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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冉冉,岁月如梭,一转眼便过去了五年。元剑宗依然是远离尘世的清修之地,除了偶尔破空而去的异芒,就唯有那常年翻滚不息的云海。
元剑宗禁地之一的藏书台外,常年罡风施虐,扫在山岩之上,发出铿锵之音,如刀剑相撞之声。除了直通剑刃峰的玄铁神链,别无他处可行。时值寒冬,藏书台外风雪呼哨,令人寒意入骨,台上却是滴雪不沾。所有霜雪靠近藏书台都沿边滑落,似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挡在风雪与藏书台之间。整个藏书台犹如罩上了一个白色的蛋壳,显得可爱又奇妙。
此时,偌大的藏书台上只有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孩子,身穿白色单薄的衬衣,在做着古怪的动作。他瘦小的身影,在黝黑的岩石台面上,显得如此单薄渺小。时值寒冬,但孩子身上的衬衣却被汗水湿透,紧紧黏在了身上。只见他反身双手握住自己的脚踝,双手双脚合在一起,整个身子几乎对折过来。一张因痛苦而憋得通红的小脸,从裆下伸出,直视前方。每呼一口气都显得如此艰难,呼出的热气在寒气中形成一条直线,离身三尺才散。汗水一滴滴从小小的下巴滴下,在冰冷的岩石上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片。也不知这孩子保持如此姿势已经多久了。
远处状似阁楼的经书阁外边的栏杆后,站着一位身穿灰衣,头发披散的男子,正默默地看着孩子,正是李执。他眉头紧皱,眼里似乎有着丝丝的不忍和犹豫,可是转眼间似乎被什么所坚定,那丝微微的犹豫再次被坚毅所代替。
“来了?”忽然,他对着空荡荡的藏书台轻声说了一句。声音刚落,他身边就闪现一个白衣身影,正是元剑宗宗主——道机真人。
“师弟外出这么多年,修为依然增长如昔,倒是让为兄好生安慰。能如此轻易就发现了我,师弟的修为怕在几位师弟师妹中也是独占鳌头啊。”道机真人微笑道。
李执还是定定地看着孩子,语气平淡地说道:“你没故意隐藏,否则又哪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师弟可轻易发现的。”
道机看着李执的侧脸,感觉到李执话语中淡淡的讥讽之意,也没有在意。依然微笑如初,转头看向孩子。“你让孩子修行《阎罗易经决》?这对孩子来说,是否太残忍了?”道机不由皱眉而言。
李执依然目不斜视的说道:“天赐天生无法修行功法,寿命不过短短百年,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吗?要想他比俗世凡人活得更久,唯有不断修行肉体,强健体魄。我花了十年修为,强行引天地灵气带他过引灵之境。奈何天道之则非人力可违,无法再帮他走过破海、定脉两境,带他入修行之路。所以,我只能让他有个超乎凡人的肉身,方能助他延年益寿,常伴我身。”
修为一途,分三大境界:奠基、破神、窥道。奠基为三小境:引灵、破海、定脉。唯有迈过奠基境界,方能正式踏入修行之道。引灵,就是吸纳天地灵气融入自身,净化糟粕,使身体通明。破海,要修行之人凭借自身,感悟天地之力,从内而外,与天地灵气共鸣,打破修行壁垒。定脉,要依靠修行功法,选定修行的方向。
破海是奠定一人是否可以修真的唯一难关,也是为何万人之中只有几个资质上乘之人,可踏入修真之路。它必须靠自己感悟,从内而外突破,与身外灵气共鸣,从而吸纳天气灵气归位,形成灵海。一旦被外人从外而破,气海被废。不但从此成为废人,还会导致自身灵气外泄,被外邪入体,多病多灾,阳寿受损。李天赐精魂有缺,无法与天道共鸣,注定了无法迈过破海这个坎,终身与修行无缘。
“元剑宗乃是修行之地,终日清寂。天赐这个孩子无法修行,难免要受孤独之苦。为何不让他如凡人一般,生活于市井之间,享受天伦之乐呢?”道机轻叹。
李执咬牙道:“既然上天让他与我相遇,这就注定他必须受这个苦!再说,流连于市井之间,终日忧虑生活之难,终其一生,愚钝于酸臭金银之间,还不如什么都不懂,做头能吃能睡的猪更来得快乐。”
道机看着李执因偏激而略带狰狞的脸,无声的摇摇头。“师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心里的怨念还是如此之重。要知,修行之人不可重嗔念。否则心魔破神,后悔不及啊!”李执沉默不语,转身消失在经书阁中。
道机怜悯地看看孩子,闪身离去。
隔天,李执从醉梦中被吵醒,经书阁外居然传来了孩子打斗争闹之音。他拿起桌面的酒壶,喝了口酒,解解酒醒之后的喉咙干涩之感,起身走出了经书阁。
只见两个孩子在藏书台上扭成了一团,其中一个是李天赐,另外一个是个比李天赐稍大的孩子。李天赐被压在地上,双手被交叉压在胸前,小脸因用力憋得通红。然而也未能挣脱被人钳制的双手,嘴里还是不服气地骂道:“我不是狗叼的孩子,你又是哪来的野小子?你再不放开,我叫我爷爷打得你屁股开花!”毕竟是小孩子,打不过第一念头就是找爷爷。
压在李天赐身上那个小孩嘿嘿地笑道:“小样,没骨气,还叫爷爷。我听道童说了,你是李师叔那条大白狗叼回来。难道不是吗?”
