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柳十一喝的是什么烈酒,一股子酒味一下子灌到了姚七娘的口中,辛辣得令姚七娘的眼眶都微微发红,但即便是这样,柳十一却还是不满足的撬开了姚七娘的牙关,将舌头滑了进来。
一时间姚七娘被他吻的七荤八素,好一会柳十一才松开她的手,只是因为这样,姚七娘的嘴里因为柳十一也都满是酒味,她这下是真的嫌弃的皱了眉头道:“自己染的一声酒味也算了,还非得连带着我。”
柳十一却是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自己的唇,随后看着姚七娘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甜。”
姚七娘俏脸一红,忙去推他,口中道:“快些沐浴去,否则今晚不要进房了。”
“是是是。”柳十一含笑应答,任由姚七娘推搡,“为夫这就去沐浴。”
姚七娘回了房,半个时辰后,柳十一便推门而入。柳十一进来时,手中还拿着一叠公文,姚七娘见了,不由得问道:“怎么都过年了你还得处理公务,朝中的事情便片刻闲不得么?”
柳十一勾了勾唇角,长舒一口气走到榻前坐下,摸了摸姚七娘的头回道:“有些可以闲得,有些却闲不得,我若是不去处置,若是遇上事关百姓的大事,这可如何是好。”
边说着,便又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一叠公文往案上一置,看向姚七娘道:“来我身边坐着。”
柳十一这般说,姚七娘自然是从榻上下了来,坐到了柳十一身旁的小凳上,而柳十一则坐在了书案前的那张太师椅上,随后将公文翻了开。
正欲看公文,却见姚七娘在身侧托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他看公文,不由得嗤笑一声,伸手去搂姚七娘的肩膀道:“不如坐我腿上来一同看?”姚七娘眨了眨眼,身子便被柳十一带了过去,想不到有什么好拒绝的,便也顺着他的意思坐到了他的大腿之上。
只是虽是这般亲昵相触,柳十一却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思,待姚七娘坐到他大腿上之后,他便立即翻开了公文,神情肃穆,认真的看了起来。姚七娘坐在她怀里,自也跟着他看了起来。公文里头大多数是些无关紧要、无病呻吟的事情,姚七娘瞥了几眼,便失了兴致,靠在了柳十一的怀里头。
靠了一会,又见着柳十一那叠公文之中似乎夹了几分奏疏,便伸手去拿。对于姚七娘这样的行为,柳十一却没有半分气恼,只缓缓道:“那是下属官员呈给陛下的。”
柳十一此言一出,姚七娘像是摸到了烫手山芋一般,松开了那份奏疏。
柳十一见她这般紧张,不由得补充道:“听到是要呈给陛下的帖子便怕了?”
姚七娘点了点头。
柳十一嗓中溢出一声低笑,手却绕过姚七娘的身子去将那奏疏拿到了手里,宠溺道:“平日里头这般胆大妄为,连太后都敢顶撞,如今遇到这点小事却怯了……我该怎么说你好,七娘。”
只是嘴上说着话,柳十一手上却已将奏疏打了开,姚七娘在他怀里头看着,看到奏疏中的几个字时,便一下来了精神。
——祭天。
写这奏疏的人,说这祭天仪式劳民伤财,希望陛下能够取消祭天,并将用于祭天的款项拨到修建建康至陈留的水道之上。
程九疑答应过她,会在祭天的时候将此事告诉她。若是祭天被取消了,程九疑还会将那事告诉她么?姚七娘心中暗自嘀咕,身后的柳十一却是勾了勾唇角,出声道:“这倒是有趣了。”
“怎么了?”姚七娘不免疑惑。
柳十一不答,却又从公文中抽出一份奏疏来,在姚七娘面前展了开,姚七娘在柳十一的腿上动了动,往前挪了挪身子去看,柳十一却低叹一声,一只手将她圈到怀里,一只手将奏疏拿的更近了些。姚七娘这下自然看得清楚,而这份奏疏上说的是,希望陛下能将四年一祭,改成七年一祭。
柳十一又陆陆续续抽了几分奏疏,说的也都无外乎是祭天之事。
姚七娘从奏疏上收回视线,抬眼看柳十一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祭天是三月才开始的,怎么如今便有人开始提及了?”
