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往后踉跄了两步,回过神来,才开始一一辨认。
多了的那具,正是和我同睡的蓝色青年的尸体。
他瞪大着眼睛,眼珠子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嘴巴也微微张开,像是被什么吓到了,整个尸体的神情都在说着他在死前似乎看到了什么。
全身唯一的伤口,就是喉咙上破了一个洞,估计是喉咙被穿窒息而死。
我赶紧找到楚以帆的帐篷。
他还在睡梦里,张大着嘴巴,打鼾声打得震天响的其中一个就是他。
“帆哥,帆哥。”我用力地推着他的胳膊,推了好一阵他才睁开那睡眼惺忪的眼睛。那眯成一条缝的眼,好像在说他随时可能就这么睡下去。
“大早上的,干嘛啊。”他拖着有气无力的长音,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下去。
“有人死了!”我提高音量,对着他说到。
“!”楚以帆好像这时才醒过来,突然把那眼睛睁大,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就这么定了几秒,像是才完全反应过来,他拍拍我的手,指了指外面,示意让我带他出去看看。
楚以帆盯着那蓝衣青年的尸体好久,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多会儿,他便敲锣打鼓地在帐篷之间喊了起来,“起床了!起床了!都死人了还在睡!”
几个赶尸匠一个接着一个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骂骂咧咧,“死了就死了,别吵着人睡觉啊!”
等到大家终于醒过来,楚以帆带着他们去到尸堆那里,指了指那蓝衣青年的尸体。
这时大家也才真的醒了过来。
“哥!”一个青年人率先冲了出来,抱着那尸体看了好一阵,紧接着面色凄然,落下泪来。
“一平?他怎么死了?”
“我靠,真的死人了?!”
“昨晚谁和他睡的?”
……
原来死的人叫一平,他还有个弟弟三平,和他在一起在这里赶尸。
大家都在那里议论纷纷了起来,其中几个更是面色凝重。
“他昨晚和我睡的。”我站了出来,“我记得他出去起夜,但早上醒来才发现他没回来,于是我也出去找他,找到的时候就只见到尸体在这里了。”
几个赶尸匠听我说完,眼神里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相信我的话。
“该不会就是你杀的吧!”三平抱着他哥哥的尸体,面露凶色。
我忙摇手,“我和他无冤无仇,才认识他两天,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害他姓名呢?”
楚以帆这时站了出来,“没有证据,就先不要随便怀疑人。”
得知消息后面色凝重的一个大叔,也是昨天楚以帆说要第二天再赶路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这时说到,“这……未必是人害的。”
虽然大家都有往过这个方面想,但是都在极力抗拒着心底里的这种想法。
现在有第一个人把话挑出来,听到的人心里都打了个寒颤。
其中一个赶尸匠,昨天负责摆放尸体的一个,惊恐地发出了“啊”的一声,伸出手指指着那堆尸体的某个方向。
大家纷纷朝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
本来尸体是一个一个按着顺序摆好的,第一个是医生发家那人的尸体,第二个是楚以帆叔公的尸体,这么顺下去的。
可现在,楚以帆叔公的尸体放在了第一个,而医生发家那人的尸体,竟然拍到尸体最末的地方去了。
天空中依旧阴云密布,不下雨也看不到太阳。
三平也没有哭泣了,而是呆呆地在那里看着他哥哥那穿了的喉咙。
这几个围着尸体的赶尸匠,每个人手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也一样,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
住在村里的人回来了,手上还带着一大包热腾腾的包子。
楚以帆说到,“算了,先这样吧,大家快吃完早饭,今天也是时候准备出发了。”
说完招呼每个人回到帐篷那边吃包子,转过头来又朝三平说到,“你哥的事情,我会和你家人说的了,先加吧劲儿,把这几天忙完吧。”
大家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听着楚以帆的话,默不作声地坐在那边吃包子了。
就这样,今天又开始了赶尸。
住在帐篷里的人没人敢动那句移位了的尸体,只有从村里回来的,不是完全清楚的懵懵懂懂的那几个赶尸匠去把尸体扶了正。
十个赶尸匠围在那堆尸体旁,嘴上和昨天下午一般念念有词,紧接着又在每个人的身上贴了张小小的符,不多会儿,那些尸体便一个个立起身来,按着顺序排着。
带头的一个赶尸匠在前面引领着,那十几具尸体就这么直立着跟着那赶尸匠往前走,其他的赶尸匠则在尸群的前后左右护着。
三平则背着他哥哥一平的尸体,跟在队伍后面。
天色依旧不见阳光,队伍里说说笑笑的声音明显比昨天少了许多,只有偶尔几个很拙劣的笑话,引得大家象征性地干校了两声,一天都是如此。
就这样,又走了一天。
感觉没有走多少的路,就已经又到傍晚时分了,又和昨天一样,大家摆好尸体,施下符法,各自散去,准备休息。
钻进帐篷,今晚就只剩我自己一个人睡了。
楚以帆特意叮嘱我挑个离尸体靠得不算太远的地方睡,好留意下有什么动静。他也另外在我的帐篷之后安排了其他几个帐篷,说是有什么事的时候好帮我忙。
呵,我嘴上应付着,心里却发出一声冷哼。因为我是半路遇到了,死了和他没什么关系,所以就让我靠着尸体留意情况吗?
这样的话要死也是我先死,我死了尸体一扔,他这个负责人就摊不上什么事了。
我不禁心凉了一截,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做什么都是利益为先啊。楚以帆这人平常看着都很好,可一旦涉及到钱财利益,那精明的脑子里全事算计。
好在我也不是对鬼怪之事一窍不通,不至于什么都没发生就吓得个半死。我还是和往常一样,早早钻进了帐篷,靠着帐篷里面,缩成一团,准备休息。
夜里翻身,右手不小心搭在一个什么东西上,冷冷的。这几天夜里本就冷,这下直接把我冷得打了个激灵,冷醒了几分。
我迷迷蒙蒙睁开眼,想看一下自己摸到了个啥。
借着朦朦胧胧的月色,我朝自己手边瞧了过去。
我摸到了一只手。 玄门鬼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