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冬,只是比寻常的夏天偏凉一些。湿润而温暖的海风抵御住了从极北飘来的冰雪。除非变天!但那又何其难得?许多吕宋国民,终其一生,也见不得半片雪花。
此时正值正午,天色却已经黑得离奇!但,却又不是暴雨的节奏!因为冷!气温骤降!几临冰点!冷到了足以降下暴雪或是冰雹!其实连降雪的可能性也是极小!雪天决不会漆黑一片!见惯了家乡的雪景,南征军主帅张一飞此时紧张得连眼皮都开始抖动了!冬日的一场雪,在天朝,并不意味着什么,甚至是瑞雪兆丰年的好彩头。但在南国吕宋!如果再是冰雹!根本没有经历极寒天气的把握。就只能祈祷这鬼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了!张一飞也唯有祈祷,祈祷手下三军将士能熬过这一场严寒,祈祷临时的营帐能扛过冰雹的袭击!
“立营!”“帐内燃火盆!”“岗哨减至最低标准!一刻钟轮岗!”一道道指令飞快传达下去。执行者也是异常的高效!没有人会跟天气对着干,更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大帅!”
张一飞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吁了口气,扭头,眉头却还是紧皱着:“道长!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神行道长喘气间匆忙卸下神行甲马,头顶还在热气腾腾,脸上的惨淡却是压也压不住了。
“怎么!道长这匆匆而来!”张一飞看着神行道长脸上褪不去的黑线,心底的猜测更有了几分肯定。若是普通的变天,神行道长断没有如此焦急地赶回的道理:“难道这场暴冷不是天象!”
“恐怕不是!”
“道长可有解法?”张一飞焦急地问。一场将至的暴风雪,严寒!甚至能直接伤害到人、战骑、破坏帐篷的冰雹!张一飞想都不敢想,将会给南征军带来多大的伤亡!最可怕的,若确定此场降温真是吕宋法师所为!再深一步,甚至对方能将降温、冰雹、风雪只控制在南征军将士所处区域!而吕宋军并无半点伤亡!也不用说南征军将会有多大伤亡!甚至整个战役!这场预想稳操胜券的战役,将彻底翻盘!如此后果,张一飞怎能坐得住!
眼看着张一飞大帅急得要命,神行道长却偏偏垂下头去,半天功夫愣是没憋出一个字。这功夫,天已经更加黑暗,主帅帐篷里敞亮的灯笼光芒都开始变得昏暗,寒意、阴冷更是不断侵袭进来。张一飞终于怒了:“到底怎样?你倒是给句话!”
神行道长被吼得一惊,老脸瞬间涨得通红,像一辈子只红一次的虾蟹,缓缓才开口答道:“这个,大帅!术业有专攻……”
这话如果听不懂也就不配坐到南征军主帅位置了。张一飞冷哼一声,立马换了训斥的口吻:“啰嗦!叫你解决问题,你跟我讲术业有专攻!我就跟你说说什么叫术业有专攻!劳资就是带兵打仗的!破这局面就是你的份内!给你半个时辰,你给劳资查清楚这变天的缘故!如果是自然天象就算球。若是吕宋的幺蛾子施法!哼,你就必须把这妖术破了!否则!所有损失全记在你的功劳簿上!”
狠狠的一番话,把好个大老爷们神行道长吓得差点就跪了。所有损失全记自己头上?这叫什么事啊?风驰电掣赶回来帮忙的……早知道不回来了……抹了两把汗,总算灵光一闪:“大帅!不是还有半仙观的道长,还有小军师……”
“一个大老爷们,遇事还要拉娃娃家垫背!”张一飞冷冷的一抹鄙夷,伸出一根手指点向他:“半个时辰!随你找谁帮忙!”