如今她在他怀里头,抬了眼,便是他轮廓完美的下颌映入眼帘。一丝坠发垂在他的脸庞,只是这般瞧着,便让人觉得心痒痒。男色惑人,是不是说得便是这个意思。
“祭天一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柳十一放下了奏疏,手移到了姚七娘的肩头,“说它小是因为,历朝历代,每四年便会有一次祭天,祭天仪式,屡见不鲜。而说大,则是因为,此事是陛下的第一次祭天,若是其间出了什么岔子,便会迎来诸多绯议。”
“而这些奏疏……”柳十一的目光落到了眼前那几本奏疏上头,面色肃然,“在陛下祭天过程发生意外之后,便会成为太后手中的证据。”
“就是说,若是陛下在祭天中出了什么岔子,不仅失了民心,连同官员也会被对陛下有所怨言?”姚七娘大概明白了柳十一的话,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柳十一点了点头,颔首亲了亲姚七娘的额头,夸赞道:“我七娘果然冰雪聪明。”
不过,虽是明白了柳十一的意思,有一件事却令姚七娘愈加疑惑。
“不过是次祭天,为何会有这般严重的后果?出了些岔子,便是君王统治不当,是否过于夸张了些?”姚七娘说出了自己的不解。
柳十一却只是笑了笑将她的肩膀搂得更紧了些回道:“若是厉帝之前,自然是有些夸张的。”
“这和周厉帝有什么关系?”姚七娘追问。
“七十多年前,厉帝祭天之时,大周开国礼器损毁……尔后,未待到下次祭天,东都之变事起,景帝取而代之,厉帝被推翻。祭天是上古便流传下来的仪式,是天人交流的一种方式。大商灭亡之后,大周将此仪式延续下来,大周开国之时,文王将开国礼器置于祭天之中,这之后几百年,历代帝王祭天之时,都未出现过什么岔子,有人传言,那开国礼器之中藏着大周百世昌平的箴言。”
“但仪式终究只是仪式,传了几百年,百姓也逐渐淡忘,但尔后出了周厉帝这么一桩事,百姓才有重视起祭天来。”柳十一为姚七娘细细解释道来。
姚七娘点了点头,又看向柳十一道:“如此看来那周厉帝倒也是倒霉,本来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却都牵扯到他身上。”
柳十一却是点了点她的鼻子道:“其实无关时运,虽说那等说法玄之又玄,但既是上古便传下来的仪式,说不定其中也有它的道理。”
鬼神命理之说姚七娘自是不信,刚想出声辩驳,又想起记忆中那晚月下萧岚快速愈合的伤口,便又什么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长生有、轮回亦有,那么鬼神命理之说,也许当真存在也说不定。
见姚七娘欲言又止的模样,柳十一不免好笑道:“怎么不吭声了?”
“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自然就不吭声了。”姚七娘散漫的回道,瞥了一眼桌上散乱的文案,便伸出手去整理,“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不必。”柳十一回道,他公文放置的顺序有自己的习惯,七娘暂且不知道。
而此时姚七娘已经探出身子,去收拾那些公文奏疏,柳十一下意识便伸手将姚七娘拉回怀中。这般一拉,姚七娘猝不及防,自是被带回他怀中一坐,却不想这一坐,便坐到了某个位置之上。
不会吧……姚七娘惊慌失措,想回过头去看柳十一的神情,却不想柳十一已伸出手来,紧紧的环抱住了她的腰。
“七娘便这般迫不及待?”他沙哑磁性的声音飘来,其中还带着几分隐忍。
姚七娘俏脸一红,却还是倔强回声道:“这般的可是你,我可没有那意思……”
“没有么?”柳十一的一只手仍是箍着姚七娘的腰,另外一只手却从姚七娘的小臂之上逐渐滑上了她的肩头,往锁骨处抚去,食指在上头缓缓打了一个圈。姚七娘被他撩拨得又痒又麻,身子止不住轻颤。
“既是没有,那这身子,为何会颤……会发烫……嗯?”他的手指逐渐在姚七娘露在外头的肌肤之上游移着,姚七娘脸颊发烫,咬着唇忍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柳十一自是不会这般放过她,稍微扯开了姚七娘的衣襟,在她圆润的肩头上落下吻来。姚七娘此时背对着他,瞧不见他的神情,感官却愈加清晰,他的吻灼热又怜惜,带着旖旎味道,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她的心房。
“不要这样……”姚七娘也哑着嗓子出声,好似快要哭出声来,柳十一每次这样,到最后苦苦求饶的一定会是她。
“这般便受不得了?”柳十一低笑出声,“那往日,你又是如何受得的?”
不过七娘年纪尚小,他若是索求过多,七娘到底吃不消。玩笑一番,便松了姚七娘的腰,改为将她打横抱起往榻上走去。他将姚七娘置在榻上,为她盖上被子,转身便要回到桌案前,姚七娘扯住了他的袖子询问道:“你不休息吗?”
柳十一含笑抚了抚她的脸回道:“我再看会公文,一会便歇息。”
姚七娘点了点头,松了柳十一的衣袖便躺了下来。待柳十一上榻之时,见姚七娘还醒着,便道:“等我?”
她轻应一声,睡意逐渐袭来,阖了双眼,不一会便睡着了。
“若是有一日……”看着安静卧在自己身旁的姚七娘,柳十一口中不由喃喃出声,只是一句话有头没个尾。他自嘲一笑,随后躺了下来,将她揽入怀中。
怎么会有那一日呢,即便是要赌上他的性命,他也会令她此生安然无忧。 妾闻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