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锦之万万没有想到,谢谷森口中所说的开局——咳,玩的是狼人杀的游戏,他本来还在心里琢磨着这群人难不成是在此聚众赌博来的。
进门的瞬间,所有人的视线一水儿的全都望了过来,陶锦之立在暧昧的灯光下,颀长的身影在地上投出一条长长的影儿。
他站在靳魏的身前,白衬衫的袖角被妥帖的卷起来,露出纤细有力的手腕,掌心往里叩的,贴着裤缝,解开的第三颗扣子里,锁骨隐约从白衬衫中透出些影儿,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五光十色的影儿从他的脸上滑过去,黑眸淡淡的盯着某个点儿,整个人透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刹时的寂静这才急速的消退而去,谢谷森的视线不动声色的从他的锁骨上划过去,伸出手一把搂住陶锦之瘦削却有力的肩头,压着声音笑道:“看什么呢?这可是靳少的人,甭惦记。”
有人取笑道:“哟,谢少,您先把自个儿的手从人肩膀上拿下去吧。”
谢谷森没说话,手上的力度非常合适,是一个令人感到不愉悦又有些亲近舒服的力度,陶锦之便只轻退了退,没说其他的。
谁曾想此时靳魏突然半眯着眸子,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谢谷森的手腕,“咔嘣”一声,谢谷森倒抽了一口冷气,爪子飞快的从陶锦之的肩膀上退去了,“哎哟”了一句。
靳魏侵犯感极强的将陶锦之揽入怀里,力度重得陶锦之的眉头微皱了皱。
下一秒,靳魏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视线最后落到谢谷森脸上,半开玩笑的声音响起来:“知道是谁的人还碰?”
气氛变得极度尴尬。
谢谷森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正打算开口打个圆场,突然听到一把冷冷淡淡的嗓音入了耳,陶锦之侧了侧身,疏离又不失礼节的道:“不好意思,靳先生,我们好像不太熟。”
靳魏的神情变了变。
喧闹重新归入一片宁静之中去。
几乎所有人都半张着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念念有词,不是吧,居然还真有人能拒绝靳少?
靳少是谁?那可是本市金钱与权势的代表,家里多有钱就不说了,光是某位长辈是从上面推下来的高官,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有多少人想粘上靳魏都不得其法,居然还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靳魏的面子?
所有的下一个念头,都是——这男人惨了。
就连谢谷森都这么觉得。
可是靳魏脸色黑了半晌,连指节都捏得脆响,到了最后,却突然扬了扬眉,语气平和,甚至还带着几分调侃的说道:“哎,陶锦之,刚才你可是才害得我身受重伤,现在翻脸就不认人,有些过分了吧?”
陶锦之知道,对方说的应该是刚才他那不由自主反击的一掌,他自己知道自己用了多么大的力气——所以不用想,对方的肩头现在就算没肿,应该也轻了。
陶锦之一时有些理亏语塞。
谢谷森压下心头的震惊,忙不迭的拍了拍手打圆场,道:“得了得了,还玩不玩了?谁看你们俩在这里秀恩爱呀——”他往前走了几步,在圆桌边坐下了,拍了拍桌子,道,“来来来,按顺序坐好啊——”
靳魏眯眼笑着,拽住陶锦之的手肘,用的正是他受伤肩膀的那只手。
谢谷森转过头来笑道:“陶医生,坐我旁边?”
靳魏一拉,果断的一屁股坐在了谢谷森身边,将陶锦之和谢谷森隔开来。
谢谷森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笑嘻嘻的看向靳魏,啧啧了两声道:“不一般啊,难不成这就是那个……”
“谢少来发牌?”谁突然说了一句,将牌塞到了谢谷森的手中,打断了他的话。
谢谷森也就没继续说下去。
陶锦之觉得自己是有病,才会不在刚刚甩门而去,而是留在这里跟一群陌生人玩什么鬼的狼人杀——这种心情在这些人荼蘼的与身边男男女女打趣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他想了想,算了,把这一把玩完就走,给了这些人面子,他忍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某些时候,陶锦之格外冷淡,可在某些时候,他又忍不住有那么一些人情味,总的说来,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陶锦之抽到的牌是平民,所以从头到尾不需要怎么动脑子,只顺着玩了下去,靳魏看上去也不怎么认真,反而总侧着头打量他,陶锦之被他看得挺不自在。
靳魏看来看去,终于不再用眼神强奸了,换成了言语上耍流氓。
他凑近了陶锦之一些,故意压低声音道:“你是狼人还是平民?”
陶锦之看也不看他,只垂着头盯着圆桌桌面,侧颜在这半是暧昧的灯光里格外精致。
靳魏心里痒的不行,忍不住伸出手拽住对方的手腕,捏了捏,继续道:“给个面子说句话呗医生?”
“我又不傻,靳先生。”陶锦之非常冷淡的开口。
靳魏长吐出一口气:“哎,一个游戏而已,别这么在意嘛——”他笑眯眯的,“这样吧,我告诉你我是什么啊……”
他压低声音,半眯着眼,眼神狎昵的看着陶锦之:“我是平民。”
陶锦之禁不住将视线落到对方的身上去,靳魏的眸子很黑,深深地看不见底,从微勾的嘴角里透露出几分玩笑来,语气是调侃的,不怎么认真。靳魏其实长得很有男人味,棱角分明,鼻梁高挺,但睫毛却又卷又翘,不像是个男人能长出来的,像是一把小刷子,刷到掌心应该会痒痒的吧……
陶锦之莫名其妙的在心里跑了题,又莫名其妙的在心里叹息一声,他毫不外露的移开视线,道:“狼人。”
靳魏的眼神闪了闪。
就在这个时候,谢谷森猛地一拍桌子,高声道:“平民胜!大家亮牌吧。”
陶锦之折了折牌,将自己手里的平民牌甩到桌子上。
下一秒,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靳魏的牌——果然,是狼人。
一个游戏而已。他淡漠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容。 鸳鸳相抱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