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浩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只是脸色还有些发白,看来昨天那一下子把他折腾得不轻。这一觉醒来林嘉浩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便翻身下地打算到院子里去舒展一下筋骨。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正在院子里给小鸡崽喂食的苗香芸一见林嘉浩从屋子里出来,忙关切的问道,眼神中透着慈祥。
“没啥事了,就是感觉筋骨酸痛,打算出来舒展一下”林嘉浩随便应了一句,便在院子里自顾自的运动起来。
“那你先运动运动,不过别太累着,我这就给你做饭去”苗香芸知道林嘉浩心里对她还有一些想法,不过她并不急着去分辩什么。昨天那一通折腾,想必他现在也饿的厉害,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饲料钵子,回屋给他起火做饭去了。
这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一闻到从屋里传出来的饭菜香,林嘉浩的肚子十分不给面子的咕咕叫了起来。虽然林嘉浩很想继续绷着,但愈强愈烈的饥饿感完全控制住了他的脑子,双腿不受控制的朝着飘香四溢的屋里走去。
“快坐下去吧。这是昨儿个给你炖的大公鸡,你尽量吃,不够的话姨姥姥再给你做”未等林嘉浩走进屋子,苗香芸便端着两只白瓷碗走了出来,一只碗里装着晶莹剔透的白米饭,一只碗里装的是油亮亮的炖鸡肉。这一碗饭一碗肉,强烈的刺激着林嘉浩的眼睛和空瘪的胃。
“谢谢”林嘉浩迫不及待的接过了两只瓷碗,直接摆放在屋外不远的小圆桌上,随即抄起一方木凳就坐在圆桌前大快朵颐起来。别说这散养的农家鸡,就是和城里市场上买的肉鸡味道不一样。这紧致的肉感香而不柴,还很有嚼劲,和那些一炖就烂的肉鸡一比,好吃的不知要胜出多少倍去。不过一会的功夫,一碗米饭就下了肚。林嘉浩正准备去再盛一碗饭的时候,始终在一旁看着他的苗香芸早已经将新盛好的饭放到了他的面前。以林嘉浩一贯的饭量来说,两碗饭已经算是他的极限了。可今天也不知是饿的太久还是这鸡肉实在太香,他已经吃光了三碗饭。本来他还打算吃第四碗的,不过苗香芸却阻止了他,对他说想吃的话晚上继续,一顿吃得太多对胃口不好。既然都这么说了,林嘉浩也只好作罢,不过想想晚上还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鸡肉,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林嘉浩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感觉确实是有些吃多了。既然吃多了,那就应该运动运动帮助消化。林嘉浩手脚麻溜得将桌子拾捣干净,拿着用过的碗筷便进了屋,说洗碗这事就交给他了。
林嘉浩在家里也经常帮李姨收拾饭桌,洗刷碗筷什么。不过是两只碗和一双筷子,在他的眼里还算不上什么,三下五除二便忙活完了。忙完之后,林嘉浩才注意到苗香芸一直坐在那里瞧着他,瞧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快坐下歇会”苗香芸见他忙完,忙招呼他过来坐下,完全一改初遇时的狠恶态度。
“哦”林嘉浩点了点头,很坦然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浩浩,昨天是姨姥姥不对,没有问清楚就跟你动手,现在身上还疼吗?”苗香芸见他并没有似她想的那样坐在她的身旁,便知道他还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反正已经认定他就是妹妹的外孙,她这个做姨姥姥怎么也得先跟他道个歉,毕竟是她有错在先,怪不得旁的去。
“没什么事,已经好多了”林嘉浩不冷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嘴,便继续保持沉默。也不知他究竟是原谅了苗香芸,还是仍旧对她有看法。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苗香芸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一个劲的犯嘀咕,心想,‘这孩子怎么跟他姥姥一个脾气,看来我只好另外想招了。’寻思了半天,苗香芸突然想到现在还揣在口袋里的那枚玉坠子,这应该也是个突破口吧。“浩浩,这是你姥姥的玉坠子,姨姥姥一直揣在口袋里怕给弄丢了,快拿去戴上。”苗香芸将玉坠从口袋里拿出来后,一伸手便递了过去,心里盘算着只要他一接手,什么事就都好办了。
“哦……”这玉坠是姥爷最宝贵的,林嘉浩自然是不能把它丢在这里的。林嘉浩伸手将玉坠接过来后,便小心翼翼的戴在了脖子上。
“你姥姥以前最喜欢这玉坠子了,因为这上面刻的兰花就是她的名字”苗香芸见状心中暗喜,继续说道,“这玉坠子上面的兰花是你姥姥的爸爸,也就是你的太姥爷亲手给她刻的,你姥姥一直把它当个宝。记得那年你姥姥随开进芦家湾的队伍走了,身上什么旁的也没带,唯独把这玉坠子带走了,这一走就是四十多年。姨姥姥每次想你姥姥的时候,都会把这拿出来看,因为我和她都有这么一枚玉坠子护佑。只不过她的那枚上面刻着的是一朵兰花,而我这枚刻着的则是一片祥云。”说着,苗香芸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坠,那玉坠竟然和林嘉浩脖子上挂的那枚是一模一样。一样的大小,一样的青翠,就连栓玉坠的那根红绳的编法都一模一样。
