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需要阴魂开道。”残鸣模糊不清地说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继续打瞌睡。
林灼等得有些烦躁,搓着手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没有丝毫困意。楚悦汝强撑着睡意看了他一眼,“林灼,你先休息一会吧。”
“不用了。”林灼摇头,察觉到自己的举动会打扰到他们,于是坐回到椅子上。病房里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将他苍白的脸色衬得十分脆弱,楚悦汝看出了他坐立不安,叹了口气没说话。
这样寂静的环境下,呼吸机里的声音很清晰。林灼闭了闭眼,心情渐渐有些烦躁,这样的夜太让人压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接着有车轮急匆匆滚过的声音。
残鸣在这时候睁开眼,“时机到了!”
林灼闻言,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严肃道,“我准备好了。”
“别急。”残鸣笑出声,回头对楚悦汝说道,“你去值班护士那里呆一宿,这里待会恐怕会吓到你。”
“好。”楚悦汝点点头,不放心地看了楚夫人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病房,神色有些憔悴。
残鸣把门锁死,对林灼道,“你坐进符阵中心,将蜡烛和香点上。”
林灼点点头,依言照做。残鸣从椅子底下拖出自己的布袋,拿了纸钱、桃木剑和糯米。边动作边解释道,“楚夫人丢了生魂,误入阴司,但阳寿未尽。我还未回归阴司,不能徇私,所以只能用这个方法让你去抢生魂。”
“我该去哪里找她?即墨的具体位置呢?”林灼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即墨云月。
残鸣笑道,“生魂误入阴司算作枉死,只能在黄泉边徘徊,久了就会变成游魂被赶出来,到时候真的就是游魂野鬼了。至于即墨,你看到一朵花,他就在那花底下。”
“嗯。”林灼比以前沉默许多,他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残鸣抬头望了一眼门外,玻璃上有道透明的影子一闪而过。整个病房突然降下温来,阴冷的气息从脚底弥漫而上,林灼盘膝坐在地上,冷得他汗毛倒竖。
“滋滋。”病房里的灯泡突然闪动几下,发出一阵诡异的电流声。
林灼仰头看了看,总觉得有阴风从后背攀上脖颈。残鸣拿出三张符纸,手下一动,符纸无火自燃,飞灰整整齐齐落在林灼周围,残鸣大喝一声,“闭眼凝神!”
林灼闭上眼,没来由地心里一阵紧张。残鸣挥动桃木剑,抓起一把糯米撒向烛火,糯米瞬间燃烧。就在这时,病房里突然旋转起阵阵阴风,隐隐可以听到什么东西在嘶吼尖啸的声音,入耳一阵悚然。
“开!”残鸣手里的桃木剑剑尖一指,林灼只升起一股隐晦的感觉,眼前的黑暗恍如一个黑洞,将他的意识拉扯进去。
过了许久,林灼缓缓找回自己的意识,黑暗阴冷又压抑,仿佛是粘稠的液体一样吸附在身上,堵住了每一个毛孔,森冷的感觉刺激得他毛孔大张。
这样的环境本该让人心慌惶恐,林灼却觉得无比兴奋,差点落下泪来。他急急忙忙在黑暗里狂奔,他的即墨在等着他,他要快点去!
病房里的灯已经彻底熄灭了,窗外稀薄的月光爬进来落在林灼的脸上显得晦暗不明,两朵烛火摇曳不定。残鸣微冷的目光时刻警惕着四周,似是察觉到林灼的异样,他抬眼看去,只见林灼的嘴角微微翘起。
残鸣轻声一叹,随手点燃一炷香,青烟袅袅,环绕林灼徐徐上升。
黑暗里突然亮起一点火星,林灼见状,毫不犹豫地冲过去。那火星似乎是带路的,无论林灼怎么走都无法接近。
渐渐地,林灼觉得双腿越走越重,仿佛腿上灌了铅,有千斤重。他艰难地迈开步伐,速度慢了下来,那火星突然从眼前一晃,不见了踪影。
林灼幡然醒悟,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脚竟然踩在柔软的河床,微微陷了进去。河水很浅,却很混浊。四周的黑暗像是褪了色一样,变得灰蒙蒙的。
身边隐隐有人影闪过,看不清人影的五官。林灼有些茫然,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细细碎碎地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林灼一惊,连忙迈步继续朝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疲惫不堪的身体像是累赘,让他想要舍弃。脚下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冷,他不敢停下来,只能继续前行。
外面的残鸣见林灼双眉紧蹙,再看手里的香,竟然已经燃尽了。他想了想,包了纸钱在香上,然后在烛火上点燃。他微微松口气,换了一对蜡烛点在病床边。
林灼感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撕扯自己的裤脚,他低头一看,竟是一只只半烂未烂的手掌从水里探出来,僵硬的五指不停地往他腿上抓来。
“吓!”林灼大惊,疲惫一扫而空,拖着双腿加快速度往前走。
就在这时,那点消失的火星再次出现。林灼不顾一切地追着火星向前跑,脚下尸水四溅,落在腿上蚀骨阴冷般的疼。
沿途闪过许多奇奇怪怪的画面,林灼不为所动,终于,他看到火星停下来,围着一个残缺透明的魂魄打转。那魂魄呆呆木木的,看不清楚五官。
林灼茫然了一瞬,走过去拉上那魂魄想要原路返回。突然,眼角的余光落在一抹红上。林灼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就已经立在原地不动了。
“回来!”残鸣见第二根香快要燃尽,林灼的面色依旧如常,而天上的月已经从云里出来了一半,他心急起来,大吼一声。
林灼仿佛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猛地回过神来,脚步却已经朝那朵红花走去。
水面上突然起了大雾,白茫茫的十分阴冷,似乎是水凝成了冰。花下有个模糊的人影闭目沉睡,林灼觉得这个人影眼熟极了,心口一阵阵抽痛起来。 我五行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