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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云起身,冲束玉道:“我和英子先去,你带穆公子去楼上你的房间暂避一会,我来应付宏元。”说完,束云带着英子匆匆去了。
束玉拍开唐靖雨被封的睡穴,轻轻唤道:“穆公子,穆公子……”见他毫无反应,束玉也顾不了好多,伸玉臂抱起唐靖雨,出了小厅,上的楼来,径直进了自己的云房。
这座云房与楼下相较,算得上简朴,一壁是个书橱,摆放着经卷典籍,然后是一个书案,一把木椅。靠墙一张云床,遮着白色的帷幔。束玉把唐靖雨放倒在床上,瞧着他俊逸的脸庞,这才发觉芳心剧烈的跳动,脸颊也是热的。她心下觉得惶恐,在栖云观修行这么多年,居然还堪不破男女私情。
其实这是人的本性,所谓堪破者,无非伤情或者禁绝,而活色生香的面对,天下虽大,道观虽多,有几人欤。况且栖云观并不十分忌讳男女之情,所以束玉虽慌乱却不抗拒,其情其景,与那怀春的少女并无二致。
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先是束云大声的说道:“师兄,你想干甚么,穆公子我已送了出去!你待怎样?”
宏元“嘿嘿”冷笑道:“这么个俊俏的小白脸,你会舍得送走?就算不在,我也要看看,不成吗?”
束云央求道:“师兄你也知道,楼上住得是束玉,她可不愿别人进他的云房!”
宏元笑道:“这可更要看了,你也答应,束玉早晚是我的人,她的云房,我更是非看不可!”
束云怒道:“宏元!你可不要太过分,否则我……我禀告观主……”
“随你呀,观主还知道你我有一腿呢,要不是我替你说话,只怕观主早已怪罪与你,我几个弟子,可对你这个美貌的师姑倾慕已久啦,哈哈!”
束云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方挤出一句“无耻!你站住!”
接着是拉扯的声响,然后是“啪”的一声脆响,只听宏元骂道:“贱人!敢顶撞于我,滚开!”
束玉放下床帏,抓起长剑,出了云房。只见宏元将束云推倒在楼梯拐角处,几步上得楼来。
宏元本来怒气冲冲,瞧见执剑而立的束玉,顿时眉开眼笑,笑道:“小妹,也不去师兄那里走动,多日不见,小妹越发美了,啧啧……”
束玉怒道:“你对我师姊如此无礼,到底想怎样?”
宏元陪笑道:“师兄是关心你的安危,楼里居然混进了一个穷酸的书生,说来难免有损小妹的清誉,所以嘛……”
宏元瞧向束玉的云房。束玉挡在门口,心下不由揪紧,“嗤”的一声,抽出长剑。这时,束云上得楼来,冲束玉使了个眼色,然后媚笑道:“师兄,穆公子之事,束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不如去我的房间吃上一杯水酒如何?”
宏元自然知道这水酒的喝法,轻轻“唔”了一声,转身做势欲走。束玉如释重负,哪知宏元突然回身,一个箭步,出手如电,一把扣住束玉持剑的右手,左手一带,束玉被带转开去,宏元正欲踏进束玉的云房。这时英子急匆匆沿楼梯上来,叫道:“师父,大师伯,观主到了。”
宏元一怔,束玉已返身转会,长剑一探,怒道:“你想干甚么?”
宏元脸上怒气一闪即没,笑道:“大师兄逗你呢,瞧你这神情,感情想吃了我不成?”说完,甩手下载楼。束云柔荑抚上高耸的酥胸,舒了一口长息,与束玉会意的一笑,然后下楼去了。
束玉刚刚当面顶撞那个恶魔,没觉得怎样,此即反觉有些后怕,长剑回鞘,返身却去案旁木椅上坐了,透过薄薄的帷幕,盯着那隐约的轮廓,痴痴呆呆,也不知想些甚么。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外面束云娇声唤道:“小妹!”
束玉娇躯一震,仿佛自梦中惊醒,忙即低声应了,出去站到廊上。束云低声问道:“他还没有醒酒?”
束玉“嗯”了一声,问道:“观主和……宏元走了?”
“是的。”束云没来由的叹道:“计划没有变化快,只怕穆公子有难了!”
束玉惊道:“难道宏元在观主面前告发了此事,那该如何是好?”