林嘉浩记得姥爷柳云山跟他说过,姥姥苗香兰和姨姥姥苗香芸一人有这么一块玉坠,这用来栓玉坠的那根红绳是用姥姥家特有的一种编法编织而成,一般人别说学就连见都没见过。据说这种编法是姥姥娘家祖上传下来的,每一个绳结都有一道用于保护佩戴者的咒术,这红绳上的十八个绳结,代表的就是十八道咒术。这不仅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爱护,也是同族同宗用来相认的一种方法。“姨姥姥,您真的是我的姨姥姥,外孙给您行礼了”仔细确认了之后,林嘉浩直接站了起来,对着苗香芸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一礼不知包含了多少的感情,既是礼节上的也是精神上的。
“好,好,好”苗香芸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不仅是对林嘉浩身份的肯定,也是对亲情的一种期盼和渴望。苗香芸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亲人的关怀对她来说比金钱更重,比鲜花更美,比蜂蜜更甜,比美酒更浓。“快坐快坐,家里都好吗?你姥爷身子怎么样?”
“家里都好,我姥爷身子更好,一顿能吃一大碗饭呢”林嘉浩激动的和苗香芸说着家里的状况。自从二十年前姥姥过世,苗香芸又搬迁他处,家里可以说是基本和她断了联系。二十年的音信全无,二十年的牵挂,就是连着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血浓于水,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对了浩浩,你这趟来找我老太婆可是有什么事情?”闲聊了一阵子后,苗香芸突然开口询问道。打林嘉浩一进这院门,苗香芸就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妖气,再加上昨天下午那一下子,苗香芸更是肯定他被妖物附体,因为昨天他那个症状一看就知道是有妖邪在作祟。虽然那邪物已经被苗香芸暂时压制了下去,但未免夜长梦多苗香芸不得不打听的细致一点,以便能够斩草除根,免得留下祸患。尽管苗香芸已经猜到林嘉浩此番前来八九不离十是跟这妖物有关,但未免他被这虚空的妖魔鬼怪吓到,苗香芸不得不慎重一些。毕竟这些东西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划分为封建迷信,对林嘉浩一个生在红旗下,活在新国家的孩子来说,未免有些荒诞了一些。
“其实我这次来,一是来看看姨姥姥,二是有一个事情想请姨姥姥帮忙”林嘉浩闻言想了一想,便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当然,来看望老人是最主要的,帮忙不过是顺带的事情。
“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姨姥姥能帮上忙,绝对没问题”苗香芸一听便知林嘉浩十有八九是知道自己的底细,不过未免表错情,她并没有直接点出来,而是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其实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还是姨姥姥自己看的好”说着,林嘉浩忙站了起来,双手一撑便将身上的半袖衫脱了下来,将整个脊背展现在了苗香芸的面前。
“这,这是妖毒藤?”苗香芸这一瞧,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林嘉浩光滑的脊背上竟然爬着一条诡异黑线,黑线从底端蜿蜒向上,已经快要爬到他的后心处。
“妖毒藤?那是什么东西?”林嘉浩一听便知道苗香芸认得背后上的东西,忙将衣服穿上坐了回去,望着一脸错愕的她询问着。
“妖毒藤是由妖气形成演变而来的”苗香芸一边回忆,一边用林嘉浩能够理解的语言向他解释,“妖气在进入人体之后,便会在它侵入的地方盘踞下来,形成像藤蔓一样的黑线。妖气会慢慢地向心脏的部位延伸,也可以称作为爬行。一旦让它侵入心脏,它便会疯狂的侵蚀着蕴藏在心脏里的精血,到时这个人也就没得救了。”
“这,这么可怕……”林嘉浩一听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一双眼睛瞪得都快赶上铜铃了。
“还好浩浩你来的及时,要不就算姨姥姥的本事再厉害,也没办法救你了”苗香芸见他这般模样,忙在一旁宽慰他,让他放松。妖毒藤尚有法可解,还没到恐慌的地步。“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姨姥姥就想法把你脊背上的妖毒藤给拔出去,放心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林嘉浩心里的那面小鼓却一直敲个不停。用过晚饭后,林嘉浩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苗香芸一直聊到了十点多。聊完之后,林嘉浩简单的洗漱后便爬上了土炕,一边回想着下午从苗香芸那里听到的事情,一边想着明天等待他的究竟会是什么。 巫行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