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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矩离开后的半个月,士彟的信便来了,信上只有三个大字,哈哈哈!我快气疯了,这男人真无聊,家里正是气氛差的时候,他竟然快马加鞭的只送来三个大字!我都想得到他那付让人讨厌的痞子样。
“大嫂,老大说什么?”婆婆看我把信揉了,心都疼了,满脸惋惜。我把信打开,双手递给婆婆,婆婆左看右看,还翻过来看了一下,瞪着我,“就三个字?”
“就是啊,这么远让人飞马过来,就为了这三个字。”
“……夫人……”一旁的小厮看我的样子,颤颤微微的叫道。
“干嘛?”
“大人请夫人回信!”
“这让我怎么回?我回人六个哈哈?”我吼道。
那小厮都快哭了,睁着眩然若泣小眼睛委曲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欺侮了他。我快气疯了,我甚至于觉得那烂人找这样个小厮就是出于这种目的。烂人!
我回书房气呼呼地画了一幅晕倒在地,口吐白沫的妇人,手上拿着一张写上“哈哈哈”三个字的信纸。递给小厮,想想假笑着看他,“上次大人看了我的回信怎么说?”
“大人笑得很开心,写了信让小人立即送来。对了,大人问夫人,要不要给夫人训一只鸽子,这样比较方便。”
“你回去跟你家大人说,别浪费马力了,如果他送我鸽子我就用来煮汤给老太太补身子。”
“小哥!来给你,挺好一孩子,辛苦了。”老太太拿出一些碎银子给了他,笑了一下,“大人好吗?你是在府里当差还是在衙里当差?”
“小人在大人衙里当差,老夫人,小人要赶回去了,大人等着呢。”那小厮深行了一礼跑了出去。
婆婆似乎有些遗憾,她应该是很想打听一下京城那位媳妇什么样吧!我笑了笑,没再说说什么,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六月二十,那小厮又来了,兴冲冲的递给我一封信,这次上面只有一个字:“捷!”
当我摊开信纸时,那小厮侧头似乎在观察信笺上有几个字,当隐隐约约的觉得这次字比上次还少时,他的脸色都白了。
而我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这次我轻轻的对他笑了笑,一边吩咐祥嫂给那孩子弄点吃的,一边回到书房,事情了结了,拿起笔,却又下笔无言。他此时此刻应该很春风得意吧?于是画了个状员郎的骑大马,吹吹打打的热闹模样。我特意把他的嘴巴画得大大得,一脸坏笑。画完了,看了好一会儿,等墨迹干了,轻轻折好,封入信封中。
出来时那小厮正在喝茶吃点心,看来真是饿了,看我出来抹抹嘴,站了起来。
“吃完再说吧!”
“小人吃饱了。”
“辛苦你了,这个信交给大人。”我把信给他,并把一小绽银子放到他手上,“给你买茶喝,你叫什么?”
“小人小莫,大人请夫人放心,大人说忙过这些日子就回来。”
“谢谢你,小莫。”我笑笑,他回来做什么,摊牌吗?
八月,李世民终于登基了,消息传来,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士彟快回来了。可来的还是信,以后他都会写长长的信,没有什么机密的事,但总会杂七杂八的说上一大堆,唉!小莫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来往于长安于文县之间。即使这样,他还是提也没提京城妻女的事,他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十月,我收好士彟的信,铺好白纸,想了一下,已经十月了,很多事应该让他知道了。想了想换上了信笺,把士矩回家,后又离家,被家族除名;还有强儿之死的前因后果详细写明,最后写到;“知大人大事在前,妾惟有隐瞒至今,望大人节哀。”
十一月,没有信来,眼看着要过年了,我想他应该很伤心吧!家里少了人口,不用出去拜年,可是年还是得过,给老人、媚娘置办了新衣,武府里外都收拾了一次,总想着自己要走了,也许是最后一次了,于是尽量的做到最好。
我过年连娘家也没回去,只是派人送了节礼。倒是挂名爹娘找了一天跑了来。因为不能照着常年的规矩过来跟我公婆拜年。于是赶在年前看看公婆。
公婆因为要过年了,觉得人口越来越少,于是看上去还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但因为是我的爹娘,他们还是出了客厅迎接。大家虚与委蛇的寒暄几句后,分边坐下,面面相觑,似乎一下子又找不出什么话题,挂名爹只好干咳几声看向了我:“姑爷可曾来信?”
