有同样遭遇的人自尽。
“潘柔,你这辈子最重视的人是谁?”她问道。
潘柔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冷硬地道:“不必跟我来这一套,我无情无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留恋!”
罗主任犹豫了一下,上前道:“不,潘柔,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知道你不顾父母的反对下嫁给你丈夫,父母登报和你脱离了关系。但是你知道吗?你出事之后,你父母伤心欲绝,大病一场,如今,还经常念叨着你!”罗主任当年亲眼看着潘柔跳下去,这是她一个很大的心结,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病人的心态,病人有自杀倾向她都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她是带着哽咽的语气,因为她亲眼在太平间看到潘柔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罗主任为人母亲,深切知道那是怎生一种侵蚀骨髓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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