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蝴蝶骨,褪掉了凝固的化石外壳,像脱茧的蝶,获得了重生。
每到傍晚时分,经过小区的公用走廊时,都会看到一个女子趴在杆栏上看天空。我常常穿过走廊,坐在青草丛的石凳上,拿着一本经济类的书来看,当然,不是爱好,而是为了应付各种各样的职称考试。
我们从来没有惊动过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这种感觉很好,所以每当我经过那里的时候,我就会习惯性地张望,我觉得她应该就站在那里,头稍仰着,人呈倾斜状,长发流苏一样地泻下来,姿势很美。看不到她时,内心就会泛出失落感,说不出这种感觉是出自于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对一个陌生人不淡不浓的牵挂。
直到某一天晚上,确切地说,是深夜,我的失眠症又犯了,城市生活的各种压力,总是压迫着我的神经,失眠、噩梦总是接踵而来。
我起身倒水,打开电视,电视里放着各种无聊的肥皂剧,以及一些午夜新闻,新闻里说,城北有一个女子被害,凶手至今仍没找到。
我关掉了电视,来到了窗口,目光不由地投向那条走廊,虽然离得比较远,但是,却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想到那个新闻,心里一激灵,就跑了出去。
果然,她还站在那里,而今天傍晚,我并没有看到她。当我走近她的时候,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你知道午夜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我看了看周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于是说:“除了黑色,还有什么?”
“蓝,很浓很浓的深蓝。”她转过了头,很认真地说。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着她,一张很白的脸,眸子很黑很黑,仿佛一口幽深的古井,比黑夜更深更沉。我知道那一刻,周围一切都在后退般飞速消散,而我则以一种无以伦比的速度陷了下去。
是的,陷入浓得化不开的深蓝。 蝴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