李执看着两个孩子打闹,也没上前制止,眉头一皱,对着前方空荡荡的空气,问道:“你从哪带来的孩子?”
道机真人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李执的身边,看着两个孩子,说道:“我儿子,钱灵杰,六岁多了。”道机眼里带着微微的宠溺之意,嘴角上翘,略显得意。
“你什么时候有了道伴,我怎么不知道?”李执有点意外。
道机似乎回忆起什么,声音变得有一丝丝的沙哑:“十年前,我外出从天机城回来,碰到了小杰他娘。他娘叫李灵儿,是个普通的凡人女子。我碰巧撞见她和家人遭到强盗袭击,救了她。她亲人都仙逝了,孤苦无依,只能把她带回宗门。她温婉大方,又体贴入微,我竟动了心。可是在生杰儿的时候,碰到难产,伤了本源。在你回来的前一年已经离开了。”
李执语气略带惊讶地说道:“哦?你竟对凡人女子动心?也算是你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了吧!”
道机听言,无奈摇头苦笑:“那天跟你说到天赐的情况,刚好杰儿也需要有人陪陪他,就带他过来,让他跟天赐认识。不然小孩子哪受得了世外的清苦!”
李执道:“你不明摆着让你儿子欺负我孙子吗?他比天赐大一岁,小小年纪,居然已经定脉初期,再过一两年,估计就踏入修行之列了吧。”
“孙子?你倒是会占便宜。不过他们论他们,咱们论咱们。小杰的天赋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三岁便能引动灵气入体,短短三年就迈入定脉,比我当年不承多让。”道机说起这个儿子,也是一脸骄傲。
李执说道:“你就别往自己脸上抹金了,分明比你强多了。你我可都是六七岁才开始上山。你用了三年,你儿子也是三年。你三岁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李执话中满是讥讽之意,毫不留情面。
“你??????好歹我也是你师兄,而且是宗门之主,起码的面子总得留给我吧。”道机一脸尴尬地说道。
李执一脸不屑,重新走入经书阁。
看着李执消失的背影,道机脸上尴尬之色全去,换之是淡淡的笑意,心里感叹:“自两百多年前那件事之后,咱们师兄弟就没有如此亲近过了。”他转身看看两个孩子,笑了笑,隐去了身影。
这时候,两个孩子都打累了,摊开手,躺在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喘气。
大点那个孩子,也就是钱灵杰最先开口:“喂,我叫钱灵杰,六岁。我爹说了,你是李师叔门下的,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师兄。”
李天赐用左手撑起半身,皱着可爱的小脸,一脸好奇地问:“你爹是谁?”终究是孩子,好奇心起,把刚才打架的事也忘了。
“我爹就是你爷爷的师兄,元剑宗的掌门,别人都叫他道机真人!”钱灵杰一脸的傲娇。
李天赐重新躺下去,看着天空说:“我才不叫你师兄呢。我爷爷说了,我不能修行,所以不能拜他为师,不算入了宗门。你不是我师兄。”
钱灵杰坐起来疑惑地问:“是吗?我爹怎么没告诉我?那算了,你跟我爹一样,叫我小杰子吧。”
李天赐也坐起来:“小杰子?好吧,我就这么叫你吧。但不允许你再说我是狗叼的孩子,否则我一样和你打。”
钱灵杰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摆摆手,大方地说:“没问题,我就叫你天赐吧。天赐天赐,上天赐予我力量吧!挺逗的!哈哈!”
李天赐一听,急了,蹦起来,眼看又要打起来了。不过钱灵杰早就机灵地跑开了。
听着阁楼外传来的嬉闹声,李执默默地盯着左手中指戴着的碧绿玉指环,陷入了沉思。玉指环颜色深邃通透,偶尔间仿佛会掠过一丝淡淡的幽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藏书台外的罡风依然呼哨不息,雪花形成了珠帘,让藏书台显得朦胧而又神秘。平台上的孩子依然在嬉闹,孩子纯真的笑声,远远地消散在这片安逸的天地间。 我叫大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