“许是公事繁忙,过些时日应该会好一点。”我应付了一下。
婆婆马上说:“是啊,是啊,让亲家公惦记了,这个……这个……”她对公公使着眼色,公公苦笑了一下,看看我。
“你没对你爹娘说吗?”
“妾想等大少爷回来问明详情后再回禀爹娘。”我小心翼翼的回复,也懒得跟挂名父母使眼色,他们可比我会应对。
“什么事?”挂名娘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马上放下杯子,直接问道。
“老大在长安又有妻小,绣云要回娘家。”老太太又哭了起来,我只好过去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肩,她拉着我的手哭得更厉害了,“亲家母,是武家对不住绣云,只是……只是……老二……”
“武家没有老二,武家只有一个儿子。”老爷子无力的喝道。
老太太干脆号啕大哭起来。
“大过年的,怎么娘哭成这样。”一个清爽的声音在大厅门口响起,是士彟。
我看着他,松了一口气,笑了笑,“回来了?”
“嗯!”他脱下披风扔给我,态度自然而然,就好像真的当我是妻子一般。自己跪到父母面前恭敬的磕了头,“孩儿特意赶回来给爹娘拜年,祝爹娘福寿安康。”转头又起身跪到了我父母的面前,“孩儿给岳丈……”
“等一下,大少爷!”挂名娘拉开了挂名爹,冷冷的看着他。
“娘!”我拉住了挂名娘,顿了顿,“祥嫂,所有人都退下。”
祥嫂不用我再多说什么,直接关上了门,远远的听到她招呼下人们远离大厅后,我深吸了一口气,也跪下了。
“媳妇入武家已然四年,一进家门遵从妇仪管家理财,买地置产,国家初定,土地实是为根本所在。在年初,大少爷归来前,武家土地最多时是我过门之前的三倍。他归后,妾身深感不安,逐步卖地,这半年多来,土地变卖过半,兑成黄金付于二弟。入门四年间,妾身未曾给自己添置过一件首饰,日常用度具有账可查,如今大少爷长安另有妻小,妾深感不安,求爹娘应允媳妇下堂求去。再就是请爹娘放心,妾回归家门后,不会与二少爷私奔,媳妇出身诗礼之家,廉耻二字还是认识的,爹娘不必担心。”我苦笑着恭敬的磕完头,从士矩那天的那翻话后,我胸中像是堵了什么,这段时间憋得我快疯了,现在终于一次报了回来。
“你说什么?”挂名爹娘跳了起来,盯着我的脸。
“二少爷离家,我把家中能让他带走的细软都给他了,二少爷问我是不是等大少爷回来就离开,我说是,他就笑,说爹娘必然会怀疑我让他带走那么多钱是为了和他私奔。”我悲哀的笑道,深吸了一口气,跪坐在地上,“入门四年了,虽然大少爷对我不仁,可我对武家却没丝毫不义,孝顺爹娘,恭敬叔嫂,善待子女。即使明知大少爷另有妻小,也隐忍不说,怕大少爷因此乱心,于大事不利。只是……”我摇头,看向了跪在我对面的男人,“媚娘尚幼,她乃武氏血脉,望大少爷多加看顾。”我对他对拜下,慢慢的爬起看向挂名爹娘,“我们走吧。”挂名爹扶住了我,想想回过头看着武家众人。
“休书请各位不要拖沓,此次某家再不退让。”说完拂袖而去,我真的累极了,没到门口就晕了过去,被人抬上母亲的轿子一家人乱成一团的离开了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