“那倒不是!”束云摇头,“宏元一下去,观主就命他去会客,据说甚么南宫少帮主……我也没听清楚,反正是打发走了。只是,观主自个向我打探穆公子一事,我不敢隐瞒,只得说贪恋他样貌俊美。”
“你这样说,观主有否责骂你呢。”束玉急道。
束云叹道:“观主极其温和,只是她提出来要见这穆公子一面。”
“哦!”束玉没来由的一阵懊恼,“大姊,这样……穆公子……会不会……”
“这也没有法子可想!”束云再叹,“本就是顺水推舟之事,只是这进程,再也不受你我控制,我只怕,仓促之下无济于事,反误了穆公子性命。”
束玉道:“大姊,不如将穆公子送走算了,原先的设计,我总觉太过于卑下,不择手段,与那宏元还不是一样?”
束云叹道:“宏元这人,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寻常手段,能耐他何?好了小妹,这不是懊悔的时候,想想补救的法子吧,夜里必须将穆公子送去见观主!”
唐靖雨醒来的时候,只见束云自外面进来,宜娇宜嗔,娇美的玉容之上泛着红晕,似乎是新浴之后,一缕淡淡的幽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脾。一件白色袍子写意的披在身上,浑身上下,洋溢着明媚的春光。唐靖雨不由心下暗叹,这等绝美的女子出家为道姑,也真让人感叹,上天待人真是不公。
唐靖雨坐起惊道:“我,我怎会在这里。”忙即下得云床,惶然赔礼道:“唐突仙子之处,还请见谅?”
束玉嗔道:“嗳!你说谁是仙子呀,人家不过是一个道姑。”
唐靖雨笑道:“那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叫小师父,这也未免唐突。”
“切!”束玉撇了撇花瓣一般红艳艳的小嘴,“叫仙子就不唐突?叫我束玉好了。”
唐靖雨喜道:“束玉,簪花为束,人美如玉,果然好名字。”
束玉嗔道:“怪道有人称你穷酸,果然会贫嘴。”稍一顿,又嫣然笑道:“算你会说话。”说完,将那小册子塞到唐靖雨手里。
唐靖雨拿起细看,只见封皮之上四个篆字“云雨心经”,翻开之后,第一页绘着一男一女两个裸体图像,正侧卧相对。唐靖雨忙即合上扔到地上,红着脸道:“这等淫秽之物,不看也罢!”
束玉脸色更是彤红如霞,她俯身捡起那本心经,这时束云自外面进来,笑道:“公子真是正人君子,不过你却误会这本心法。公子寓囿于俗人之见,而着了皮相,则美玉于前,也只会当做普通的石头。”
唐靖雨半信半疑道:“你是说小可有眼无珠?”
束云笑道:“这本心经,本是道家无上心法。既可强身健体,又能益寿延年,还有别的用处,我且不提,公子睿智之人,当知我所言非虚。”
唐靖雨自束玉手里拿过心经,粗粗一翻,情知束云所言大致不差。世上之事,本就如此,这本心法算不得邪恶,就如一把利刀,用于除害,则是武器,用于祸害,则是凶器。
束玉拉起束云的手,笑道:“给你一个时辰,公子把这本书背熟,否则,你可永远出不了这座道观!”说完一声娇笑,拉着束云出了云房,顺手把门带上了。
“唉!且慢!”唐靖雨叫道,外面却传来了哗啦啦上锁的声响。唐靖雨不由苦笑,这座栖云观,是越来越诡秘了。南宫玉此时此刻找上栖云观,不知有何目的,还有己方人马,大概早已进驻栖云观之外,盼只盼他们暂且不要冒然动手。
束云虽然风骚,心地倒是不坏,而这个束云,则让人心生怜惜,为了这个丫头,他也要尽自己一份心力。想到此处,唐靖雨拿起那本《云雨心经》研读,他本就有过目不忘之能,自头至尾读了两遍,兼且各种姿势形态,均已牢牢记在心中。
以唐靖雨的内功修为,这本道家不传之秘,瞧来也不过如此,不过,这套双修之术,使得原本消耗精元的男女交合,反而成了阴阳调和培根练功之法,则是弥足珍贵。
一个时辰之后,束玉如约而至,见那本书丢到案上,不禁怒道:“你这个穷酸,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人家好心。”
唐靖雨笑道:“这话是从何说起,这本烂书,小可不才,已是滚瓜烂熟。” 霜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