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妄想
阿舟休养了两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伤口也结了薄薄一层痂,只是换药时会有点疼。谁知这时候京城送来消息,朝廷大乱,嫣家和太子撕破脸,太子围魏救赵,状告九皇子以假乱真。这是母后派人送来的消息,信件在路上最少要花费两天的时间,这说明朝廷的现在情况已经白热化了。
阿舟万万没想到王梓蝶不仅没听她的话,反而用腹中胎儿来博前程,结果引发了嫣家和孙家的战火。如今必须得赶紧回去,趁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母后也在信中劝她速归,许多大臣落马丧命,这时正是安排自己人手的好时候。
萧定看到信后本是不同意动身回京的,可是阿舟坚持,他也清楚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御医也表示只要不磕碰到伤口,按时换药就没问题。
“那好吧,我们明日就出发,小王子就留在哈密登基。”萧定最终还是妥协了。这几天那仁王妃告诉他们,乌恩其杀光了所有王子,就等着安克木儿卓送上门然后暗杀他,这样哈密便再也没有王储。如今只有安克木儿卓幸存,他是唯一的继承人。
这几天大梁军队全面清算了鞑靼的余孽,哈密人民感激的同时也认可安克木儿卓做下一任哈密王。嘉峪关这边也不会再愁战事,确实可以放心回京了。
“今天就启程吧,我还想去黔南和左大人说点事情。”阿舟反驳了萧定的话,提议道。杨青他们早就和萧定说了阿舟在来的路上顺道去看过左鸣贺,甚至这小子还阿舟念念不忘呢。
萧定的眉头一皱,本想说什么时李琅先开口了:“听闻户部侍郎杜泽贤已经身亡,还有许多要职也空了下来,姑姑是想劝左大人回京占据位置吧。”
阿舟点点头,说道:“这回咱们培养的进士终于可以在朝堂占领一席之地了。”
这话都说了萧定也不好意思再反对,毕竟他们谈论的都是朝堂大事,倒显得他小家子气了。萧定只能麻溜地指挥手下收拾东西立即出发,尤其是阿舟的马车一定要减震舒适,确定她不会受到磕碰。
当天夜里队伍便来到了黔南的惠水县,阿舟和萧定等人直接都左鸣贺的住址敲门。左鸣贺开门后看到是阿舟明显一喜,又看到她身边的萧定和李琅,这才淡淡道:“阿舟,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京城传来消息,嫣家和孙家撕破脸了,现在无数官员因此落马。许多终职要职都空下来了,我希望你能回京助我一臂之力。”阿舟看着左鸣贺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左鸣贺眼神明显暗淡了下来,走到院子里看着墨蓝色的天空道:“我说过的,我喜欢这里的生活,不想再回那个地方。但是若是阿舟你需要,我可以回去。”
阿舟高兴地跟过去道:“真的吗?那太好了,这次你若回去绝对能……”
左鸣贺突然转过身打断了阿舟的话,看着她的眼睛道:“只是我有个条件,你必须嫁给我。”他说这话时眼中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充满了坚定和期望。
阿舟愣住了,倒是萧定气得一把上前揪住左鸣贺的衣领道:“左大人怕不是说的梦话,这是我们在送你升官进爵的机会,你不要大把的人上赶着抢!本以为你在这穷乡僻壤能冷静几分,没想到你还是看不清现实,阿舟是我的妻子,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左鸣贺的桃花眼满是不屑,他轻笑一声道:“萧将军和长公主都和离了,在下为何不能求娶?这事得看阿舟的意思,你无权质问在下什么。”
眼看着院子里又成了修罗场,阿舟上前拉住萧定让他松手,结果刚用力肩部的伤口就一阵刺痛,阿舟脸色一白倒吸了一口凉气。萧定注意到阿舟又拉扯道伤口了,赶紧扶住她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伤口又痛了吗?”
左鸣贺这才注意到阿舟脸色苍白,肩部又厚厚的绷带,他一下子怒了,质问道:“萧将军,阿舟从我这儿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没几天就受了伤?你就是这般爱护她的吗?”