神行道长捣蒜似地点头,拔腿出了帐篷,又把才卸下的神行甲马装好。和张一飞熟了,知道他好的时候好说话,真正下了的军令,就绝对说一不二。或许在帐篷里能跟张一飞讨价还价出点什么结果。但说好的半个时辰,张一飞就绝不能再多给一分钟!现在么……神行道长愁得额上的皱纹都快把眉、眼都埋进去了。自己本就只有个神行的技能,传递消息打探消息还行,对付这么一场严寒,若是背后真有吕宋大法师、高级降头师施法,他是彻底没辙!找人帮忙是必须的。掰手指头算算,也就那么几个能派上用场的:自己手底下的都是废材,否则也容不得自己在军中混得风生水起。小军师翠柏道士和黑土道长应该能帮上忙,两人现在似乎在白庙,但并不确定,只能把他们搁在一边。日犇道长可以算一个,半仙观后派来的几名道士也必须拉上,幸亏自己有神行技,把这几位叫齐,半个时辰勉强来得及。对了,月蓉道姑一定要拽来!她在女皇面前能说上话!有她在,即便完不成任务,至少也能减免责罚吧?神行道长想到这里,心头总算落下了一丝侥幸。
也不必神行道长多废口舌,这乌云笼罩的范围太广阔了,寒意甚至侵袭到了百多里外的清麦城郊,身为道士,没有不清楚其中必有古怪的。半个时辰后,日犇道长、月蓉道姑以及半仙观派来协助的几位道士堪堪聚到了南征军中军营外一处空地上,连带着道案幡旗法器牲血一应俱全,张一飞满脸寒霜,却只是冷冷地遥望道士们做法,并没有派兵丁前来监督。
而此时的白庙,异象依旧,依旧是诡异地散发着左红右黑的光芒。只是庞大的乌云团飘到了这里就不再前移一步,而白庙附近的气温,则依然随着头顶日头的高起,和平日一样的一点点升高。
嗤!吕宋王寝宫内,一具粉色薄纱笼罩的躯体喷出一道血剑!娇躯晃动间,身后又诡异地出现了数具朦胧的身影。“白庙那里有古怪!”曼妙女子的脸上散发出惨淡的青白色光芒,在黑暗笼罩的寝宫里清楚可见。
“早叫你不要触动白庙了!”尖锐、苍老的话音里,一具散发着萤火虫般毫光的躯体现身出来,三角眼,秃头,身披一袭看不清颜色的长袍,袍裾无风自动,毫光倒似有仙人的风范。透过屏风和薄纱间隙望过来的吕宋王梵天看到这一幕,却是下意识地把身上的锦被紧了一紧!
梵天的小动作显然没逃过秃头的三角眼,冷冷向梵天投过一暼,索性一把扯去了身上的长袍,赫然撤去了周身的仙姿,袍裾内竟然空无一物,赫然是一具没有身躯的头颅冷冷悬浮在半空!据传闻降头师修炼极致,不是单单养鬼、炼制飞头那么简单,甚至连自己的身躯也炼化了,只剩下一具头颅带着两支手臂。吕宋王梵天显然是知道这传闻的极少数人之一,更清楚自己的能耐在高阶降头师眼里就是个渣,哪怕自己是个王,哪怕统治着一整个王国。于是梵天索性把脑袋也埋进了锦被,反正国师妲姬是为国做法,只要做法成功,顺利逼退天朝军。至于如何做法,外行人……眼不见为净!
“妲姬!你且将阴云收拢些,避过白庙!这白庙毕竟有千年的底蕴在,目前还不是跟它清算的时候!待为师……本座助你恢复,然后就收拾天朝那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哼!边境的事,闹腾一下就权当是乐趣!现如今,尽然欺到本座眼前了!”秃头冷冷说着,一支小手向后只一招,便见有一大团红光席卷而来,随手一拍,红光便悉数拍入了吕宋国师妲姬的背部。只是一个呼吸间,妲姬便开始舒服地**了。
于此同时,百米外执矛镇守皇宫的侍卫,一排十数人,整齐划一地轰然倒在了冰冷的地上,再无气息!
当然,在王宫外,吕宋王宫的异变逃不过佛门高僧的法眼,大范围的乌云笼罩、诡异的大幅度降温,再加上对国王连续两日不闻不问紧张至极的战况,稍微有心的人也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明白是一回事,阻止却是另一回事。如此大规模的动用明显阴邪的力量,似乎还不止一两个高阶降头师参与其中,如此做法,是否有违天和,的确有人想到了,却都无力阻止。对这些想阻扰**行为的人,自有专人去“提醒”他们,或者干脆就有一小队王的侍卫,直接就封堵了想来劝谏者的门户!其实封门派侍卫也是多此一举,国王不上朝,任你在王宫外瞎闹腾就是不接见,劝谏者也是没辙。派侍卫的做法,不过是维持面上的市井太平,至少不会看到满街坊的流言飞语,行道上人心惶惶,这种局面一旦扩大到全国,则全国的将士都将受到影响,士气、战力会急速降低,到那时候,别说防守反击战了,直接投降得了。
另一方面,霓虹国的人士自然也发现了天象的异变,比以往更积极地前往王公贵族们的府邸,封门的王侍卫们早就接到了命令,进门可以,出门的不可以。尽管吕宋王梵天耳边早就被亲霓虹的王公贵族们吹过风,什么霓虹武士多么多么厉害,霓虹忍者多么多么可怕,梵天也就是一笑了之。你一个弹丸岛国,自愿来协助我吕宋部队,那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你霓虹商人心甘情愿送礼给吕宋王公贵族,你钱多就送呗,梵天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打打擦边球我也懒得管,想得到什么真正的实惠,那是没门。武士忍者再厉害,能在高阶降头师、至尊降头师眼前走上几步?梵天对国师妲姬一脉的信任,那可是从床头信到了床尾的。 翱翔第七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