这事是萧定心中的一根刺,是他害得阿舟受伤,确实无言以对。
见萧定又愧疚地垂下眼睑,阿舟冷漠地看着左鸣贺道:“我是自愿替乐居挡的这一箭,并不关他的事。左大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说完阿舟便转身欲走,左鸣贺叫住了她。
阿舟回过头看见月光下的左鸣贺被笼罩上一层银纱,深潭一般的眸子也浸满了忧伤。夜风吹拂这个寂静的农家小院,左鸣贺就这样孑然一身站在那里与孤独为伴。
“我愿意回京,敬待调令。”少年薄唇轻启,柔声道。
阿舟这才展颜,嫣然一笑:“那就等着状元郎回京,化蛟成龙。”萧定也无奈地摇头道:“宋大人在天顺县的作为也不凡,劳烦左大人告知他一身,随时准备返京。”李琅也点头表示赞同,左鸣贺颔首应允,目送一行人在夜色下离开。
“大人,您真的决定回去了吗?”侍从拿出意见披风给左鸣贺披上,低声问道。
夜凉似水,一声清晰的叹息后左鸣贺苦笑着回头:“收拾东西吧,在这里住不了多久了,我终究是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而京城这边确实已经矛盾爆发到了极点,尤其是太常寺卿一家,成了这次战争的中心。不仅高氏暴毙,王大人入狱,就连王梓蝶的哥哥嫂嫂也莫名先后逝世。一时间朝臣恐惧万分,生怕和王家扯上什么关系遭殃。
就连王家已经出嫁的庶女都怕了,写信求王梓蝶和她断绝关系,不然整个王家都要被灭门了。而太子这边只能咬死了李琅弄丢质子,绊倒李琅后他也有底气对付嫣家。
阿舟这边是快马加鞭在往回赶,夜里都没休息片刻,所以只花了寻常一半的时间便赶回了京城。正巧的是太子手下也将接来的质子送了回来,两队人马就这样当堂对峙。
“父皇,我与萧将军圆满完成任务归来,却闻二哥诬赖我弄丢了质子,送了个冒牌货去哈密。儿臣真是痛心,请父皇主持公道!”李琅在朝堂上说道。
皇上早就焦头烂额,又问李珺:“珺儿,琅儿说此事不实,你有什么证据啊?”
李珺已经是孤注一掷,摆摆手道:“儿臣这边真正的小王子便是证据,来人,带小王子上来!”皇上也看向了殿外,只见几个人带着一个西域风格打扮的男子上殿。
李琅和萧定简直要笑出声了,没想到李珺竟是黔驴技穷,还真当他劫来了安克木儿卓。不过想想也对,李珺确实没怎么见过安克木儿卓,这个可怜兮兮的质子在大梁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平时的宴会上也基本看不到他。
“父皇,这才是真正的安克木儿卓,九弟为了避免责罚将错就错,将非哈密皇室血脉送回去敷衍,若是他日被发现两国的情谊会毁于一旦……”李珺随便看了那人一眼后便开始滔滔不绝说着,却没注意到皇上的脸已经铁青。
“放肆!太子,你带上来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安克木儿卓,你到底在干什么?”皇上重重拍了一下龙桌,打断了李珺的话。
李珺吓得一下子跪下,有些不知所措。李琅上前淡淡道:“小王子已经顺利送回了哈密,途中确实有贼人劫持,只是我们早就偷龙转凤,将真正的王子藏在了暗处,被劫走的才是冒牌货。现在假的小王子被二哥带了过来,莫非二哥才是劫人的贼匪?”
这话一出皇上心里已经有谱了,他气得直喘粗气,这时嫣国志上前补了一刀:“皇上,臣在调查杜大人家一案时意外在地下室发现了这些文书,原来当初在豫州时是太子殿下在和万民生联系谋杀九殿下,臣真是糊涂,居然还为太子殿下辩解!”
说完嫣国志将那些文书交给了太监,皇上看过后几乎要晕厥,脸上的转化着各种情绪全部都归位于平静。他再看向李珺的眼神已经冰凉万分。李珺在这刀锋一般的眼神下不住发抖,直喊冤枉。
“大理寺和刑部听令,调查这些事是否属实。若是属实,则褫夺太子之位,另选储君。李珺暂时交由宗人府看管,不得随意离开半步。”皇上疲惫地挥手说道。接着便上来侍卫将李珺拖下去,路过嫣国志的时候他轻声道:“太子殿下,您后悔吗?”
李珺看着嫣国志嘲讽的眼神,瞪大了不甘心的眼睛被带走。
皇上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却也知道该罚的罚了,如今该赏的还是要赏。
“琅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豫州也好,嘉峪关也好都是你在奔波。如今你圆满完成任务,想要什么尽管提。”皇上看着眼前一直不重视的儿子低声说道。
李琅只觉得此生都没听到过父亲这般温柔同他说话,此时他早已不稀罕。他上前一步恭敬道:“替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儿臣不求什么赏赐,只求父皇将一年前调任黔南的左大人和宋大人调回京城。路过两位大人管辖的县区时,儿臣亲眼所见他们的功绩,也看见他们的清苦。如此人才放在荒山野岭实在是浪费。”
皇上也点头表示同意,这些日朝臣接连出事,不少重要的职位都空暇,他也早就想过把左鸣贺和宋凌调回来的事了。只是没想到李琅没有为自己求福利,反而是为了朝廷和江山着想。他对这个儿子的赞同和欣赏也愈发多了。
“传令下去,左鸣贺调回京城,任户部侍郎,宋凌任吏部侍郎。正好周侍郎过几日也要回京了。当年的一甲前三如今都是朝堂的中流砥柱,朕的眼光果然没错。散朝吧。”皇上说完便定下了任职,众臣目送他离开。
唯一奇怪的是皇上还真的没有上次李琅什么,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皇上还对李珺抱有期望。 重生之将军不和离